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可要爲柔兒做主啊。”林婉柔哭泣着撲倒司徒墨的懷裡,雙手暗暗地撫摸着他的胸口。
“柔兒,這是怎麼了?”司徒墨心疼地摸着林婉柔有些青紫的臉,那上面的巴掌手印看得清清楚楚。
“誰打的。”司徒墨臉色一變,臉色有些危險地環顧着四周。
他冷冷地看向一旁的幾個人。
晴姨娘正狼狽地趴在地上,嘴角上帶着血跡。
柳梅殊冷笑地看着這一切,像個世外人一般。
而她身後的那個丫鬟!
司徒墨微微眯着眼睛,那個丫頭的臉上也有些傷痕,不過比林婉柔臉上的手印要淺的多。
“是誰下手這麼重!”司徒墨的語氣極端冰冷,他心疼地撫摸着林婉柔的臉頰,將目光定格在柳梅殊身上。
此刻,正是黃昏時刻。
一輪淺月搖搖地掛在半空中,天空中帶着沉沉的銀色。
柳梅殊就那麼站在小路的旁邊,安靜,淡然,如同雪中的梅花。
她的神情異常冷淡,那雙極致淡然的眼神裡,看向他的時候,露出鄙視和嘲諷的神色。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樣淡然如同梅花的柳梅殊,司徒墨的心裡一疼,心口處那似乎在不可抑制生長着的蔓藤正在萎縮。
那種從心底最深處傳來的疼痛感令他眉頭微皺。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看到柳梅殊那淡然的風骨,原本厭惡的神情突然少了些許,那一直在內心深處生長着的蔓藤也像是被抑制住了一般。
淡淡然,帶着冰清玉潔。
柳梅殊就那麼站在黃昏裡,美得像是一幅畫。
司徒墨捂住胸口,只覺得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裂開一般,生生的疼。
“王爺。”林婉柔有些心驚,她有些慌張,雖然對那種東西很有把握,但是司徒墨的毅力並不比別人,尤其是隨着時間越長,她明顯感覺到司徒墨的抵抗力越來越強。
所以,她加大了毒藥的用量,加上自身的毒,司徒墨才能勉強控制在手裡。
但是,每每司徒墨遇見柳梅殊,甚至只是聽到她的名字,那掙扎的力量就會變強。
林婉柔狠狠地攥住拳頭,若是沒有柳梅殊,她一定能將司徒墨牢牢地控制在手裡。柳梅殊,是裡面的唯一變數。
所以,柳梅殊這個人,她非除不可!
“柔兒。”司徒墨將目光從柳梅殊的臉轉向林婉柔的臉,明明是非常非常相似的臉頰,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向林婉柔的時候便是柔情萬種,但是看到柳梅殊時,卻覺得異常厭惡。
“王爺,請一定要爲柔兒做主。柔兒不過是說了梅妃娘娘的丫鬟兩句,梅妃娘娘竟然……竟然打了柔兒一巴掌。柔兒氣不過,嗚嗚嗚……王爺,王爺,請一定要爲柔兒做主啊。”
林婉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司徒墨的懷裡蹭着,雙手撫摸着他的胸口。
果然,經過林婉柔的撫摸,司徒墨心口那種掙扎的,難受的感覺漸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和狠戾。
以往的司徒墨,雖然冷漠,但是
那種狠戾到令人恐懼的感覺卻是沒有的。
尤其是,他的臉色,竟隱隱帶着黑色。
柳梅殊暗暗觀察着司徒墨的表情,失望地發現,他看向她的目光,除了一瞬間的迷茫和掙扎之外,竟全是陌生和厭惡。
冷冷一笑,她站在一旁,看着江櫻臉上微微有些腫脹,想來是沒什麼問題。
江櫻的身手,在這個豪門大院裡,果然是很能派上用場的。
“爲什麼要打柔兒?”司徒墨冷冷地看着柳梅殊問道。
“是啊,我爲什麼要打她?”柳梅殊聽到司徒墨不分青紅皁白的問話,不由得冷笑一聲,“王爺倒是說說,本妃爲什麼要打她?”
“你還要狡辯嗎?”司徒墨挑了挑眉,冷聲說道,“柔兒親口說的,還能有錯?”
“是嗎?”柳梅殊略帶嘲諷地看着司徒墨,嘴角冷笑。
一個多月的時間不見,他,似乎憔悴了一些。
那眉眼間不再是以往的沉靜,而是變成了浮躁。
明明,那模樣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錯,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你在說什麼?”司徒墨有些危險地靠近她,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地看着她說道,“本王可沒那麼多耐性,你怎麼打的柔兒,本王便讓柔兒怎麼打回去。”他冷冷地說道。
“這個人,不是司徒墨,絕對不是司徒墨!”柳梅殊擡頭,仔細看着司徒墨,明明是一個人,但是那種感覺卻是完全陌生的。
“這個人,絕對不是他!”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王爺,你說本妃打的婉妃娘娘,不知可有證據?”柳梅殊平復了一下心情,淡淡地開口說道。
“證據?柔兒臉上的巴掌印不就是證據嗎?”司徒墨怒不可遏地指着柳梅殊說道。
“可是,王爺可曾仔細看看這手印?”柳梅殊冷笑道,“若是本妃的手印,不說這手掌大小不一樣,就看着形狀,分明是用左手狠狠地扇了一下。但是本妃的左手剛剛受過傷,且別說沒這麼大的力道,就是有這麼大的力道,也不可能從這個角度打到婉妃娘娘,還請王爺明察秋毫。”
司徒墨看向林婉柔的臉頰,的確,若是從柳梅殊的角度,是不可能打出這樣的巴掌印的。這個巴掌印,很明顯是自己打的自己。
想到這裡,他的臉一寒,但隨即,看到林婉柔嬌弱的臉頰,泫然欲泣的模樣,硬生生將到口的話嚥了回去。
“王爺,可要替臣妾做主啊。”林婉柔撫摸着司徒墨的胸口處,一邊哭一邊說道。
“好了好了,乖柔兒,別哭了。”司徒墨心啊,肝啊的疼了半天,最後冷冷地對着柳梅殊說道,“你給本王跪下。”
“柔兒位分雖然與你平等,但柔兒的身份比你高,見了柔兒不行禮也便罷了。現在竟然還敢頂撞本王,頂撞柔兒,如此沒規矩,真是豈有此理!”
“雖然你是王妃,但沒規沒距,做了錯事還狡辯,真真是可惡極了。給本王老老實實地跪在這裡一個時辰。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司徒墨冷冷地說着,看到柳梅殊老老實實
地跪在雪地裡,討好似的看向林婉柔。
林婉柔也知道,守着三王爺、五王爺等人不能太過火,只是狠狠地瞪了柳梅殊一眼,幸災樂禍地諷刺了幾句,攜着司徒墨的手臂遠去。
“王妃娘娘……”
江櫻有些擔心地看着柳梅殊,這個地方的雪還沒人打掃,柳梅殊就那麼跪在上面,別說是一個時辰,就是半個時辰也承受不了的。
何況,現在她有了身孕,更不能長時間跪在雪中的。
若是這樣下去,指定會死人的。
看着柳梅殊面無表情的模樣,她越來越焦急。
時間慢慢地過去,司徒墨和林婉柔等人已經走進了屋子裡,除了幾個丫鬟小廝還在外面守着,屋子裡歡聲笑語一片,似乎完全將柳梅殊遺忘掉了。
柳梅殊冷冷地看着正房,裡面已經燈火通明瞭。
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笑聲,飯菜的香氣傳來,令門外兩個人更加寒冷飢餓。
柳梅殊就那麼跪在那裡,大腦有些僵硬。
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至於哪裡不對勁,卻是說不上來。
剛纔,她明顯感覺到司徒墨的掙扎,但是隨即,那種掙扎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人。
不錯,雖然司徒墨的身體,但是給她的感覺卻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司徒墨,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梅殊回憶着司徒墨那英俊而冰冷的面孔,想起那冷漠的言語,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抽搐似的疼痛。
“王妃娘娘,您沒事吧?”江櫻恨不得自己替柳梅殊跪下,她運了運氣,將內力輸入到柳梅殊的體內。但這只是杯水車薪而已,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柳梅殊正跪在雪地裡面,那雪在她的體溫下已經開始融化了。
雪水浸透進衣服裡面,冰涼冰涼的,刺骨寒冷。
她的身子開始打顫,強烈的嘔吐感傳來,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傳遍全身,身上似乎所有的細胞都麻木了一般。
小腹部冰涼冰涼的,一股強烈的疼痛傳來,從一開始的一點點逐漸擴大,最後蔓延到全身。
明顯感覺到身體的力量正在流失中。
撕裂的疼痛感鋪天蓋地地襲來,她就那麼跪在雪地裡,意識開始渾濁。
“王妃娘娘……”江櫻眼見過了接近半個時辰,柳梅殊的身子已經到了極限。
看着搖搖欲墜的柳梅殊,她咬了咬牙,看着燈火通明的溫暖屋子裡,伸手點住柳梅殊的穴道。
柳梅殊立即昏倒在江櫻的懷裡。
“王妃娘娘,對不起了,若是不這樣,不僅僅孩子保不住,就連王妃娘娘也……”江櫻臉色嚴肅地說着,抱起柳梅殊,看四下已經無人了,一個跳躍翻上屋頂,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挽月閣離而去。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淡淡的月光照耀着,寒鴉枯枝,一片悽清。
偶爾幾聲寒鴉嘶叫,寂寞了一冬的乾枯在月色中直指蒼穹。
江櫻抱着柳梅殊飛過屋頂的時候,遠方的樹上,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遠遠地正站在樹梢上,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