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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從坑道里鑽出來的戰士端着槍、挺着刺刀高喊着朝美軍衝去。
這支美軍被圍後早就有了投降的意思。已經沒有了拼死的決心,剛纔雖說鼓起勇氣對我軍陣地發起了偷襲,但那只是爲了逃生而逼出的最後一絲勇氣。這時一見大勢已去,就再也沒有抵抗的勇氣了,紛紛舉起雙手投降。
戰士們並不把這些人高馬大的少爺兵放在眼裡,見到他們投降就徑自朝我們高地衝來。接着再一聲發喊,分成幾個部份朝兩翼的僞首都師部隊衝殺下去。
正、反斜面上,原本還朝我們進攻的僞軍士兵一見這架式立時就掉了個頭往回跑。戰士們哪裡會輕易地放過他們,在他們身後一陣狂追,有的邊追邊開,有的追上了用刺刀捅,一時屍橫遍野、哀號四起。
但僞首都師也不愧是戰火淬鍊出來的部隊,志願軍這支生力軍的出現並沒有讓他們全線崩潰。他們在山腳下的大部隊想組織起火力抵擋住我軍的攻勢,但戰士們的速度太快出現得太突然了,以至於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部署,再加上戰士們是跟着僞軍的逃兵殺上去的,於是那些僞首都師的士兵在指揮官的命令下一聲發喊,上好刺刀也朝志願軍部隊反衝上來……
見此我不由暗笑了一聲,這些僞首都師的不愧是小日本訓練出來的部隊,有幾分當年日軍作仗的作風,作戰意志不是那些打順風戰是英雄、打逆風戰是狗熊的美軍可以比的。不過……他們如果知道我們這支部隊是從一個軍裡精選出來湊成的一個團的話。我想他們就不會這麼做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一支部隊單兵素質的好差在遠程武器互相對射的情況下表現得並不明顯,因爲子彈、炮彈不長眼,一片炮彈過來並不會因爲你是老兵就炸不死。所以在這朝鮮戰場上,美軍的單兵素質雖可以說遠遠不如志願軍,但他們的現代化裝備卻彌補了他們的不足。
但肉搏戰就不一樣了,肉搏戰拼的是刺刀,比的就是勇氣、靠的就是戰士的素質,這時不管什麼先進的武器都用不上。那些僞首都師也許自以爲他們是老兵,在戰場上也是拼刺刀的老手,但他們沒有料到的是,他們今天碰到的卻是拼刺刀的祖宗!
“照明彈!”我一甩頭上的汗水,走回陣地一屁股坐到了泥水裡,隨口對着身旁那名負責打照明彈的戰士下了命令。
照明彈,在肉搏戰只會對素質好的一方更有利。
“是!”那名戰士應了聲,舉起照明彈發射器就朝山腳下廝殺在一起的兩軍戰士打出了兩顆白花花的照明彈。
戰局果然像我想的一樣出現一邊倒的局面,那些僞軍竟然會不自量力地自下往上朝志願軍戰士衝鋒,一開戰在地理優勢上就矮了一截,再加上拼刺技術本就不如志願軍戰士,哪裡還會有不輸的道理。
志願軍戰士們的腳步幾乎是一路沒停的往下衝,碰到了對手往往是幾個回合就把他刺倒在地。
李國強就更是誇張,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跑了下去跟戰士們一塊衝鋒了,手裡的兩支盒子炮左右開弓打得叭叭直響,沒有一個僞軍能近得了他的身……
把把刺刀見紅,人人身上帶血!
喊殺聲、金鐵交擊聲、慘叫聲霎時就充斥了整個戰場。戰士們在遠程戰場上還會受制於裝備上的弱勢,但在近身肉搏戰卻是如魚得水、越戰越勇,手中的一把刺刀左擋右格。揮舞得密不透風,沒幾下就會帶起一陣血光。
反觀那些僞軍,卻被殺得節節後退、陣腳大亂,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志願軍戰士所過之地,留下的盡是一具具僞軍的屍體。倒在地上抽搐的,捂着傷口爬行的,抱着自己的腸子往肚子裡塞的……
最後終於在他們指揮官的一命令下,僞軍丟下大片的傷員和屍體從戰場上撤了出去,他們爲自己錯誤地判斷了對方的實力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撤退,快進防空洞!”一進僞軍退了下去,我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就朝戰士們高聲下令着。
戰士們哪裡還會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收起槍來轉身就往高地裡的坑道瘋跑。這些高地本屬於人民軍戰士,他們在這也構築了許多坑道,戰士們這裡鑽一個那裡鑽一個,忽的一下一支七、八百人的隊伍就沒影了。
我們高地上的幾十個戰士則是就近原則,直接跑進裝彈藥的坑道,反正那坑道里的彈藥都已經被我們打得差不多了。
“崔,崔團長……”這時蔣春增和黃先華幾個老傢伙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崔團長,你……你沒事就好……”
“咳……真是不服老也不行嘍!哪比得上那些年輕人啊!”黃先華忍不住咳了幾聲。
“蔣參謀!”聽聲音認出了是他們,剛坐下的我趕忙撐着站起來迎了上去。
“還是坐着說話吧!”蔣春增經過這麼一番折騰看起來也有些受不了。慢慢地扶着我坐下。
“蔣參謀長,你們怎麼出來了?”我不由問了一聲。
“反正我們在坑道里閒着也沒事,就試着想辦法聯繫其它高地的同志。”蔣春增回答道:“不過那些美軍在外頭把坑道口給封着,要聯繫其它坑道里的同志還真是不容易,犧牲了好幾個同志呢!好在那些美軍後來被你們給打得沒脾氣了,咱們才找着機會聯繫上他們。這不?一聯繫上就趕來支援了!”
“還好!”聞言我有些慶幸地說道:“還好你們及時趕到,否則我們可能還真要頂不住了。”
“唔!那就可惜了……”蔣春增聞言不由打趣道:“早知道這樣,我就遲點再出來了!”
哄的一聲,坑道中的戰士們全都笑開了,甚至還些戰士因爲牽動了傷口而發出哎喲哎喲的聲音。但才笑到一半頭頂上就傳來了一陣陣轟響,美軍的炮轟又開始了。
一陣陣炮聲,一陣陣震動!
坑道壁上用來支撐的原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縫隙間的土石不斷地往下落,洞外的硝煙直往坑道里灌……外面打得熱鬧,但坑道里的戰士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各自整理着自己的裝備或是處理自己的傷口。
我把目光投往坑道外,在黑暗和硝煙中依稀可以看到外面被炮彈掀起的土石,還有被撕成碎片拋到空中的屍體。
洞裡洞外,正是生死兩重天。
感覺到有人碰了碰我的肩膀,回過頭來發現蔣春增給我遞上了一壺水。感激地朝他點了點頭,接過水壺狠狠地喝了幾口,這才發覺自己還真有些渴了,剛纔一直在忙着打仗竟然完全沒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慢慢的就覺得這一回美軍打的炮有些不一樣。時間比上一回長了許多,這不?都快打了半個小時了還不見停,而且聽聲音好像範圍也更廣了。不過想想也是,中間那些美軍都成了我們的俘虜,這會兒那些美軍的炮兵當然就可以放心的亂轟一通了。
但是當美軍的炮聲終於停了下來,我帶着戰士們提着槍進入陣地時。才發現事實並非我想的那樣。
“敵人哪去了?怎麼還不進攻?”在陣地上等了老半天也沒看到敵人來,也沒聽到坦克的馬達聲,李國強不由有些吶悶。
“搞什麼鬼?”我也不禁有些奇怪,就算我們有蔣春增這支生力軍加入吧,但是全軍現在也不過是一千多人,而美軍卻有四個師,再加上現在他們還不需要顧忌那羣被我們圍困在中央的美軍,正是他們放開手腳報仇的時候!怎麼現在反倒沒動靜了……
“有情況!”正想着身旁就傳來了一名戰士的叫聲,定睛往下一看,嘿!怪不得看不清,原來個個都跟志願軍一樣在身上、頭上插着樹枝弄着僞裝了,什麼時候聯合國軍也來這一套!
“準備戰鬥!”
說着我就舉起了手中的狙擊步槍,就等着他們靠近了打出照明彈然後再狠狠地打他一陣!
但是看着看着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戰士在山地裡跑跑停停的身手十分敏捷,絕不是那些慣用現代化交通設備的聯合國軍可比的,而且看他們手裡步槍的長度,似乎也不是M1步槍。難道……
“先不要開槍,打顆照明彈看看!”想到這裡我就朝戰士們命令着。
“突!”的一聲,一顆照明彈緩緩升上了天空,還沒等戰士們看明白,山腳下的那些戰士就像是一羣靈活的兔子一樣忽地散開各自隱蔽起來。
“是咱們的部隊!”戰士們沒有看清楚,我卻在狙擊鏡裡看得一清二楚:“是咱們的部隊,是68軍的同志!”
“爲人民服務!”
“解放新中國!”
對上了暗號。戰士們歡呼一聲就朝山腳下衝去,兩支部隊的戰友緊緊擁抱在一起。
老鄉見老鄉都會兩眼淚汪汪,何況現在相遇的,還是兩支在國外打生打死的部隊……
“同志……哪位是崔團長?崔團長在哪?”就在我放下心來坐在戰壕邊休息時,一名全副武裝的志願軍戰士一邊叫着一邊找了上來。
“我是!”我朝他招了招手。
他一路小跑過來,啪的一聲,端端正正地在我面前敬了一個禮:“報告!68軍202師604團偵察營營長張樹清,奉命前來支援!”
“唔!原來是偵察營的!”聞言我不由對這位張樹清多看了幾眼。看這張樹清年紀並不大,也就是二十幾歲的樣子,個子瘦高,臉上面無表情。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這麼年輕就做偵察營營長,想來也是一個人物。
志願軍中雖說沒有像美軍那樣的海軍陸戰隊什麼的特種部隊,但偵察營差不多就是扮演這種角色。深入敵人抓舌頭問情報、偵察敵軍炮兵佈署、炸橋、炸鐵路、突襲等等,就像這一回,他們也是搶在部隊的前頭來增援我們。
要完成這些任務可並不像普通戰士一樣在戰場上打打殺殺就可以的,他們個個手上都有幾手絕活。就像在現代的電影裡看到的一樣,不少偵察兵甚至還在入朝前就下苦功學會了朝鮮語,以至於後來穿上僞軍的軍裝跟僞軍走在一塊聊天都不會被認出來。
“崔團長!”我正想着張樹清就開口說話了:“上級讓我轉達你們,你們任務完成的很好,剩下的就交給我們68軍吧!”
“美國佬呢?”我隨口問了聲。
“他們已經撤退了!”張樹清挺身回答道:“他們偵察到我軍大部隊就要趕到,不想陷入兩面作戰的困境,所以搶先一步撤出了戰場。不過撤得不遠,就在三裡之外原先的陣地上駐防!”
“打倒美帝國主義!”
“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
張樹清的話音剛落,陣地上就響起了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呼聲。
歡呼聲穿過山谷,透過黑夜,直奔那些搭啦着腦袋往回撤的聯合軍部隊,他們一個一個回頭朝着我們這個方向望來,凝視了良久,纔再次無奈地低垂着頭繼續趕路……
“撤退!”隨着我一聲令下,戰士們很快就從各個山頭撤了下來,接着再匯聚到路上,戰士們擡擔架的擡擔架,扶傷員的扶傷員,排成整齊的隊形邁開沉重的腳步踏上了行軍的道路。
剛纔整理裝備時各營順便清點了下人數,我才知道最終的傷亡情況。全團三千多人經過這一仗後只剩下一千八百多人,這其中還包括四百多名輕重傷員。也就是說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裡,我們這支由60軍骨幹組成的部隊就只有一千四百多人還能上戰場了。
李國強的部隊因爲在最後搶奪機槍陣地的那場激戰中被分成四個部份防守四個高地,所以傷亡十分慘重,最後全營拼湊在一起才只有一百多人,而且這一百多人大多數還是被戰士們給擡着下來的。有些是因爲受傷,有些是因爲疲勞。在這樣高度緊張的戰場上,幾個小時的戰鬥就足以把人累垮,何況我們還是連續作戰幾天幾夜。就像現在的我一樣,走在路上也覺得雙腳不聽使喚一個勁地打顫……
傷亡最重的是一營胡彪的部隊,他們全營本來有五百多人,但是這一仗過後就只剩下十五人還能站着。
當我看到胡彪帶着十幾名渾身血的戰士走到我面前時不禁嚇了一跳,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差不多被打爛了。我真的有些無法想法他們是怎麼過來的,雖說我所在的陣地打得也與他們同樣慘烈。
胡彪因爲擅長打硬戰纔出名的,據說跟着這傢伙的兵,每次走上戰場十個都會有八個回不來,所以他沒少試過部隊打光的情況。但是這一次……當我命令各營清點人數時,這個鐵錚錚的漢子就在我的面前、在自己部下的面前、在其它營的戰士面前,哇的一聲,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那哭聲直闖進戰士們的心裡,震憾着戰士們的心靈,就像是一枚摧淚彈爆炸開一樣,戰士全都受到了感染,默默地掉下了眼淚。
但就算是這樣苦、這樣累,戰士們還是昂首闊步地走在行軍路上,特別是碰到前去接防的68軍的同志的時候,聽着他們一句句親切的問候,感受到他們一個個投來了敬佩的目光,就連原本受傷伸不直腰的傷員也挺起了胸膛!
“崔團長!”蔣春增在身旁感慨地說道:“咱們60軍的好久都沒能這樣擡着頭、挺着胸說話了,這一回啊!真是痛快!揚眉吐氣嘍!”
“就是!”黃先華也點頭說道:“雖說傷亡慘重,但是爲咱們60軍拼回了名聲,拼回了面子,就算把我這老骨頭給丟在這也值了!”
李國強則搔着腦袋不怎麼好意思地說道:“崔團長,我進這538前也是個團長,說實話我就是衝着打翻身仗纔來的,剛來的時候看你毛還沒長齊呢!就不怎麼把你放在眼裡……”
一聽這話周圍的戰士就不由笑開了,就連我自己也忍俊不住。
“好你個李國強,還不把崔團長放在眼裡!”蔣春增笑道:“你不知道咱劉副團長原來還是個副軍長?你一個團長算啥?”
“那時……我服劉副團長,又不一定要服崔團長不是?”李國強老臉一紅,說話也結巴起來。
“那現在服了沒?”
“服了!”李國強一挺身說道:“帶兵打仗就不說了,我最服的是崔團長那槍法,他打遠的,我打近的,咱們正好是一挑,往後我跟定他了!”
咦!聽李國強這麼一說,我想想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