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枯燈滅?”太子雖然惱怒,但也將信將疑,畢竟他確實夜夜笙歌,的確存在縱慾過度的問題。因此他只是冷哼了一聲,喊他的侍從進來拿了花似錦的方子出去抓藥,花似錦的話雖然難聽,但萬一她說的是真的呢?
所以太子決定姑且相信花似錦,按照她的醫囑行事。如若不見效,再看他如何收拾她!
且說太子回東宮去之後,每每想起花似錦“油枯燈滅”的警告,他心裡還是有些發怵。心裡一發怵,晚上也不找女人了,連太子妃的殿房他也不去了,果真過起了清心寡慾的日子來。
只是十分詭異的是,他雖然不找女人,但是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想起女人來,而且想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濟世濟那個信誓旦旦叮囑他要他禁慾的花似錦。
花似錦的皮膚很好,膚白如凝脂,花似錦的眼睛含情脈脈,似汪着一池清潭,花似錦左頰上那迷人的梨渦,使得她好像時刻都在向人發出邀請的笑意,花似錦那不卑不亢的態度,他身爲太子看到的每個人都對他巴結諂媚,因此花似錦的不卑不亢,令他感覺格外新鮮,油然而生一股征服的慾望……
於是乎,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瞬間撞進了太子趙爍的頭腦中,他想要把花似錦納爲他東宮女人的一分子,成爲他的太子良娣。
把一個醫術高明的女醫納爲他的太子良娣,等於把一個私人神醫放在自己的東宮裡頭,以後再也不怕小病小災了。再說那花似錦,他經過一夜的相思,愈發覺得她那不卑不亢的作派,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他心頭,揮之不去。
因此第二天,太子估摸着老皇帝下了朝,他便興沖沖跑到承清殿去。一見到老皇帝便喜上眉梢地跪拜起來:“兒臣參見父皇。”
太子請安都是在下午。因此老皇帝見太子這麼早就過來請安,心下頗覺得奇怪,就問道:“太子今天這麼早過來,有事嗎?”
“回稟父皇,兒臣想納娶花似錦爲良娣,特奏請父皇指婚。”太子也不轉彎抹角,直截了當直奔主題。
那時晗月公主正在老皇帝的承清殿裡待着,她是早上過來給皇帝請安的,因此老皇帝才下朝,她就過來了。
此時聽聞太子請求老皇帝指婚,準他娶納花似錦爲太子良娣,晗月公主一聽就嚇了一跳。
晗月公主曾經對女扮男裝的花似錦有着滿滿的好感,曾經幻想着哪一天要招來當附馬。
因此當她聽到花若男是個女人的消息之後,她的心狠狠地碎了一地:難怪那傢伙長得那麼俊俏,原來竟是個女人!
如今聽到太子說要納娶花似錦爲太子良娣,她憑心而論,雖然太子地位高貴,但是太子長得實在太對不起觀衆了,況且她也聽說太子非常好色。
站在女人的立場,這種男人即使地位尊貴又怎麼樣!反正晗月愣是覺得,花似錦和太子,簡直是一朵水靈靈的鮮花插在臭烘烘的牛糞上!
老皇帝微眯着眼,問道:“你說的花似錦,可是原先老五府上的那個奴才,如今德王軍隊的軍醫,濟世堂的掌櫃花似錦?”
太子忙不迭地點頭說:“對對對,就是她!懇求父皇恩准,爲兒臣指婚。”
老皇帝於是撫着灰色鬍鬚,呵呵地笑了兩聲,對太子說:“趙爍啊趙爍,你向來是個目光短淺的,這一次怎麼這麼有遠見起來了,想納娶花似錦爲太子良娣?”
太子雖然長得醜,卻極會說好聽話,“父皇,兒臣見皇奶奶年事已高,經常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而花似錦醫術高明,我若把她娶納爲太子良娣,那她以後給皇奶奶看病,不就是更方便更盡心了嗎?”
老皇帝對太子的理由很滿意,他點點頭說道:“難得太子一片孝心。這事兒朕還得仔細斟酌斟酌再說。”
“謝父皇,望父皇成全。”太子對着老皇帝又是一拜。
“父皇!”晗月公主忙站了出來,“花似錦爲人處世,頗有些與世人不同,她的性格有剛烈的一面,父皇指婚之前,不妨先問問花似錦本人的意見。人家花似錦未必想要嫁給太子呢。”
老皇帝問:“晗月,你的意思是,如果朕給太子和花似錦指婚,花似錦不願意,會以死相爭?”
晗月說:“是的,父皇。那花似錦志存高遠,不是她看中的人,她是不會嫁的。您難道忘了當初她後孃把她強行指配到許古進,結果她拼死逃婚了。什麼媒妁之言什麼父母之命,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老皇帝撫着灰白鬍須,眼中若有所思,“這個花似錦或許是扮男人扮得久了的緣故,言行舉動,倒跟男人一樣的做派了。”
太子不滿地瞪了晗月一眼,這個多管閒事的小丫頭片子!
“父皇,父皇乃九五之尊,倘若父皇指了婚,難道那個花似錦還敢抗婚不成?抗婚就是抗旨啊!倘若她真的那麼不知天高地厚不識好歹,那麼便處死她好了。”
晗月公主一聽,內心微微不爽,“太子,您身爲儲君,未來的天子,應該禮賢下士,宅心仁厚纔是,怎麼動不動就是處死別人呢?”
太子不悅地瞪過去一眼,“晗月,注意你的身份,長幼有序,尊卑有別,你憑什麼教訓本太子?”
晗月見太子動怒,她反而盈盈一笑,說:“哦哦,對了,晗月只認得太子是長兄,說話便沒顧得上那麼多,卻沒想到太子的身份是尊貴的,而晗月的身份是卑微的,晗月與太子多說幾句話,那便是以下犯上了。前面是晗月不明事理,還請太子見諒。”晗月說完,還特別溫馴的朝太子福了一福。
晗月的話聽着溫軟,其實每個字都帶着刺的。
天下人皆知,老皇帝在那麼多子女當中,至爲疼愛捧如珍寶的,便就玲瓏可愛的晗月公主了。
晗月公主就是老皇帝的心頭肉,天下底的女人除了珍妃,恐怕就剩下晗月在老皇帝心中的份量最重。
晗月還沒出嫁呢,老皇帝早就已經事先爲她打點了好幾車的嫁妝存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