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玉珊內室。
盧玉珊和龍嬢正在收拾衣物,放入箱內,準備去瓷神廟成親。
盧繼古躥了進來。對龍嬢:“你出去!”
龍嬢放下手中物品,走出門外。
盧繼古如喪考妣地難受,對盧玉珊輕聲說:“兒吶!大禍臨頭了!”
盧玉珊:“啊?”
盧繼古:“我今日在途中,接到親信飛馬密報:你大姐夫、二姐夫,‘剿倭’失敗,三姐夫被倭寇活捉,叛國投敵……”
盧玉珊大驚:“啊!”
在海上,盧玉珊的三姐夫指揮的大船,被倭寇攻上來,展開一場殊死血戰。官兵死光。先鋒官三姐夫被倭寇捆綁。
數十隻小船的倭寇,用密密麻麻的火箭,順風射後面官兵的幾隻大木船。
大木船相繼燃起大火。
官兵紛紛跳海。
大姐夫、二姐夫分別乘小船,由健勇軍士快速划着逃亡。
盧玉珊驚愕:“啊!”
盧繼古:“他們都是我保舉的,我就有遭株連的可能……”
盧玉珊:“您保舉前我就說:他們是陸軍,不熟悉水戰。”
盧繼古:“你姐夫他們那樣雄心勃勃,說了許多能剿滅倭寇的理由,所以當了元帥、大將、先鋒。”
盧玉珊:“那是皇上下的旨,是他用人不當,不該怪您。”
盧繼古:“問題是你:這也不嫁,那也不嫁;得罪了餘國公等多家重臣。他們一定要報復。”
盧玉珊:“哦!”
盧繼古:“即使無人報復;以往無數功臣,皆是一人犯罪,九族遭誅,無論多少人都被斬了。”
盧玉珊:“唔。”
盧繼古:“上屆丁宰相(十三乞丁宏的父親)人緣關係那麼好;但在背下說了一句‘皇上不理正事’,就差點被斬。衆臣齊求寬恕,也抄家、削職爲民。丁大人就氣死了。”
盧玉珊:“真是孤家寡人無情。所以我說過:‘伴君如伴虎’!”
盧繼古:“爲今之計,我的家眷,都趕快改名換姓,分別潛逃!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以免滿門遭斬。”
盧玉珊:“那你呢?”
盧繼古:“我麼……明日早朝,我主動把密報呈給皇上,並作自我請罪辭職,也許能減輕罪責。”
盧玉珊:“我是皇上的義女,爲您說情吧……”
盧繼古:“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那皇帝一向喜怒無常,自無主見,朝令夕改。你一去,就必定是自投羅網,有兇無吉。還是三十六計,逃走爲上。趕快走:刻不容緩!”
盧玉珊:“我捨不得離開爹和母親吶!”
盧繼古:“總比被斬首好哇!不要顧這顧那,趕快潛逃!永不回府!”
盧玉珊:“可是……”
盧繼古:“啊!你還不能就這樣逃,要窮打扮,女扮男裝,改名換姓,任何時候都不要說與我有什麼關係,甚至說與我有仇,罵我,罵我家……”
盧玉珊:“那不成……”
盧繼古:“這是權宜之計。”
盧玉珊:“這是不孝……”
盧繼古:“只要心中孝敬父母就行了。”
盧玉珊:“那……龍嬢家在農村,我就同她一起走,去她家。”
盧繼古:“不行!不要一起被抓了。要分別走,還要互不認識。”
盧玉珊:“啊!”
盧繼古:“你在村中行醫有熟人嗎?繡球打中窮叫花子,我們命苦。非是爹無情,你就暫時改名換姓裝窮人,匿跡農村吧。”
盧玉珊:“那……女兒我就暫時去了……”忍不住淚水潸然。 Www.ttKan.¢ o
盧繼古:“你要裝成跟我吵了架,說我嫌貧愛富,被我怒罵,並趕出相府;而懷恨離開了, 永不回府……”難忍老淚縱橫。“快走吧……”
盧玉珊心如刀鉸,取了頭飾,脫了外衣,扮成男農民盧五,挎了藥箱,出門而去。
盧繼古呆若木雞,目睹女兒頭也不回地消失,不禁渾身一陣痙攣,搖搖欲墜,幾乎就要摔倒。手撐桌面,淚如泉涌,過了好一陣,纔好不容易低沉地痛放悲聲:“玉珊……兒啊……你……就這樣走了……”
龍嬢出現在門口:“相爺……”
盧繼古:“你……”
龍嬢進來,手勢玉珊的東西,說:“我給玉珊送去。”
盧繼古嚴厲:“不準動!”
龍嬢:“可是小姐她……”
盧繼古:“你是怎麼教導她的!”
龍嬢:“我按照相爺您的要求,一絲不苟,照本宣科的呀……”
盧繼古:“教出一個不聽父教之女,你還有臉在相府?”
龍嬢平和地說:“我……並無過錯。相爺您息息怒氣啊!”
盧繼古心聲:“我想起三個女婿犯了死罪;哪能息下怒啊!”
龍嬢:“你該清言細語好好勸女兒,不要逼她!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呀?”
盧繼古:“你還好意思說!你給我滾出相府!現在就走!從此一刀兩斷!永不往來!”
龍嬢:“相爺,您在氣頭上……”
盧繼古:“哪個在氣頭上!你滾!滾回你家!”
龍嬢:“那我——將小姐的東西,順便送去……”
盧繼古:“一件也不準拿!就是這樣兩手空空,你滾!你滾!”
龍嬢:“那……不是龍嬢我說你:虎毒不食子,你這樣迫使女兒,連午飯也還沒有吃,只穿薄薄的內衣出去,在那大街上,哪個不罵你老糊塗了,你又哪還有臉面哇……”
盧繼古:“都是你慣肆放縱的結果!竟然喜歡嫁窮鬼!你不滾……家院!來!將這婦人,亂棒打了出去!”
龍嬢:“那……相爺你保重。”慚愧地走出去了。
盧繼古氣極敗壞,一掌按在桌上:“啊!你站住!家院!”
家院拿着一把雞毛撣子站在門前:“在。”
盧繼古:“將龍嬢看管起來,押回她家,以免她出去胡說八道!”
家院:“這……”
盧繼古:“這什麼!執行!”
家院:“……是……”
盧繼古:“盧玉珊心甘情願行乞。吩咐相府所有人,不準給盧玉珊任何物品!違令者,按偷盜論處!”
家院:“啊……”
家院對走出門來的龍嬢:“怎麼鬧成這樣啊?”
龍嬢:“我們窮人,在相爺眼裡,只不過是一隻柺杖而已。”
家院:“唔。”
龍嬢:“你見玉珊了嗎?”
家院:“她只穿着內衣,頭也不回,就出去了。”
龍嬢:“你也不攔住她!”
家院:“我不知道發生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