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河連忙殷勤地給洪皓倒酒,然後又繞到了洪皓的後面給他捶肩,緊接着又甜甜地說:“皓哥……只要你幫我這個忙,我晚上一定好好伺候你……”
見慣了她的爺們樣,見她這樣扭捏作態像個小姐似地諂媚討好,我和小高都笑噴了。小高說:“我去,我要是皓哥,立馬就答應了。這聲音嗲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關小河眉開眼笑地說:“在我家皓哥面前,我就是小女人。看不慣就別看,哼!”
洪皓笑眯眯的,彷彿很受用,這兩年他已經漸漸習慣被關小河一會捧着一會晾着了,任憑他再大的脾氣,在關小河這兒就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洪皓說:“行了行了,答應你就是了。趕緊坐下吧。別用的着我的時候就把我當皇帝似地供着,用不着我的時候就把我當衣服似地晾着。”
關小河對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趕緊坐了下來一頭貓在了洪皓的懷裡,關小河說:“哪有,我工作那麼忙整天那麼辛苦,哪像你捧着那麼個鐵飯碗,錢多事少,多少快活。”
這時,洪皓的電話響了,他拿着電話走到門外去接去了。小高已經有點兒看出來洪皓的背景了,試探性地問到:“小河,你男朋友是官二代啊?”
關小河瞅了他一眼,然後挑了挑眉毛說:“哪兒能,不過是有點關係罷了。”
小高見關小河這麼說,知道這種事兒大家都諱莫如深,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也就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了。等洪皓再進來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已經喝了一輪了。
洪皓說:“炎顏,大個說想過來一起吃飯,問你意下如何。”
我說:“過來唄,還用的着客氣麼,都那麼久的朋友了,最近他都忙些什麼也不知道。”
洪皓說:“相親吧,最近被他老媽給逼的整天相親,他天天和我叫苦。”
我聽他這麼一說,突然發現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大學一畢業,就已經有好多同學直接邁向了婚姻的大門,而且很快就開始孕育新生命,這繁殖能力讓我們望塵莫及。
和其他父母截然相反,我的炎彬和舒畫堅決不讓我過早地結婚,特別是舒畫,生怕我哪天腦門一熱就跑進了婚姻,不時在我的耳邊三不五時地強調女人早婚的可怕性,硬生生地把我說得對婚紗這種東西都沒有了一點兒慾望。
關小河很不屑地說:“行不行啊,才幾歲大的人啊,就被逼着相親。大個長得這麼人高馬大的,還怕找不着好的對象?真是服了,他媽媽也夠操心的。”
小高嘆了口氣,小高說:“別提了,父母都這樣。我都不想回家,每次回家我媽就一直在我耳邊唸叨,讓我趕緊找個找個。這找對象又不是買菜,到菜市場挑挑然後提走就能帶回家。這就是代溝,我們這一代人和上代人永遠無法逾越的代溝。”
既然聊到了這個話題,大家都開始各抒己見起來。關小河說:“結婚有什麼好的,結了婚女人就只能圍着鍋邊竈臺孩子尿布團團轉了,什麼事業,什麼青春,什麼美容,什麼健身,都變成了一種奢侈。我纔不要結婚,沒勁。”
洪皓聽她這麼說,懶懶地說了一句:“真不想結婚啊?我還琢磨着要麼把你娶回家呢。”
關小河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致,她說:“你真這麼想過?什麼時候想的?你真想過娶我?哎喲喲,你這小子對我還有點兒真感情嘛。”
我和小高一聽她這前後相悖的言論頓時都樂開了,洪皓喝得也有點多了,有些有氣無力地說:“你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不理我的時候,我還真想過把你娶回家。娶了你就是我老婆了,我讓你出去你就出去,不讓你出去你就乖乖在家呆着,多爽。”
關小河一聽他這麼說頓時沒了興致,關小河說:“切,就算結了婚你也困不住我,我還是得有自己的事業和自己的人生,要不然我會發瘋。”
男人在這個觀點上都出奇地一致,小高也說:“結婚了女人就應該以家庭爲重,當然,自己的事業也必須要有,但是前提是把家庭照顧好先。”
這些言論立馬引起了我和關小河的強烈不滿,我們開始激烈地爭辯了起來。正當我們鬧得正歡的時候,大個推門進來了,見我們正聊得熱火朝天,便問我們說:“喲,這是聊什麼呢,聊得這麼開心。”
大個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衝我笑了笑,我也笑了一下。有一段日子沒有見他了,他參加工作後比從前更壯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經常應酬的原因肚子都開始微微地隆起了,穿着打扮都往成熟的路線走,他說工作需要不得不把自己裝扮得老成一些,不然談生意很是吃虧。這樣的大個,相比從前少了很多真誠,多了好幾分商人的銅臭氣息。
洪皓拉着他坐在了自己身邊,兩個人先幹了一杯。洪皓又介紹了一下小高,三個男人於是又喝了一杯,我們才繼續接着剛纔的話題聊了下去。
洪皓取笑大個說:“大家剛纔在說你相親的事兒呢,怎麼,最近有沒有遇到成色好點兒的?”
大個嘆了口氣,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別提了,學歷高的人醜,漂亮的又膚淺,反正就沒有對眼的。這種事,急不來。”
洪皓用眼睛瞟了瞟我,然後說:“對面坐着的那位,我說,你要麼就從了大個吧。人家暗戀你那麼多年容易麼?你看人大個,要身高有身高,要尺寸有尺寸,要錢有錢,你要是錯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啊!”
他這話裡的“重口味”讓大家都笑噴了,我不想正面迴應他們的玩笑話,我說:“得了,你要是這麼欣賞他,乾脆你倆在一起,把你家小河讓給我,我來照顧她後半生,怎麼樣?”
關小河也樂了,看熱鬧不嫌事多,也跟着來了一句:“我看行,就這麼定了。”
大個很溫和地看着我笑了笑,這麼多年,每一次他對我這麼笑的時候,我都覺得心裡一陣溫暖。今天的他比較反常,不似平時那麼愛說話,而且,看着我的樣子總是帶着款款深情,似乎生怕我消失似地,不知道是爲何。
大個似乎是吃過晚飯來的,整個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們不停開玩笑,他也只是淡淡地笑笑。洪皓見狀,便說:“吃到現在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難得大家都聚在一塊。不然這樣,我們一起去唱歌吧,好久沒去了,我請客。”
他這麼一說,關小河立即說:“行!那走吧!我也好久沒去ktv了!”
既然大家都一一附議,我自然也沒有意見,於是我們一起轉戰ktv。洪皓怕酒駕沒有開車來,大個是開着車過來的。我們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大個新買了車,還是奔馳s級。
關小河調侃到:“臥槽!發財了啊,才畢業你爸就給你配了這麼好的車!”
大個笑了笑,然後說:“老爸給的不算自己的,我現在也算是借用,以後有錢自己買好車。”
關小河豎起了大拇指,然後說:“好樣的,有志氣的富二代,我喜歡。”
說完,她還真大大咧咧地挎着大個的手臂往前走了,把在後面的洪皓氣得夠嗆。
這是我第一次坐大個的車,他們讓我坐副駕駛我執意沒坐,於是洪皓坐了副駕駛,我和關小河還有小高三個人坐在了後面。
大個的表情還是有些悻悻的,帶着一種不易被人察覺的恍惚。他開車特別地穩,雖然是新手但是技術還不賴。
如今我們畢業了,連挑選ktv的檔次都升了一級。洪皓叫大個直接開到了本市最豪華的ktv,領着我們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到前臺亮了亮他的會員卡,立馬就有服務員很殷勤地帶着我們進了包廂,鞍前馬後地爲我們服務。
出社會了,到底是不同了。曾經同學之間純粹的關係,也漸漸被這物質的金錢社會所腐蝕着,一點點慢慢地蛻變成了利益的關係。
洪皓雖然說自己不經常來,但是看他的架勢就是這樣的常客,不然又怎麼會有會員卡。關小河知道洪皓不可能爲她收心,所以對這份感情從來都是三分真心七分利用。但是我知道,洪皓雖然花心,但是對關小河的那一份情卻是獨一無二的真。那一次關小河的傷筋動骨,在洪皓心裡烙下了深深的印子,可能這一生都無法抹去。
我有意地坐在了大個的旁邊,我總覺得他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感覺。他拿起了手中的酒杯,他說:“炎顏,咱兩是好朋友嗎?”
我點點頭,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我說:“你說什麼胡話呢,咱兩當然是好朋友。”
他也笑了笑,笑得有些不自然。他說:“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你對此怎麼看?”
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喝醉的情況下對我這麼鄭重其事地說出“喜歡”二字,讓我措手不及的同時也詫異萬分。我手中舉起的杯子停滯在了半空中,我笑着說:“晚上怎麼了,突然問起這麼嚴肅的問題?”
他嘆了一口氣,他說:“一個人如果是出於對另一個人的喜歡而做錯事,是不是值得被原諒。還是,他就根本不配得到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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