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最後怎麼樣了?服部平次根本就不記得了, 那牛筋繩似乎斷了,但是斷了又如何,他最終失去了意識是顯然的。
對於自己最終竟然自己煽自己嘴巴的這種行動, 服部平次是憋氣的, 所以此時他索性就閉着眼不睜開了。
應該是被人發現了, 他能感覺到手腕處被包紮的緊繃感, 以及略微屈伸五指時的疼痛。
房間裡很安靜, 他還在原來的房間?服部平次並不確定,赤井秀一他們怎麼樣了?他也不確定。
似乎也沒什麼能確定的了,唉!他在心中嘆了口氣。
門外似乎是透着嘈雜的。
“……族長……”
“是的……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
模模糊糊的似乎聽道這些, 但卻已經足夠令服部平次震驚了,浮德多回來了?那麼赤井秀一的任務……失敗?
難以置信, 不是嗎?那個男人在他的眼中, 算不上無敵, 但是這樣的情形,瞭解了敵人的情報, 竟然失手?
‘咔噠’一聲,門打開了,服部平次儘量的穩住氣息,讓自己看起來還是個昏迷的病人。但是其實這是枉然,無不平次自己也知道, 因爲人醒之後, 即使再強的僞裝高手, 也做不到讓自己的睫毛不顫抖。
所以當浮德多帶着輕蔑的口吻道, “你還打算這樣睡多久的時候。”
服部平次並沒有再去折騰自己的便張開了雙眼。
男人就站在服部平次的窗前, 居高臨下的用那雙灰色的眸子看着服部平次,在隨後卻扯了扯嘴角, 那輕蔑的笑容就好似渾然天成一般。
服部平次蹙了蹙眉卻也不想示弱,“你的臉怎麼了?被你的對手暗算了?”
此刻浮德多的臉上用一張防水貼貼着,胳膊上也打着繃帶。
“並不是對手,而是屋中人,也可以說是內鬼,或者說我在養虎遺患。”浮德多一字一頓的說着,幾乎是用欣賞的眼光來看着少年臉上愈加蒼白的臉色。
“你知道?”那日他首先尋他,只是障眼法?其實男人早就知道他告訴了赤井秀一情報?但是……男人太過會演戲?那日因爲他的逃離男人的火氣,若是假的,那麼只能說,這個男人太會演戲了……
浮德多卻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更加的防範了而已,只是你真是讓我沒想到啊!我對你不夠好嗎?你竟然想要我的命,可惜我的命很硬,從小到大多少人想要這條命,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說至此浮德多頓了頓,臉上揚起了得意而血腥的笑容,“那就是死!”
本來想去迴應‘你對我好嗎?’的服部平次整個人都怔住了,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那天來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也在那個暗殺我的隊列中,不過全軍覆沒,你以爲手能擋的住火箭筒的威力。原本我只是防備,如果到George Washington Bridge沒有人行動的話,我會把那些槍械餵魚。但是……真讓我失望啊!”浮德多的雙眼異常的冷靜,甚至看不到怒火的痕跡,他只是看着牀上的少年。
“你是打算,讓他們殺了我,而後你自己掙開牛筋繩逃離?不得不說這是個好方法,卻也實在太過自不量力。你知道他們發現你的時候,你是怎樣的?”浮德多雙刀這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帶上了陰寒,“渾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中,手和腳上的牛筋繩都已經解開了……不過還真是可惜了,你那時候已經昏迷了,解開了又怎麼樣?”他伸手拿起少年的手腕,“你知道嗎?你幾乎磨斷了自己的手筋……”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中的手,顫了顫,浮德多才將那隻手放回了原處。
服部平次良久纔回過神,無疑之後男人說了什麼他都已經不在意了,他只糾纏在一句話上,“都死了?”他有些茫然的擡頭問道。
“是的,沒有一個活着。最後的兩個躲在了廢棄的汽車裡,我直接開了碾壓機,碾過……”看着少年原本便蒼白的臉,像是瞬間蒙上了死灰,浮德多的聲音頓了頓,但隨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一般的又道,“看來我是太縱容你了,以後可不會了,你好好修養,對你的懲罰可還沒有開始。”浮德多如此說着便轉身離去。
服部平次整個人都萎頓了,他勉強做起了身,雙眼滿是茫然的望着這個似乎完全不熟悉的房間。
死了?
不!
他不信。
不斷的在心中自我催眠着,但是那個男人有必要騙他嗎?
惶惶然站起身,他要去看看,他要確定,他……
腳步凌亂的他在厚厚的鋪着長毛地毯的地攤上,只是他的腳剛一沾地,劇烈的暈眩感襲來,令得他幾乎無力招架,雙眼一片漆黑,他又往前走了兩步,但是……
‘撲通’一聲沉重的聲音,讓還沒有走遠的浮德多側目。
幾個保鏢極爲警醒,畢竟上一次險些邊讓人給逃了,他們知道若是還有下一次,那麼他們都不用活了。
所以其中一人立刻開了門,其餘幾人也是魚貫而入。
走到樓梯口的浮德多原始要去前屋商議正事兒,聽得如此響動,便是腳步猶豫,片刻後便對着身旁的保鏢說了句什麼,見那保鏢點頭後離開,而他自己則轉身往樓上走。
本就隨時待命的私人醫生已經被保鏢們喊進了屋,這讓浮德多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進了屋,便見那醫生似乎在換繃帶,被他這麼一問便站起了身,有些戰戰兢兢的說道,“傷口崩裂了。”
浮德多點了點頭,那繃帶剛好是解開的,他便看了一眼,他回來的時候,少年的手已經被包紮了,所以他並沒有看到傷口。此刻那傷口便在他眼前,只是那麼一眼他便側開了頭,只覺得心口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一般。
那被狠狠磨出來的傷口與被移到切斷的是完全不同的,傷口那不跟則的鋸齒狀,血肉翻起,因爲傷口裂開了,那裡還躺着鮮血,但是依舊能看到,粉白的經絡,嫩紅的肌肉,以及森白的骨頭。很難想象少年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如此緩慢的廝磨出這樣的傷口……
待得保鏢和一聲退下,浮德多緩緩的蹲身在少年身邊。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留下這個少年,留在自己的身邊。
事實上即使是這一次,少年將他與他說的事兒泄露,他都沒有想到該如何的處置這個少年。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或許是那一槍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太深的刻痕吧!除了那些因爲他活着才能活着的保鏢,沒有人這樣爲他做過,沒有任何索求的這樣做……
很奇怪,但是卻也讓他不想放少年離開。
輕輕的拉起少年的手,似乎是因爲失血過多的關係,少年的手慘白而冰涼。他自己的體溫也不高,但是此刻他卻想溫暖這雙手……
將少年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冰涼的觸感,卻溫柔,他甚至想着某一日少年也會用着那陽光一般明媚的眼看着自己,伸手撫着他的臉頰,嘴角帶笑……
多麼可笑而不且實際的想法啊!浮德多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