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的醫生走了之後, 因爲從醫生的口中直到了赤井秀一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只要好好休養,這一點讓服部平次鬆了口氣。
他端着盒飯坐在了赤井秀一的病牀邊, 埋頭默默的吃着。
赤井秀一看着少年這幅模樣,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良久才輕咳了一聲道, “你就準備這麼只顧着自己吃?”
或許是因爲赤井秀一的聲音來得太突然, 或許是因爲從一開始服部平次就陷在自己的思緒中。總之因爲這句話,服部平次的手一抖,筷子上的飯粒有不少落在了病牀上。
有些尷尬的擡頭, 服部平次臉上透着微紅,事實上他剛纔確實是在想事兒, 腦海中來來去去都是他自己義無反顧表白的蠢樣。
在這件事之前, 服部平次或許可以非常認真而堅決的說, 他對於自己做的事,不會後悔。但是這件事之後, 這答案就似乎不那麼確定了。
主要此刻,他還面對着這個男人。而男人自始至終都似乎沒有打算給予他答案。無疑這一點也是讓他無比尷尬的原因。
如果能被堅決額拒絕了,或許他會感到難過,不過至少不會這樣被提着一口氣,不上不下的。
“我幫你去拿吃的。”服部平次站起身, 便打算去拿服部靜華準備的另外一個食盒。只是他的動作在站起身後便靜止了, 因爲病牀上的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應該疑惑的回頭, 詢問怎麼了?或者什麼事?
但是此刻, 或許心中有着預感的, 所以他沒有勇氣。
兩個個人都是僵持着的,赤井秀一看着少年執拗擰着的背影, 而服部平次則看着那放在桌上的盒飯,緊緊的咬着下脣。
“對不起。”赤井秀一的聲音輕輕的,伴隨着那病房微微打開的窗戶,吹入的風揚起了輕薄的窗簾。
服部平次的肩膀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他伸手拿了飯盒,在沒轉身前道,“這有什麼對不起的?”
他將飯盒遞到了赤井秀一的面前,他的頭垂得很低。關於情愛,從來都沒有誰對不起誰,這一點他是清楚的。或者說在他豁出去一般的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赤井秀一接過了飯盒,卻沒有打開去吃,而是放在了一邊的矮桌上,“你在哭?”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服部平次搖了搖頭,擡頭對上了赤井秀一的雙眼。他的雙眼清亮而乾澀,確實沒有哭過的痕跡,也確實,哭泣這個舉動與服部平次似乎是沒有吻合度的。
“你不吃飯嗎?”服部平次問道。他再一次的坐下了,但是即使那雙眼中沒有眼淚,裡面的情感還是複雜的。
赤井秀一看着少年良久,“我說對不起,是爲了那時讓你開槍殺了我這件事。我太自私了,沒有顧慮你的感受。你不要誤會。”
“不要誤會什麼?”服部平次反問,語氣卻有些咄咄逼人,如果不愛,就不要曖昧不明。
“我的對不起,不是對於你感情上的迴應。”赤井秀一答得坦然。
“那麼你對我感情上的迴應又是什麼?”
赤井秀一看着服部平次一步步的緊逼,亦是無奈,終是鬆了口道,“如果我說我也愛你,你會接受嗎?”
服部平次的嘴脣顫抖着,他的雙眼直視着赤井秀一,就好似要在他的臉上找到這話的真僞,“我……”
“那件事,我知道。你的母親曾經找過我,也告訴了我這件事。”
“媽媽?”服部平次眼中滿是詫異,雖然他確實感覺到服部靜華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的媽媽會去早赤井秀一。
“你是在憐憫我?”服部平次的眸色其實也很淡,但是因爲膚色深的關係,反倒是顯得那眼睛異常的清亮。
赤井秀一着實沒有想到,對於感情這件事少年會如此的自卑。他不能說不介意身體這件事,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如果他的愛會因爲這件事兒消弭,這似乎也太小看他了。
“你幫我把牀搖起來。”沒有直接的回答,赤井秀一看着服部平次淡淡道。
少年漠然走到了牀腳,將牀頭搖了起來。
赤井秀一雙手撐着牀,坐直了身體,這樣子與服部平次說話的時候,或許更加的方便一些。
“平次,我從不覺得你是一個會鑽牛角尖的人。那時我與你母親交談的時候,她也問過我,對於你的感情。我想說,你有以爲好母親。當時我沒有給予確切的答覆,因爲我沒有辦法真正確定自己的感情。你知道,我曾經愛過,只是她死了,一部分的原因在於我。我一直很愧疚,或者說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徘徊在低谷中,或許我並不是一個自暴自棄的人,但是那時我確實心中只想着爲明美報仇。我覺得我可能沒有辦法去迴應你的感情。但是,我或許該謝謝Gin,他的舉動讓我意識到了很多事。死去的在心裡,那是沒有辦法磨滅的,但是眼前的卻也要把握,因爲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我是愛着你的,平次。或許我不會說煽情的話,但是這就是我現在的感受,不是出自於憐憫。”赤井秀一說道這裡,擡頭看着服部平次,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服部平次走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沒有迴應赤井秀一的話,只是低頭繼續吃那份盒飯。
需要時間嗎?其實赤井秀一明白雖然少年在那時口口聲聲的喊着愛,但那時他根本是抱着必死的心,害怕自己沒有了機會才說出口的。而此時真的要他面對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畢竟還是一個孩子,處理感情或許還是有些意氣用事吧!
新一的泡麪吃到一半的時候,卻聽似乎有開門的聲音,心中一驚的同時便站起了身,往玄關走。
男人一身的黑衣站在門口,甚至沒有進門換鞋的自覺,而只是雙手插在口袋中大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伸手抹去了新一站在嘴角的油漬,“在吃晚飯?”男人問話的時候金色的眉微微的挑起。
新一點了點頭,他看着男人的臉,似乎帶着探究,也確實他是在探究,探究他到底是愛着這個男人什麼?
臉?男人的臉確實英挺,但是新一卻不認爲自己會因爲這張臉而忘記了男人的品性。確實,無論是什麼只要和男人的品性掛上鉤,似乎都成了不可能。
“你在看什麼?”Gin伸手扳住新一的下顎問道。
“沒什麼!我的晚飯還沒吃完,我先去吃了。”如此說着他已經揮開了男人的手往客廳走了。
Gin看着自己被揮開的手,扯了扯嘴角,似乎並不在意。拿下了自己的帽子,拖了外套便也往裡走。
電視機依舊是開着的,新一坐在沙發上一邊端着碗吃泡麪,一邊偶爾瞄一眼電視機屏幕。那嘈雜的聲音讓Gin不自主的蹙眉,毫無營養的話語以及調笑,真不知道人和人的差別原來不止是智商上的。看着屏幕中的人,因爲不知什麼話而笑得前仰後翻,那笑聲甚至讓Gin想要掏出槍來。
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我先去洗澡。”Gin如此說着已經往浴室走了。
新一看了眼黑了的電視屏幕,而後繼續吃碗中的泡麪,耳邊不多時便傳來了沙沙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