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與顧紹源成親已經有些日子了,在這幾日裡,凌若瑤一直在考慮着,該如何將凌青蓮送出宮去。
之前,前來送親的隊伍,明日便要離開皇宮,回去車轅國了。她心想,若是讓凌青蓮混在這送親隊伍當中,或許便能離開皇宮,順利的回去車轅國。
這麼想着,她便決定今晚就將凌青蓮偷偷的帶出山洞,讓他混在送親隊伍當中。
只要明日送親隊伍一離開,她就可以放下心來了。
“太.子.妃,太子來了。”就在她出神的空當,一名宮女在她的身邊小聲地提醒道。
趕緊回過神來,她扭頭朝着走廊的另一邊望去,看見的便是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正邁着挺括的步伐,朝着她走來。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她面色平靜地看着顧紹源,沒有過多的表情。
“外面冷,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來到她的面前,顧紹源輕聲說道,並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小心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身上立馬傳來一股溫暖,凌若瑤緊了緊披風,朝他揚起一抹笑意,隨口說道:“只是想出來看看雪,一時間便忘記了寒冷。”
而在她的心中,卻很是不以爲然,甚至充滿了怨恨。
若不是他的陰謀詭計,凌家也不至於落到如斯地步,而且,她的大哥還被他關在山洞裡!
就算他表現得再溫柔,對自己再好,也彌補不了他所做的那些事!
“外面冷,還是進屋去吧。”顧紹源說着,便要伸手去攬她的腰,卻被凌若瑤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伸出去的手,霎時間停在了半途中,他不由地苦澀一笑,怏怏地收回了手。
成親的這些日子裡,凌若瑤依舊不許他碰她一下,他也履行承諾,絕不碰她,就連居住,他也沒有強迫的和她住在一起。
他只想讓她知道,他做得到自己的承諾,她完全可以放心。
而且他相信,時間能夠證明,誰纔是她真正的良人。
今夜的風,格外的大,夾雜着鵝毛般的大雪,紛揚而下,整個世界都瀰漫在了一片白茫茫中。
這幾日裡,她幾乎每晚都會前去山洞,就是爲了觀察那個前去送飯的小廝,去山洞的時間。
在觀察出規律之後,她便等待着時間,估摸着那送飯的小廝離開山洞了,她才領着彩珠,小心翼翼地往山洞偷摸而去。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能相信的人,就只有彩珠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偷偷摸摸離開宮殿時,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正從不遠處,朝着宮殿的方向走來。見她這般鬼鬼祟祟,顧紹源立馬泛起了疑惑,眉頭一蹙,他也趕緊邁步跟了上去。
一路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山洞,凌若瑤領着彩珠,沿着那迂迴的道路,徑直來到了山洞的最盡頭。
“大哥。”朝着山洞裡喊了一聲,凌若瑤快步來到了凌青蓮的面前,急忙伸手去解他身上的繩子,“大哥,我想到怎麼把你送出宮了。”
在凌若瑤和彩珠的幫助下,不多時,凌青蓮便得到了自由,心情頓時激動不已:“若瑤,你想到什麼法子了?”說着,他便一把扶住了她的雙肩。
“明日,前來送親的隊伍就要回去車轅國了,你且混入隊伍中,隨着送親隊伍,一起離開皇宮。”迎上他那激動的目光,凌若瑤語氣嚴肅地說道,“但是,大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點了點頭,凌青蓮沉聲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回去告訴皇上的!若瑤,你也一定要當心!”
“我記住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我們不能離開太久,我和彩珠還要趕回去。”凌若瑤說着,拽着他便往山洞外走去。
可誰知,他們這纔剛轉身沒走幾步,就見山洞裡多出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而那周身所籠罩的冷冽氣息,卻是讓三人都不由地愣了愣。
詫異地看着突然出現在前方的顧紹源,凌若瑤頓時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慌張地看向身邊的凌青蓮。
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凌青蓮迎上了顧紹源那陰冷的目光,憤恨地說道:“紀紹源,你害我家人,還搶了我妹妹,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然而,顧紹源卻只是冷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我害了你的家人麼?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再說了,我可沒有搶她,是她自願答應和親的。”
“你——”凌若瑤被他的話給刺激了,憤怒地瞪着他,怒斥道,“顧紹源,你怎能這般無恥?”
眼神瞬間變得黯淡起來,顧紹源抿着薄脣看着她,俊臉上籠罩着一層陰鬱,心中卻是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原來,在她的眼中,他竟是個無恥之徒。
“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我的太.子.妃!”目光冷冽地看着她,顧紹源沉聲說道,語氣裡帶着幾分的憤怒。
被他的話給噎住了,凌若瑤只得面目兇狠地瞪着他,卻不知該如何反駁纔好。
如今,她的身份的確是他的太.子.妃。
“放我大哥離開!”迎上顧紹源那陰冷的目光,凌若瑤低沉着嗓音,語氣堅定地說道。
挑了挑英挺的眉頭,顧紹源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倒是給我一個理由,我爲何要答應放他離開?”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大哥對你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又何必再將他關在這裡?”
雙手揹負在身後,顧紹源邁着步子,慢悠悠地朝着三人走來:“對我而言,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我一般不會讓他繼續活在世上。”
“你——”頓時憤怒不已,凌若瑤上前邁了一步,漲紅了一張臉,憤怒地瞪着他,“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那你就是魔鬼的妻子!”來到了她的面前,顧紹源垂眼凝視着她那雙清澈的,此時卻溢滿憤怒的眸子,冷笑着說道。
毫不畏懼地迎上他那冷冽的目光,凌若瑤再次出聲,咬牙切齒地說道:“放我大哥離開!作爲條件,我會留下來!”
“你是我的太.子.妃,你不呆在我的身邊,還想要去哪裡呢?”滿不在乎地說道,顧紹源低頭湊向她,在她耳邊小聲地說着,“別妄想再回到皇甫逸的身邊,我告訴你,這一輩子,都絕不可能!”
說完,他也不理會怒火中燒的凌若瑤,就好像根本沒察覺到她那憤怒的目光一般,卻是來到了凌青蓮的面前。
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他冷哼着說道:“雖然你們有着同樣的容貌,有着相同的名字,但是,我所認識的青蓮,早已經死了。你,只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罷了!”
“那我這枚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你打算如何處置!”凌青蓮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道,眼神中沒有絲毫的膽怯。
撇了撇嘴,顧紹源擺出一付沉思的樣子,稍許過後纔出聲道:“放你回去,倒也可以。正好,讓皇甫逸知道,他是如何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送到我手中的。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紀紹源,你——”恨得咬牙切齒,凌青蓮卻突然無法言語,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凌若瑤趕緊上前拉住了他,對他小聲地說道:“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去,一定要爲我們凌家洗刷冤屈。”
卻是在她剛說完這話時,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力地將她拉了過去,顧紹源朝着凌青蓮說道:“回去告訴皇甫逸,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別妄想再將她奪回去!”
說完,顧紹源突然低頭,猛地湊向了凌若瑤,一下子噙住了她那柔軟的脣瓣。
能考着讓。頓時驚住了,她急忙掙扎着,試圖擺脫他,雙手也用力地想要推開他。
似是懲罰她一般,他在她的脣上咬了一口,便再次看向凌青蓮說道:“在我沒反悔之前,趕緊滾!”
“若瑤……”
“大哥,你快走!”朝他微微搖了搖頭,凌若瑤叮囑道,“你記住,一定要還我們凌家清白!”
懷着滿腔的怒火,凌青蓮真恨不得一拳揍飛顧紹源,但礙於自己在別人的地盤上,他也只得將怒火往肚子裡吞。
憤恨地瞪了顧紹源一眼,他掉頭,邁着大步,快步朝着山洞外走去。
親眼看着凌青蓮離開後,凌若瑤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卻不想,她這口氣還沒喘均,整個人就被顧紹源打橫抱了起來。
“小姐……”彩珠擔心不已,邁步上前就想要阻止,卻被顧紹源一記冷冽的眼神給嚇住了,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抱着她離開。
被他抱着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凌若瑤只感覺到他的周身散發着懾人的冷冽,帶着危險的氣息。
走進寢宮後,顧紹源遣退了所有的宮女,邁着步子徑直朝着寢室裡的大牀走去,將凌若瑤一把扔在了牀上,在凌若瑤還未回過神來時,他就朝着她撲了過去。
看着靠近的他,凌若瑤頓時慌張不已,想要躲開,卻被他擒住了雙手,壓制住了雙腳,整個人根本無法動彈。
“你這個魔鬼,你放開我!”不停地扭動着身子,凌若瑤憤恨地罵道,“你答應過的,絕對不會碰我!你這個言而無信的人!”
大手肆意地油走,脣瓣輾轉在她的臉蛋和脖子上,顧紹源微微擡眼,冷眼看着她,不以爲然地說道:“你不是說我是魔鬼麼?魔鬼會信守承諾麼?”
“你——”凌若瑤頓時被噎住了,心中的怒火早已燎原,恨不得衝破胸膛迸發出來,“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你絕對不得好死!”
“人固有一死,好死歹死都是死,只要在死之前,好好的享受就是了。”很是不以爲然,顧紹源冷笑着說道,也沒再理會她的憤怒,繼續對她上下其手。
在他的面前,她就想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絕望。
她以爲自己這一輩子,都只會是皇甫逸的女人,卻沒想,自己竟會被其他男人玷污。
她不是爲自己樹立貞節牌坊,只想守着當初的那一個諾言,她這一輩子,只做皇甫逸的女人。
滾燙的淚水,頓時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滑過俏麗精緻的臉蛋,滴落下來。
見她沒再反抗,任由他折騰,顧紹源不由地一愣,擡眼看向她,看見的卻是滿臉淚水的她,他頓時愣住了,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止。
心中一緊,他緊蹙着眉頭凝視着她,卻是在稍許過後,翻身爬了起來,也沒說一句話,邁步就走出了宮殿。
卻是在走出宮殿後,下了命令,讓人日夜守在殿外,不許她隨意走出宮殿半步。
凌若瑤就這麼被他給禁足了。
這一禁足,就是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裡,凌若瑤沒踏出過宮殿半步,就算有時她想要走出宮殿,也會被守在殿外的侍衛給攔下,如此幾次後,她索性乖乖待在殿內。
反正,她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只要顧紹源不來她這裡,不對她動手動腳,哪怕是關她一輩子,她也無所謂。
每日,便是彩珠進進出出,伺候着她,陪她說說話。且,在這一個月裡,她再也沒有見到過顧紹源。
從彩珠的口中,她得知,最近的蒼穹國,似乎有些不太平。據說,好像是車轅國前來侵擾邊疆。
得知這一消息後,凌若瑤頓時欣喜不已,她知道,一定是凌青蓮回去了車轅國,告訴了皇甫逸所有的真相。
皇甫逸一定會來接她回去的。
來到蒼穹國,已經是一個多月了,而這一個多月裡,她幾乎從未停止過想念皇甫逸,從最初的怨恨不可原諒,到後來的思念。她才發現,從見到真正的凌青蓮,得知所有的真相後,她已經沒有怨恨皇甫逸。
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對他的思念也愈發的濃烈。
“小姐,皇上一定會來接小姐回去的。”見她的情緒很是激動,彩珠也跟着高興起來。
點了點頭,凌若瑤一把抓住了彩珠的雙手,欣喜地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接我的,他一定會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一句激動興奮的話語,正好落在了剛走進宮殿的顧紹源的耳朵裡,垂在身側的大手,頓時間收緊成拳。
邁着大步走上前去,他快步來到了凌若瑤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宮殿外走去。
顧紹源的突然出現,讓她很是吃驚,便下意識地驚呼道:“你這是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一個月沒出現,如今剛一出現,就這般不由分說的拉起她便走,他是吃錯藥了麼?
“小姐……”彩珠很是擔心,趕緊跟了上去,擋在了顧紹源的面前,“太子,奴婢斗膽,請問太子要將我家小姐帶去哪裡?”
然而,顧紹源卻是猛地一揮手,一道大力便將彩珠給揮開了,怒斥道:“滾開!”
見彩珠跌倒在了地上,凌若瑤擔心不已,卻又礙於自己被他拉着往前走,根本停不下來,只得緊張地喚道:“彩珠,你怎麼樣?”
只可惜,不等彩珠開口,她便已經被顧紹源拉着走出了宮殿。
他的速度很快,她只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但也因此,她愈發的不滿起來。
“顧紹源,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掙扎着想要甩開他的手,凌若瑤憤怒地低吼道,“你放開我!”
大手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顧紹源回頭,目光犀利如鷹隼一般,語氣低沉冷漠:“你不是想要見他麼?我這就帶你去見他!”
頓時一愣,凌若瑤下意識地說道:“逸?你要帶我去見逸?他來蒼穹國了麼?怎麼可能?”
儘管她很想見到皇甫逸,但她也清楚,皇甫逸是不可能來到蒼穹國的,且如今兩國正在交戰,皇甫逸更是沒可能出現的。
聽了她的話,顧紹源更是憤怒不已,一張俊臉早已經陰黑成一團黑炭,讓人不敢直視。
今日早朝上,他便主動請纓上戰場,只因爲,這才車轅國,是由皇甫逸親自率兵出征。他很清楚,皇甫逸爲何會親自上陣,目的就是爲了奪回凌若瑤。
本來,他來見凌若瑤只是想要見她一面,並未打算將她帶走。但在聽了她的那一番話後,他頓時便是怒火上心頭,一怒之下,便決定將她也帶去戰場上。
他倒要看看,他有凌若瑤在手上,皇甫逸敢奈他何?他也要讓皇甫逸知道,凌若瑤如今是他的太.子.妃,他是絕對不會讓她被奪走的!
隨着顧紹源來到了邊城營地,凌若瑤才明白過來,他帶自己來見皇甫逸,究竟是何意思。
如今的她,正處於蒼穹國的營地中,而距離他們幾裡外的地方,便是車轅國的營地,想必,皇甫逸此時就在那裡吧。
一想到自己與皇甫逸的距離,由幾百裡縮短到了幾裡,她便是不由地一陣激動,但心中又充滿了擔心。
戰場上,刀劍無眼,這萬一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可叫她該如何是好?
漆黑的夜幕下,只有營地裡篝火的光亮。帳篷外,寒風呼嘯,宛如鬼哭狼嚎一般。
帳篷裡,顧紹源坐在火爐前,冷眼看着蜷縮在榻上的凌若瑤,犀利的目光沒有移動半分。
沉默了稍許過後,他纔出聲,卻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明日,我自會讓你見到皇甫逸,而這將是你們的最後一次見面!”
擡眼看向他,凌若瑤也是一臉冷漠的神情,但清澈的眼眸中,卻是一抹堅定的神情,語氣嚴肅地說道:“你是打不過逸的!”
“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自己的身份!”起身,顧紹源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顎,讓她不得不擡起頭來,迎上他那犀利的目光,“你是我的太.子.妃,不許想着別的男人!”
緊抿着紅脣,凌若瑤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沒有開口說話,但卻是在僵持了稍許過後,她突然輕啓紅脣:“呸……”
頓時一愣,顧紹源的臉色愈發的陰冷駭人,捏住她的下顎的手,也是猛地一用力,便將她扔在了牀上:“我且讓你放肆一日,待明日我手刃皇甫逸後,再與你算賬!”
說完,他也不再看她一眼,轉身便邁着大步,徑直朝着帳外走去。
帳篷的簾子被撩起,立馬便是一股寒風打着旋兒,迅猛地衝了進來,朝着凌若瑤襲來,冷得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明日,註定會是緊張的一日。而今夜,她註定無眠。
整整一夜,她都在想着皇甫逸,擔心得輾轉反側,就連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會被自己做的噩夢嚇醒。
夢裡,她夢見顧紹源揮着長劍,刺穿了皇甫逸的心臟。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倒在血泊中,卻根本無法上前阻止。
次日,帳篷外一陣鼓聲響起,緊接着便是一陣接一陣的腳步聲,吆喝聲,凌若瑤立馬翻身爬了起來。
而就在她剛穿好衣服,準備走出帳篷時,帳篷的簾子被掀起,顧紹源徑直走了進來,再次不由分說地拉着她便朝帳篷外走去。
看着他一身戎裝,凌若瑤知道,戰爭開始了。
廣袤的戰場上,雙方對峙而立,每一方都是士氣高昂,誰也不服誰。
寒風呼嘯着從雙方隊伍中間跑過,帶着怒吼,似是在爲這一場戰爭奏樂一般。
戰旗被吹得獵獵作響,似是要被那怒吼的狂風撕裂一般。寒風亦吹動着每個士兵的戰衣,拂過每個士兵的臉龐,卻沒讓任何一個人感到寒冷。
此時的他們,心中是一片火熱,都想將自己的一腔熱血,揮灑在這戰場之上。
突然,在僵持的隊伍中,一匹戰馬緩緩地朝前走來,而在馬匹上,則坐着一名身穿戎裝,神情肅穆的將領。
目光凌厲地看着對面的皇甫逸,顧紹源大聲地說道:“皇甫逸,沒想到,你竟會親自帶兵上陣。你們車轅國,是沒有人了麼?要讓你這個皇帝親自帶兵打仗!”
說着,自己則率先大笑起來。
而跟在他身後的隊伍,在聽了他的話之後,也跟着大笑起來,笑聲充滿了不屑。
“你胡說什麼!?”同樣跟着上戰場的皇甫羽,立馬被氣得面紅耳赤,雙腿一拍馬腹,驅馬便走上前去,怒斥道,“我們皇上親自與你交手,那是你的榮幸,你竟然這般不識好歹!”
“是麼?”擺出一付受寵若驚的樣子來,顧紹源不以爲然地說道,“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他呢?”
皇甫逸始終沒有說話,俊朗剛毅的臉龐上,籠罩着一層駭人的冷冽。
他不屑與他逞口舌之爭,他要的,是在戰爭中贏他,而不是在吵罵中贏他。
“怎麼?你是不敢開口說話,還是不會說話?”見皇甫逸一直沒出聲,顧紹源再次出聲道,語氣裡帶着幾分的嘲弄,“你若是再不說話,可就沒機會開口了。”
口氣倒是不小。皇甫逸冷哼了一聲,脣邊勾起一抹譏諷的淺笑。
他當真以爲,上一次的戰爭,贏了他車轅國,這一次也一定能贏麼?上一次只不過是他和假的凌青蓮合夥的計謀罷了。
這一次,由他親自帶兵上陣,可不會這般輕易的輸給他。
他不僅要奪回凌若瑤,還要滅了蒼穹國,讓他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朕是給你說話的機會,讓你一次說個夠,不然,到時候你想說,也開不了口了。”冷笑一聲,皇甫逸譏諷地說道,語氣裡帶着胸有成竹。
毫無疑問,皇甫逸這一句話徹底的激怒了顧紹源,讓他頓時怒火中燒,火氣上竄。
不過,也只是在一眨眼間,他便冷靜下來,卻是不以爲然的大笑了一聲:“難得與你在戰場上相見,而且,這或許也是咱們最後一次的交戰了。爲了讓你不留遺憾,我還是滿足你的願望,讓你見一個人。”
說着,他便回頭朝着旁邊的人示意,緊接着那人便驅馬朝着隊伍的後方走去。
心中頓時涌上了一股異樣的念頭,皇甫逸緊張地看着對方,心跳也在這一刻加快了節奏。
眼睛連眨也不敢眨一下,他一直緊盯着那一個離開的士兵,直到他再次出現,而在他的身邊卻是多出了一人。
“若瑤!”立馬呼出聲來,皇甫逸激動地說道,“若瑤,你怎麼會……你沒事吧?”
從離開車轅國的皇宮直到現在,他們似乎已有兩月不見了。如今再次見到,卻是有着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但心中卻是激動的,喜不勝收的。
“逸!”凌若瑤也出聲朝他喊道,“逸……”
儘管她只喊着他的名字,沒有說一句話,但這兩月來的思念,已經傳達到了他的心中,讓他也能感受她的心情。
周圍的一切,彷彿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二人。他們的眼中也只有彼此,其餘的一切,他們都看不見。
然而,兩人的這般反應,落在顧紹源的眼中,卻讓他很是憤怒和不甘心,心中的怨恨也愈發的旺盛。
一把拉住凌若瑤,他猛地一用力,便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前,將她擁在了懷中,挑釁地看着皇甫逸:“該說的也說,該見的人也見了,皇甫逸,我們也該分個勝負了!”
說完,他雙腿一拍馬腹,整個人便是一下子騰躍而起,徑直朝着對面的皇甫逸飛去。
皇甫逸也是一個騰躍,便從馬背上躍起,揮舞着手中的長劍,來到了顧紹源的面前,卻是長劍一揮,在空中發出一聲撞擊聲。
雙方的長劍撞擊在一起,兩人也順勢靠向對方,目光凌厲地盯着對方,似是在比試誰的眼神更加l凌厲駭人。
在僵持了稍許後,兩人同時朝着後方彈開,也從空中穩當地降落在了地面,身姿挺拔威武。
手持着長劍,皇甫逸挺直了脊背,目光如炬地盯着顧紹源。狂風吹過他的戰袍,發出呼呼的怒吼聲。
在狂風打着旋兒從他身邊跑過時,他突然傾身上前,快步地朝着對面的顧紹源奔去。
與此同時,顧紹源也朝着他奔來,雙方立馬扭打成了一團,長劍撞擊,迸發出耀眼的火光,就連兩人的周圍,也飛揚起無數的塵土。
所有人都緊張地看着扭打成一團的兩人,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一出聲,就會影響到兩人。
凌若瑤更是緊張得不得了,整顆心已經懸到了嗓子口,目光一直緊隨着那一道敏捷的身影,連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什麼。
雙方交戰了近一百回合,也沒有分出勝負,兩人的力氣也都消耗了不少。若繼續這般僵持下去,最先體力不支的那人,將會是失敗的一方。
而就在兩人進行第二個一百回合時,蒼穹國一方,不知是誰,突然一聲大喝,便率先拎着武器,朝着車轅國一方奔去。車轅國自然也不甘落後,皇甫羽立馬率領隊伍,奔向敵人。
一時間,整個場面格外的混亂,雙方的隊伍交戰在了一起,戰火紛飛,兵刃相撞,鮮血四流。
凌若瑤被這般驚心動魄的場面給嚇住了,看着那一個個倒地不起的士兵,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屍體,以及那流淌了一地的鮮血,她只感到一陣陣的噁心,一陣陣的恐懼。
拉住繮繩的手,不由地顫抖起來,她哆嗦着嘴脣,不敢再看一眼,可那兵刃撞擊發出的脆響聲,以及士兵的哀嚎聲,依舊不停地鑽進她的耳朵裡,侵襲着她的耳膜。
突然,就在她被嚇得不知所措時,一名車轅國的士兵,被蒼穹國的士兵砍了一刀,熱乎乎的鮮血立馬噴涌而出,正好濺到了凌若瑤的身上,沾染在了她那雪白的棉襖上。
“啊——”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呼出聲來,清澈的眼眸中,是一抹驚恐的神情。
“若瑤——”
聽見了她那一聲充滿恐懼的驚呼,皇甫逸急忙扭頭望去,看見的便是她獨自騎在馬上,周圍全是東倒西歪的屍體,她的身上還濺上了鮮血。
心中充滿了擔心,皇甫逸一邊格擋着顧紹源的進攻,一邊向凌若瑤的方向移動。
也顧不上和顧紹源打鬥,他快速地穿過人羣,來到了凌若瑤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安慰着說道:“若瑤別怕!沒事的,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依舊哆嗦着脣瓣,凌若瑤緩慢地轉過頭來看向他,俏麗的臉蛋上早已經被嚇得失去了血色,清澈的瞳孔中,也佈滿了驚慌失措。
在看見皇甫逸時,她那強忍住的淚水立馬涌出了眼眶,她趕緊翻身下馬,一下子撲進了皇甫逸的懷裡,緊緊地抱着他,似是隻有這樣,她纔不會感到害怕。
輕撫着她的後背,皇甫逸柔聲說道:“若瑤不怕,我在這裡,我會保護你的。”
擡起頭來,她透過模糊的淚水,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心中頓時安定下來,周圍的哀嚎聲,刀劍撞擊聲,也似離她遠去了一般。
然而,就在她準備出聲說話時,眼眸中再次閃過驚恐的神情,瞳孔頓時放大,卻是在猛然間,她一把推開了皇甫逸,而自己則轉身擋在了他的面前。
頓時感覺到後背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鑽心的疼痛,凌若瑤一個踉蹌,往前跌去,跌跌撞撞間,便要倒在地上。
急忙上前扶住她,皇甫逸霎時間便驚住了,深邃狹長的鳳眸中,充滿了驚慌,將她擁進懷裡,慌張地說道:“若瑤你怎麼樣?若瑤!”
脣角邊溢出了鮮紅的血液,凌若瑤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卻不想,這一咳嗽,鮮血溢得更多了,但她卻竭力地向他擠出了一絲笑容:“我沒事,死不了。你不用管我。”
“若瑤,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依舊緊擁着她,皇甫逸突然擡頭,目光兇殘地瞪着前方的顧紹源。
而顧紹源也被嚇住了,握住長劍的手也是一陣哆嗦,俊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自責,嘴裡呢喃着:“對不起若瑤,對不起……”
將凌若瑤小心地放在地上,皇甫逸站起身來,右手緊握住長劍,邁着沉重有力的步伐,一步步地朝着顧紹源走去,而在他的周身,卻籠罩着一股不容小覷的冷冽。
此時的他,比之剛纔可怕多了。只因爲,在他的心中,涌動着一股強烈的怒火和恨意,那是一種能斬殺一切的憤怒。
提劍便是迅猛地朝着顧紹源揮去,還處於震驚當中的顧紹源,也猛地回過神來,急忙提劍格擋,卻依舊擋不住皇甫逸那迅猛有力的一招,他的手臂上,還是被劃了一劍。
兩人再次扭打成了一團,但此刻卻是一眼就能看出高低。
處於盛怒當中的皇甫逸,早已經忘記了疲憊,整個人宛如打不倒的金剛一般,且出招也比剛纔更加的精準迅猛,下手狠戾,招招制敵,不留半點餘地。
在經過一番激烈的交戰後,顧紹源已經渾身是傷,胸口也被長劍刺中,殷紅的血液,順着長劍滴落下來,卻立馬被狂風吹走。
脣角邊溢出了鮮紅刺目的血液,他勾脣冷笑了一聲,卻並未出聲說話,而是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的凌若瑤,目光柔和,帶着萬千繾綣。
伴隨着皇甫逸猛地抽回長劍,顧紹源的身體一陣搖晃,立馬跌跪在了地上,他趕緊撐着手中的長劍,纔不至於完全跌倒在地上。
胸口上的鮮血肆意地流淌,頓時染紅了他的戰袍,脣角邊的鮮血也不斷地溢出。他依舊沒能認出,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噴濺在了地上。
擡起頭來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皇甫逸,他憑藉着最後的力氣,緩慢地說道:“可否……讓我最後和若瑤……說一句話。”
然而,皇甫逸卻只是冷眼斜睨了他一眼,語氣堅決地說道:“你沒資格和她說話!朕也絕不會讓你和她說話!”
“你還真是……殘忍!”顧紹源說着,眼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心,“還是說,你怕……我再次把她搶走?”
“死到臨頭了,還這般大言不慚!”冷聲說道,皇甫逸冷哼了一聲,“就憑你也想將她搶走?朕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
身體愈發的虛弱無力,鮮血還在肆意橫流,顧紹源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只是憑着最後的力氣,扭頭看向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凌若瑤。
而此時的凌若瑤已經昏迷了過去,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也自然不知道,他的眼中,有着如何的深情。
脣角邊勾起一抹淺笑,顧紹源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最終無力地跌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長劍,也掉落在了地上。
在意識最終消失前,他很慶幸,自己在有生之年,與她拜過天地,至少,她是他的太.子.妃,即使,他至死也沒有得到過她的心,即使,她的滿心滿眼,都只有那個男人。
最後看了他一眼,皇甫逸轉身,快步走到了凌若瑤的身邊,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抱着她便朝着戰場外走去。
沒有了首領,蒼穹國的隊伍立馬像一盤散沙一般,不堪一擊,不多時,便被車轅國的隊伍打得落花流水。
寒風依舊不停地吹拂着,天空中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揚而下,飄落在了那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上,掩蓋了那流淌四溢的鮮血,卻是立馬被鮮血染成了一片鮮紅。
戰勝的隊伍,凱旋而歸,戰敗的隊伍橫屍戰場。這是戰爭註定了的結局,強者生存弱者亡。。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雪幾乎下了整整一個冬天。
而也是在這一年的冬天,蒼穹國被滅國,整片大陸上,從此只有一個國家,那便是——車轅國。
又是一年春天到,冗長寒冷的冬日終於結束。
凌若瑤無所事事地走在春花盛開的御花園中,看着這一片盎然的生機,突然回想起,似乎也是這樣一個惷光明媚的季節,她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國度。
也正是在這個季節裡,她遇見了皇甫逸,並嫁給了他。
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而依舊是在春天,她再次嫁給了他。
只不過,如今的她,不再是四王妃,而是車轅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