“啊！？是嗎？”虞雲荻有些意外，語氣裡更透着失望。
慕容楓於是進一步解釋道：“這山下的人和山上的不同，山下的女，除非在閨中，若穿了這衣裳到了外間，被很多人看到，就會被罵，人們會把她當成是不守閨紅的淫蕩賤女。”
虞雲荻聽聞後，趕緊回到試衣的地方，將衣裳換掉了，最後卻是挑了件中規中矩的衣裳穿在了身上。
不過起來，那天虞雲荻的心情其實並沒有那麼好，她似乎一直在念叨那件水綠色薄紗長裙。
……
這件事再合上虞江所的，那麼虞雲荻的肩上應該的確是有一胎記。
進入房間，慕容楓將虞雲荻放在榻上，對虞江道：“你有聽過，半步癲有解藥嗎？”
虞江搖搖頭，“半步癲這個東西，在煙行里名氣很大，但是隻聽有中過半步癲的，但沒聽過有解藥。”
其實慕容楓也沒聽過，否則也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默默地看了虞雲荻片刻，他道：“她倒是我見過的，中了半步癲最有風度的了。”
這次虞江沒話，中了半步癲，神思不受自己的控制，想有風度，想不狼狽，想安安靜靜的躺着，自然是件很困難的事，但也並非不可能，除非這個人有非常強大的意志力，而虞雲荻自被慕容楓救了之後，就沒有再大喊大叫過了，如果不是昏過去了，便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在控制這種無法控制的情緒了。
這當然需要超乎想象的意志力，但是這個控制過程，應是相當痛苦的，所以，現在微閉雙眸的虞雲荻，可能正在經歷劇烈的痛苦。
“你出去吧，我要幫她解了這半步癲。”慕容楓道。
“可是——”虞江還想什麼，卻被慕容楓打斷，“出去！”
“是。”虞江只好走了出去。
他雖然出去了，卻並沒有離開門口，而是像侍衛般筆直站在門口，傾聽屋裡的動靜。
慕容楓則將虞雲荻額前的頭髮撥開些，又拿出帕，擦試她臉上的污跡，她不知是從哪裡走來的，臉上和手上有數處擦傷。
而這時候，虞雲荻忽然道：“我不痛。”
慕容楓見她秀眉微擰，雙手緊握在一起，骨節發白，這才確定她的確在以自己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他不再耽誤，立刻拿出銀針，迅速地將銀針刺入她的幾個大穴。
山陰老人，據傳現今已經有二三百歲，或者沒有人知道他確切的歲數，最後一次出現江湖，是大約四十年前，他武功高強，性情狠辣，以醫毒雙絕聞名於世，性情卻是陰情不定，善惡難辯，後來因爲拒絕爲某幫派的頭治病而被幫派圍攻，失蹤于山野之中，不知生死。
直到十年前，有人似乎又見到了他，聽他還帶着個特別漂亮的弟。可惜這只是傳聞，多數人覺得這是假的。
只有慕容楓知道，這是真的，他不知哪輩修來的福氣，竟成爲山陰老人的弟。
不過，他學了山陰老人的絕學，也似乎繼承了他的性情。
只是他更爲內斂，從來不以山陰老人的弟自居，除非像李墨那樣派專人查過他的，方知他的來歷，而其他所有人，不過是覺得他是個有些本事的年輕人而已。
至於醫與毒，他更甚少展露。
今夜，爲了虞雲荻，卻要露一手醫術了。
當他將銀針刺入大穴並且行鍼一次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虞雲荻似乎不那麼痛苦了，她緊握着的雙手緩緩鬆開。
他又連續行鍼兩次，直至虞雲荻口中有黑色的血流出來。
這時，他的額上也滲出了不少細汗，替虞雲荻擦試了脣邊的血跡之後，他便坐在榻邊等她醒來，目光不由挪到她的肩上，她身上的衣裳雖然已經髒兮兮的，但是這件衣裳可不像那件水綠紗裙，可以輕易看到肩上是否有胎記。
忍了半晌，終於伸手心翼翼地將她肩頸處的衣裳往旁邊扯了下，使虞雲荻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他心內很緊張，連忙仔細查看，卻見那裡的皮膚光滑雪白，根本沒有半絲有過胎記的樣，便是先天有，後天又除去也不可能如此不留痕跡，她竟真的不是虞雲荻……
是了，她是獨孤解意，一個與虞雲荻長得很相似的女而已。至此，縈繞心頭的疑問算是有了答案，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竟是浮上一種無法言的失落和悲傷，像冰冷的大海水，漸漸地將他淹沒。
榻上的女不知何時已經醒了，發現他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動作，一隻手撥開她的肩衣彎腰站在那裡，雙目盯在她的肩頸處。
登徒浪！這是她的第一反應，然後猛地坐起來，啪啪兩個耳朵打在慕容楓的臉上。
然而她想罵人的話卻並沒有罵出來，只是驚疑不定，擁被看着他。
慕容楓撫着自己被打痛的臉，也是如夢初醒，卻並不生氣，只是苦笑了下，緩聲道：“你莫要害怕，我不是害你的，你中了半步癲，在街道上亂走，是我把你帶回房間，並且幫助你逼出毒素，現在你只需要休息兩日便好了，記住，以後不要輕易上山，山上都是不適合女的行業。”
他着話走到窗前，看着窗風的燈火闌珊，“不過山上的確是熱鬧。”
獨孤解意起初看到慕容楓，的確受了驚嚇，但是她很快就回憶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事情，那個竹——
想必自己的醜態被慕容楓看到了。
她心裡並沒有覺得被看到會有多麼的丟人，他在慕容楓面前已經沒有尊嚴可談，他曾經欺騙掉了她的所有。
她整理衣裳，從榻上下來，也走到窗前，發覺自己的身體除了感到非常沉重之外，並沒有其他不適，她還沒忘自己來山上是做什麼的，所以也向窗外看去，好在這間房正好就在足夠高的地方，大約是慕容楓喜歡看夜景，所以選的房間也極適合看夜景。
漫山遍野燈火密佈，交織出很繁華的模樣，可是原本以爲不太熱鬧的山下，此時看起來也是燈火照透了半邊天。
紅塵滾滾，在這裡，塵世離得又遠，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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