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虞雲荻備感詫異，但回想剛纔所見的那東西，不就是人的眼睛？當下便覺得胃裡翻騰，幾欲嘔吐。
李墨的目光落在月奴的身上，“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奴嘆了聲，忽然上前欲扯住李墨的手，李墨本能後退，躲開了她，月奴便有些難過地道：“三殿下，您當真記不起月奴了？可是月奴這些年，只盼望着能夠見見到三殿下呢。”
李墨又在腦裡過了一遍認識的人，還是並未記起來自己與眼前這婦人有何交集，當下道：“你是誰對我來並不重要，帶我去見公主。”
月奴頗爲難過，低首道了聲諾，便向二人道：“跟奴才來吧。”
虞雲荻搶前兩步，與李墨並排走着，取笑道：“三殿下人採風流，便是連這宮裡的醜奴也對三殿下一見而傾心。”
李墨的目光掃過來，裹夾着寒意，虞雲荻縮縮脖，忽然道：“你發現沒有，自我們進入府中，除了開門時有個引路的宮人，之後她不見了，到現在爲止，除了月奴，再沒見這重華宮裡有任何的宮人了。”
這一點，李墨早就發現了，對虞雲荻的反射狐和機警性產生了懷疑。
不過他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你認爲，他們去了哪裡？”
虞雲荻的神色卻忽然凝重起來，“記得不記得我先前告訴你的有關木人鎖靈陣的升級版？”
李墨的腳步忽然頓住，盯盯地看着她。
她卻又道：“反正也不能確定，畢竟並沒有見到他們的屍體。”
李墨舒了口氣，又繼續往前走了。
這時，月奴卻與他們稍稍有些距離了，她在前面拐彎處，向他們陰慘慘地笑了笑，然後就倏地消失在他們的眼前，李墨和虞雲荻發覺不對，緊追上去，卻哪還有月奴的影。
李墨喚了聲，“來人！”
此時他們所在的位置，乃是重華宮第三進院，平時這裡宮人該是最多的，無論在哪個角落裡呼一聲，都會有宮人上前聽令，但是今日，李墨喚了這聲後，四周皆是靜悄悄的，只有那些木人，從四面八方，用沒有雕刻眼珠的眼睛瞪着他們。
虞雲荻道：“能把木人陣應運的這麼邪，想必也是高手。只不知，是不是就是那位月奴婆婆？”
李墨正想往公主的寢宮趕去，卻見虞雲荻忽然咦了聲，似乎是有什麼發現，接着從手中拿出了一隻經羅盤，只見經羅盤上的指針不斷地顫動，根據經羅盤的指示，虞雲荻往前走了三步，忽然往右一拐，往一條路上走去，李墨倒沒多問什麼，便與她一起走上路，這般往前走了片刻，虞雲荻才停了下來。
李墨見她神情凝重，終於問道：“怎麼了？”
虞雲荻道：“三殿下，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看您如何選擇了。”
“此話怎講？又如何戰？”
“三殿下，你且看看，你周圍都有什麼？”
李墨往周圍看去，雖然已經是春天，但積雪仍然未完全融化，萬物仍是蕭條，實在也沒有什麼景緻可看，正想，沒什麼可看的，卻忽然發現不遠處有兩個女端着茶盤，走在側邊的徑上，分明便是重華宮的宮人。
李墨怔了下，道：“原來她們還在。”
虞雲荻道：“三殿下，她們已經不在了，這裡，不是重華宮真正的景象，而是她想讓我們看到的景象。想必，她還想和我們再聊聊，估計也是談有關進退的問題，三殿下你若覺得，退一步海闊天空，那我們便由此出口出重華宮而去，此後發生何事，也與我們無關。但若三殿下一定要查出真相，便只能再進一步，這一步，便有可能踏入地獄。”
“你在什麼？爲什麼我聽不懂？”
虞雲荻嘆了聲，“我的意思是，其實我們之前一直在木人陣中，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找到了木人陣地出口，所以我們就到了這裡，但實際上，這並不是出口，只是木人陣虛構出來的一個重華宮而已。”
這下李墨明白了，腦裡驀然將自己與虞雲荻進入重華宮的景象重新過了一遍，頓覺細思極恐。
虞雲荻又道：“你瞧，她來了。”
只見之前消失在他們眼前的月奴，此時又出現了，還是先前那面容可怖的模樣，神情卻是很平和，甚至遠遠地就看着他們笑，身後恭敬地跟着兩個宮人，來到他們面前，她道：“二位不是要見公主？跟着奴才走吧，公主已經起身，打扮好，如今正等着二位呢。”
虞雲荻與李墨對視一眼，心中也都有數了，今日的選擇不可能是“天堂”，李墨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不會退的。虞雲荻心裡叫苦，卻只能硬着頭皮，捨命陪君，刀山火海上溜一遭了。
至一間花廳，月奴始停下來，道：“你們看，公主在那裡。”
二人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李心正穿着鵝黃色的衣裳，正在不遠處的風亭裡下棋，此時，她一手撐着下巴一手正在棋盒裡取棋，陪她下棋的是一位與她年齡相當的少女，看裝束應是近侍，此時近侍滿面沮喪，看樣是要輸了，而公主則自信滿滿，脣角含笑，一看便知是春風得意，要嬴的樣。
虞雲荻不侍李墨有什麼反應，立刻道：“月奴，公主下棋正下在興頭上，我們還是莫要打擾她了，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有關公主的事，或者是，有關你的事，好嗎？”
月奴笑笑地道：“姑娘很是聰穎。”
虞雲荻眯着眼睛笑笑，扯着李墨一起，就在花廳的矮几前坐下，月奴也讓人奉茶上來，熱氣騰騰似乎沖淡了之前陰森恐怖的氣氛。
沒等虞雲荻開口，月奴已經道：“三殿下，您當真不記得月奴了嗎？”
她一再這般問，李墨不得不認真想這個問題了。
他觀察着月奴，好半晌才道：“印象中，倒是有個叫月奴的姑娘，曾經被送入重華宮，但她年齡尚，應不是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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