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怎麼了?沙鋒?”我起身問道。

“堡主被錦衛軍抓走了。”

“什麼?”我失聲叫起來。

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爲什麼?”

“我也不清楚,衛堡主是隻身一人落入他們先前設好的詭計,等我們知道,人已被帶走了。”

我冷靜下來,衛紫英的武功,要不是早預謀好了,怎麼抓得到他?

“爲什麼抓他?總得有個原因吧?”

沙鋒看着我,眼裡怒氣加着寒光,“他們抓人,從不需要什麼藉口。”

我坐在椅子上,輕聲道:“什麼時候的事?”

“之前不久。”

我想了半天,對他說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沙鋒道:“堡主在朝中也有安插的人,要是拿錢倒不成問題。”

“要是這個行不通呢?”

“你們會劫獄吧?”

沙鋒站着看我,並沒回答。

我嘆口氣,“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我這就去找齊鳳翔,你等着我的回信罷。要是有事,我會告訴你。”

“你要去?”他有些驚訝,“行不行也得試試。”我說道。

他立刻道:“我陪你去。”

“不必。”我轉過身走向書桌,“人多了也沒用。”

“不行。”斬釘截鐵。

“也好。”不必跟他爭執。

提筆寫了一封信,對旁邊站着的吉慶道:“找人備快馬,我要去齊相府。”

吉慶應聲就往外跑。我叫鈴兒幫我找了一件衣服換下,吉慶打着風燈,坐上車子,直往齊府而去。

下車前,沙鋒坐在車上看我一眼,只說一句,“小心。”

“不會有什麼事,你只在這裡等我就好。”

吉慶將貼子遞給門口的家丁,我們兩個就在門外等着。過了一會,幾個僕人掌燈領我直接進了齊鳳翔的臥房。

臥室的門高懸彩繡,地鋪錦毯。珍珠簾櫳垂着玳瑁,盤龍文鼎內奇香飄緲,雀尾屏各色寶石放着異光流彩。

真是奢華到極點。

齊鳳翔穿着微有些舊的家常水紅衫子,手扶着墨印站在裡面正等着我。

靜了靜心,對他一笑。

他看見我站在門口,連忙道:“不要站着,快進來。墨印不用扶我,給顏公子讓座。”

“不用這麼客套,剛纔在車裡才坐着。”看他自己扶着牀邊坐下,又對墨玉道:“椅子就放在這裡。”墨玉把椅子放在他對面,我坐下,吉慶站在我身邊。

“不是說初冬才能下地嗎?怎麼現在就走動,別一時心急落下病來。”

他笑道:“我覺得好多了,哪裡真能老實呆着。想呆也呆不住。”

他隻字不提,既不問我爲何深夜前來,也不問我書信之事。這時一個僕人端上茶來,我打開喝了,想怎麼說纔好。

“這時侯來恐怕誤了你休息。”

“我平時也睡得晚。”

他在等我開口是不是?

我笑笑。

他只是看着我,面容輕鬆,淡淡地微笑着。

終於硬着頭皮直說,“我深夜前來,是有一事相求於你。”

他不作聲。

我又說下去,“我想求你放了衛紫英。”

他只是盯着我看。明明他眼中帶着笑意,我卻是心中狂跳,頭皮發麻。

強做鎮定看着他。

他突然一笑,對墨印道:“你下去,沒事喚你不必進來。”

墨印應聲,走到我身旁笑問:“顏公子上次不說給我帶些好東西嗎,可帶來不曾?”

我想起來,拉着他的小手,“不巧得很,我走得急忘帶了。下次給你。”

墨玉嘟起小嘴,“明明答應好的。”我笑着拉起他的小手,“答應你的話,哪裡能忘了。”

在他手心裡放上一個玉蟬。墨玉小臉兒綻開笑窩兒,看了又看,“多謝顏公子。”

齊鳳翔對他道:“人家給你你就收了,好沒見識。羞不羞?”

“東西雖小,可是顏公子的一片心意,怎能不收。以後我每看着這個,自然就想起顏公子啦。”

墨玉做了個鬼臉。

我吩咐吉慶,“你也出去罷。”

吉慶和墨印關上門出去,齊鳳翔看二人走了,對我笑:“你倒想着他。我也給你東西,怎麼不見你給我留個念物呢?”

我忙道:“我也沒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哄小孩子玩兒的。下次給你帶罷,你別嫌棄就好。”

他聽了,不再說笑。我覺得這話說得有些不妥,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正好僕人進來又獻上茶來,我接過慢慢喝了。

喝完擡頭見他帶着笑意看我,連忙放到几上。

看了我半天,他不提剛纔的事,開口道:“這幾天煩悶,偏又得上朝議事。偶得空閒,想叫你來說說話兒。只可惜我不能走,要不出去走走免得你也陪我悶着。”

“我這些日子病了,呆在家裡也不出去。”

他又笑,雪白的臉被紅衣趁着燈光透出粉色,“玉卿喜動不喜靜,怎麼改了性子?”

我看着他,不知這句話怎麼接下來。

他一伸手拉住我的手,手指交差在一起,拉向他的嘴脣,親了一下,眼睛看着我,“那日的情景,我一點兒也沒忘記的。睡裡夢的都是你。”又拉着交織在一起的手,用手包住,眼光全是溫柔,“玉卿,那日在牢裡能和你關在一起,我不知有多高興。”

高興?他沒忘記被人打得不成樣子吧?

十指粉嫩如同尖筍,卻似鐵鑄的鎖鏈般緊箍着我。

他看着我的表情,放下手來,卻仍將手交織在一起,擺在我二人之間。復又對我笑道:“怎麼玉卿對我反不比那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