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邙山大捷,蘭陵王便名聲大震。皇上大概知道了此時,差人送來聖旨:“奉天承運,皇帝召曰:蘭陵王柔美心壯,用兵巧妙,這次邙山大捷特封蘭陵王爲中軍,欽此。蘭陵王接旨吧。”
“臣接旨。”
當時我也跪在一旁,聽宣旨的那名男人說話有些娘娘腔,真不像個男人。
接完聖旨,在場的士兵都紛紛散去,我趕忙跑過去問博弈:“博弈大哥,剛纔宣聖旨的那個男人在朝中是幹什麼的?說話這麼娘娘……”
我話還未說完博弈就將我的嘴捂住:“噓,我的小祖宗,少說兩句話行嗎?”
我拿開他的手,低聲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在宮裡任什麼職?”
“這就是蘭陵王說的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專門伺候宮裡的皇上和嬪妃們。”
“他是陰陽人?”
“算是吧,但不是天生的,是進宮前,割去孫子根。才能進宮伺候皇上和嬪妃。”
幹這行實在太殘忍了,一旦幹上這行註定這輩子無情無愛,僅僅是伺候皇上和後宮嬪妃們的一個工具。我問:“是誰定的規矩?他們伺候主子還要變成陰陽人,這也太殘酷了。”
“說起太監這行,早在東漢時就有了,一直流傳至今。將他們變成陰陽人主要是因爲怕他們與後宮嬪妃有私情。”博弈解釋道。
前一段時間我借了博弈的一本詩詞在讀,其中一篇講的是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一個秀女從進宮到選爲皇上的嬪妃,但從來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這位嬪妃雖住在華麗的宮殿,但並沒有自由,甚至連陪她說話的人都很少。我覺得在這個時刻她很需要有人爲她解悶兒,如果是個女的,日久生情,自然會以姐妹相稱;如果是個男的,日久生情,便會彼此心生愛慕,皇上帶綠帽子的事自然是少不了的。天下哪個男人想給自己戴個綠帽子?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他一個人當然是一時半會兒發覺不過來,爲了讓嬪妃不跟伺候主子的男人有染,並保全自己的名聲,我想這應該就是他出此下策的原因。這皇上也真是的,自己貪得無厭就算了,還讓別的男人跟着挨刀子,想起來實在讓人覺得
可氣。
第二天蘭陵王帥五百騎兵再次攻入周軍。下午捷報傳來此次蘭陵王又打了個勝仗,當蘭陵王摘下面具,在場的士兵們歡呼起來,高唱《蘭陵王入陣曲》。據說這首曲子是邙山大捷之後百姓們編的曲子,雖沒有聽過,但聽從京城送軍糧過來的士兵們說曲子給人的感覺時而危機四伏,時而雄壯激昂,最主要的是曲子最後能給人帶來勝利的喜悅。現在這曲子是京城裡最流行的曲子,凡是有茶樓的地方,場場都有人彈這一首曲子,邊彈邊唱。場場都是人員爆滿,有些開酒樓的看這個行業生意這麼火爆,索性將自家的酒樓都改成茶館,以至於現在京城裡幾乎找不到一家酒樓。
這時我站在軍營裡看見蘭陵王帶着他那五百騎兵回到了軍營,這晚也在軍營裡擺了個慶功宴,我與師父也參加了這場宴會。
宴會的桌子以口字形排開,只留下北邊的一橫沒有擺放桌子。蘭陵王坐在上座,我師父被安排到蘭陵王右旁的第一個位置,聽博弈說蘭陵王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要表示對我師父的敬重。博弈還對我說,據說我師父曾經救過蘭陵王的命,而且知道我師父醫術高明,救死扶傷,曾經在宮裡輝煌一時,但後來爲人求情,被朝中的小人挑唆,先皇大怒免了他的官職,從此歸隱山林。
而我也有幸挨着師父坐在了右邊第二個位置,聽博弈說:“你可真有福氣,這個位置可只有有名的功臣才能坐。”
“她也算是一名功臣。”
我與博弈回過頭見蘭陵王正站在我們後面,我們立刻給蘭陵王行禮。我不解地問:“王爺,您爲什麼說我也是一名功臣?”
“因爲你替本王解決了領兵的這個難題。”
“這也算大有功?”我覺得在軍營中只有打敗了敵方纔能算得上是功臣,而我只出了個主意,就算是有功,這也太便宜我了,而且似乎就是一場夢。
“算,軍營裡通常會有軍師,是幫將士們出謀劃策。而你也幫我出謀劃策了自然算是有功。”
我將胳膊遞到博弈面前:“博弈大哥,你擰我一下看是不是在做夢。”在山裡的那些年,我經常做白日夢,該不會是留下的
後遺症?
蘭陵王嘴角勾出一絲笑容,博弈低聲一笑,伸手掐我一下胳膊,頓時胳膊生痛得很。“哎呦,博弈大哥你欺負人。”
博弈很無辜地看着我:“是你讓我擰的。”
“你這哪是擰你這是掐。”我挽起袖子將掐過後留在胳膊上的指甲印讓他看看,“瞧,指甲印還在上面留着呢。”
“讓我看看。”蘭陵王將我那隻帶有指甲印的胳膊拉過去,他左手拉着我的手,右手的大拇指輕輕揉着胳膊上有指甲印的那個位置,“輕輕揉揉,痛感就會驅散開。”
我愣了片刻,立即將手抽回,乾笑着:“王爺我們只是鬧着玩,當不得真,我現在已經不痛了。”
“不痛就好,晚宴記得過來。”
“是。”
蘭陵王走後,博弈問我:“你覺得蘭陵王怎麼樣?”博弈的眼神兒中多了幾分好奇。
“挺好,待人溫和不像其他大臣富商之類的愛擺架子。”
“那你喜歡他嗎?”
“喜……”嘴裡剛說出一個字頓時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你爲什麼要問我喜不喜歡蘭陵王?”
博弈調侃道:“你發現沒有自打蘭陵王拉着你的胳膊時你就開始臉紅,直到現在臉還紅着呢。”
“有嗎?”我趕忙摸摸自己的臉,確實有些微燙。糟了,剛纔蘭陵王要是看見了會怎麼想?我故作鎮定,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想當紅娘還差不多。”說完我匆匆離去。
晚上我和師父一同入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這時賓客上的座位已經坐滿,蘭陵王也入了坐。
站在蘭陵王一旁的侍從拍了三下掌聲,一羣妙齡少女身穿儒裙,在宴會的正中央跳舞。我一直爲下午的事情發愁,根本沒有心情去看她們跳舞,她們跳的是什麼舞我也就不曉得了。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頓時覺得辣的很。再看看一旁的人卻都喝在興頭上,真不曉得他們爲什麼這麼喜歡喝。
大概今天晚上我的味覺有些退化,吃什麼東西都沒那麼香,宴會過了一多半我就找個推辭匆匆退了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