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艾瑟兒就收到了大巫師葛羅瑞亞秘密抵達城堡的消息。
午後的陽光溫暖耀眼,她佇立在繁花似錦的庭院中,卻只覺得一陣陣的寒冷。晨間掌心中突然多出來的深深傷口,還有不知所蹤的妮莉雅……這一切都預示着,自己已經被人暗中盯上。
可是,她就連對方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都不知道。
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的心情更加糟糕,艾瑟兒緩緩收緊五指,沉聲道:“將大巫師帶進後院的客房休息,別讓任何人看到,我馬上就過去。”
女僕恭敬地領命而去,她又在院中待了好一會兒,估算着風塵僕僕的巫師應該已經收拾妥當,這才慢慢回身離開。
跟她的警惕不同,全程旁觀着的溫如是比艾瑟兒更加緊張。能不能在一個吸血鬼和大巫師的聯手攻擊之下順利脫逃,就要看今天的了。
唯一可以慶幸的,就是妮莉雅被淘汰的消息是在晚上響起,艾瑟兒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她要找的同夥已經被溫如是給幹掉了。
安格斯她是指望不上了。好歹也是相識一場,溫如是隻希望,他別像原劇情中的那樣,被強迫轉化成吸血鬼之後,性情大變——好吧,依他現在那刻薄的性格,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葛羅瑞亞跟她們想象中的都不太一樣。
及地的黑色長袍將她的身體都掩蓋了起來,只露出連袍帽下膚色黝黑的下半張臉,她的聲音就像在砂紙上磨礪一般,讓人聽得忍不住皺眉。
“伯爵小姐,別忘了答應我的條件,”葛羅瑞亞攤開桌上那張大大的地圖,漠然地拉過艾瑟兒的左手,在看到她手心的傷口時,頓了頓,換了只右手,“過了今晚,我要聽到我的徒弟西澤安全到家的消息。”
“你放心,謹以伯爵的名譽起誓,我一定會履行諾言。”艾瑟兒垂眸淡淡道,偷走薔薇徽章的執行者,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誓言算什麼?伯爵的名譽對於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溫如是清楚,那個被艾瑟兒的人抓住的執行者,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暗刺跟其他公司的交戰,她很是樂見其成,參賽的人太多,能少一個是一個。不過,她和艾瑟兒都不知道,西澤會在自己落網之前,將徽章交給了安格斯,否則很難說,溫如是會不會還像現在這麼淡定地任由艾瑟兒對付那個男人。
而在這時,安格斯剛處理完“麻煩”從外面回來,正好遇到小心地抱着一個盒子的埃利奧特:“你拿着什麼東西,這麼謹慎?”
埃利奧特擡眼見是他,溫和地微微笑了笑:“是一隻小貓,我想艾瑟兒也許會喜歡。”
“你怎麼還跟她糾纏不清,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安格斯不屑地探頭往盒子內看了看,一隻潔白的長毛貓咪乖巧地躺在裡面,蜷成一團像個絨球。
埃利奧特無奈地搖頭:“安格斯,別這麼說艾瑟兒,她是個好女孩,你們這樣我會很難過。”
安格斯伸出指頭挑起貓咪的小腦袋,那小傢伙不滿地睜開眼,藍色的大眼睛明亮通透,它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甩掉他的手指轉到一邊繼續打盹。
小貓咪的神態像足了夜晚那個艾瑟兒,不知怎麼的,安格斯忽然想起了她落在他房間裡的那把纏着金絲的骨梳。也許今晚,他該將那把梳子還給她,順便說些什麼。
譬如,妮莉雅的屍體已經處理好之類的……
安格斯不得不承認,埃利奧特挑的這個禮物的確不錯,她可能真的會喜歡。
他撇了撇嘴,壞心眼地在它額上重重彈了一記:“蠢貨。”然後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在埃利奧特開始說教前淡定地離開。
埃利奧特哭笑不得地望着安格斯的背影,搖了搖頭,抱起盒子裡被攻擊得喵喵叫的小傢伙輕聲安撫。
他找到艾瑟兒的時候,她剛出葛羅瑞亞那裡辦完事情出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看到靜靜地抱着一隻小貓咪站在自己房間外的埃利奧特,艾瑟兒愣了愣:“有事嗎?”
埃利奧特溫柔地微笑,將懷中軟軟的小傢伙遞到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寵物,昨天在城裡看到它,就覺得,這麼可愛的小貓,應該會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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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瑟兒垂眸望着洗得乾乾淨淨小貓咪,它雪白的脖頸上,還打了一個漂亮的粉色蝴蝶結,天藍色的圓眸宛如琉璃珠子一般,溫潤、純淨。
第一次,艾瑟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用那虛僞的假面具面對他。埃利奧特是個好男人,他善良、體貼,從來不與人爲惡,也不會讓對方有任何的難堪。
埃利奧特的感情就像他的人一樣,沒有攻擊性,只是潤物細無聲地予人安寧,他的身上有着一切艾瑟兒嚮往的特質。
可惜,他卻不是她的任務對象。
她記得老闆曾經說過,越是身處黑暗的人,就越會被光明的人所吸引,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她的人生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艾瑟兒默默接過他手中的貓咪,輕輕撫摸它頭上柔軟的毛髮,語聲輕微:“以後,不要再送東西給我了。”她不想改變,也不想愛上不該愛上的男人,動了情的執行者跟廢了沒什麼區別。
“沒有關係,”埃利奧特凝視着她,墨綠色的眼眸溫柔專注,“只要你高興就好。”
“我有些累了,”艾瑟兒神色複雜地瞥了他一眼,越過他的身旁開門進入,面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冷淡,她勾脣回眸淡淡笑了笑,眼中是說不出的輕嘲,“如果我嫁給你的哥哥也沒有關係麼。”
“艾瑟兒,”埃利奧特急忙伸手抵住即將合攏的房門,語聲失措,不再有往日的優雅淡定,“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發誓,我會對你很好……”
“對不起,”艾瑟兒平靜地打斷他的話,“我喜歡的人,是安格斯。”
她的這番話,溫如是一點都不相信,看着她獨自坐在無人的房內,一遍一遍撫摸過白貓頸上的蝴蝶結,就知道艾瑟兒有多麼地口是心非。
對於一個已經派人前往城中鐵匠鋪搜尋鑰匙的敵人,溫如是很難同情得起來。
最糟糕的是,夜幕即將降臨,情緒低落的艾瑟兒卻看起來打算就這麼一直坐到天亮,一點想要就寢的意思都沒有。
艾瑟兒要是不休息,她也出不來,溫如是都快要愁死了。愛情這東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不提前打聲招呼,真特麼的不是個玩意兒!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寂靜的門外忽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女僕恭敬地站在門口:“小姐,你要的東西已經找到。”
艾瑟兒沉默了半晌,起身撫平裙襬上的皺褶:“通知葛羅瑞亞去密室,我隨後就到。”
剛走出一步,就聽一聲細細的貓叫,回頭只見被她放回軟墊上的白貓爬起來,不安地跟在她腳後。她俯身點了點它溼潤的小鼻子,柔聲道:“不可以,主人要去辦正事,你乖乖地待在這裡,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被順了毛的小傢伙傻愣愣地坐在原地,目送着主人離開,爬回軟墊趴了一會兒,正是半夢半醒之間,忽聽門外一聲清咳:“蠢貨,在的話就出來一下。”
白貓警覺地豎起了耳朵,這不是白日裡彈它腦門兒的壞蛋嗎?!它躬起身,渾身的軟毛都快要炸起來了。
門把“咔噠”一聲輕響,安格斯推開門:“嘿,不說話我就把東西放在矮櫃上了。”內間悄無聲息,他疑惑地正想拿出口袋裡的骨梳,就見一團白色的東西猛地從門縫裡竄了出去!
安格斯定睛一看,下午見過的那隻貓咪,正向着走廊的盡頭飛快奔跑着。他皺了皺眉頭,關上房門轉身追過去。
繞過迴廊的轉角,前方是一個狹長的甬道,慌不擇路的小貓一頭就衝進了黑漆漆的入口。
安格斯遲疑了一下,還是順着黑暗的石階緩緩往下走去。他不知道,甬道的終點通往城堡的地下室,而此時,溫如是已經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
艾瑟兒的貼身女僕倒在密室當中,她細嫩的脖頸上有兩個觸目驚心的牙洞,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頸邊光滑的花崗石地面。
葛羅瑞亞大巫師就這麼視若無睹地站在旁邊,密室的暗格已經打開,空空的水晶瓶扔在地上,旁邊是那把金色的薔薇鑰匙。
四周都是點燃的白色蠟燭,橘黃的火光從不同角度照着中間那人的身上,艾瑟兒立在巨大符陣的正中央,暗紅的裙裾飛揚起伏,青紫血管的紋路,詭異地從她的眼角邊漸漸浮現在面上。
她的血液彷彿正在沸騰燃燒!
艾瑟兒握緊雙拳,仰天無聲地張嘴嘶吼。一對犬齒從她的口中伸出,白色的牙齒反射出幽光,將她嘴脣拉扯出一個難以置信的長度。
那齒尖鋒利而尖銳,就像嗜好獵殺的食肉動物的武器。
“你的身體裡還有一個人!”葛羅瑞亞突然擡眸,冗長的咒語連綿不斷地從她口中吐出,肉眼可見的數道白線從她手裡穿進艾瑟兒的身體。
那些絲線居然能繞過艾瑟兒,直接纏繞上自己的靈魂!
溫如是大駭,她拼命地掙扎卻沒辦法躲開!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密室外傳來一聲清越的男聲:“蠢貨,你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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