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蘿回到玻璃工作室,開始整理道具,準備做絹花。王臻從她手裡拿過布料扔給助手。
何小蘿擡起頭奇怪地問:“幹嗎?——啊!”她沒留神他竟然抓了她的手腕使勁一拉,何小蘿整個人都在王臻的懷裡了。
“你,你這是幹什麼?”何小蘿臉紅成了個大蘋果,身子使勁扭動,伸出手去掰他的手臂。不料王臻嚴厲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既然答應了參加比賽,就從現在開始好好訓練!”
“現在訓練?怎麼能來得及……”何小蘿的質疑還沒溜出嘴巴,就感覺某人的手放在她的髖骨上,牢牢鉗住,輕輕往前一推,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嚴,“髖骨頂出去,屁股收回去,沿着一條線往前走。”
“啊?哦!”何小蘿照着他說的走了幾步,差點摔倒,看着那麼簡單的一條直線可沿着走起來簡直無比艱難。王臻的手就一直鉗在她的腰間,帶着她走。“一,二,三,四,轉身,再來一次,一,二……”
走了幾圈下來,好像容易一些了,可是跟一個男人這樣親密地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嗎?尤其是那幾個助手一邊踩縫紉機一邊偷看,還要露出曖昧的笑容來。
何小蘿難堪地笑着問:“王臻你好像當過模特一樣,怎麼這樣瞭解啊?”
“我以前在法國做過模特的。”王臻說這話的時候幾乎面無表情,他彷彿有兩張面孔,平日裡是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可一涉及到專業領域就變了,成了一個黑臉包公。
“啊,好厲害哦!”何小蘿說着身子以不易察覺的姿勢慢慢滑脫他的控制。王臻順勢放開她,轉身從箱子裡找了一雙十釐米高的高跟鞋放在何小蘿腳下,“穿上!”
何小蘿欲哭無淚,穿着那雙高跟鞋就像踩高蹺似的,彷彿一不留神就會摔斷腳脖子。但王臻的眼中漸漸露出讚許的神光,又回到了一貫的明朗,抱着手臂站在對面看她,眼睛亮亮的,看得何小蘿汗毛倒豎。
“王教練你看,看什麼?”何小蘿往自己身上瞅,王臻突然從衣架上挑了一件十分性感的杏黃色低V領魚尾裙給她,“待會兒比賽就穿這個進去,記着別穿胸衣。”
何小蘿的臉羞成一塊紅布,他是個男人呀,怎麼能說這種話,結果還沒來得及好好害羞,王臻又將她拉到鏡子前,聲音變得磁性而有些性感,“舔舔嘴脣試試看,將舌尖頂在上齒……”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小蘿,我是想讓你性感一些,不是像小貓吃飽飯一樣。”
何小蘿鬱悶,“爲什麼要性感?”
“因爲你的氣質適合性感的造型和裝扮。”王臻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全是胸有成竹的神光,彷彿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剛剛邁進模特這所大門,透着生澀氣息的何小蘿,而已經是一個美豔奪目的名模了一般。
參加海選的選手需要跟着音樂在T臺上走一個來回,擺兩個造型,以便對身材、氣質、臺步以及修養的考察。何小蘿便依着王臻教給她的,走上T臺。亮眼的舞臺大燈晃得人什麼都看不見,只隱約覺得臺下有幾尊泥塑菩薩似的評委面色嚴肅,何小蘿穿着那雙高蹺一般的鞋,沿着一條想象中的直線,認真地、小心地走,要挺胸擡頭,要有氣質……走到前端擺造型,將肩上搭着的披肩輕輕滑下來,目光要冷豔、迷離,舌尖抵到上齒背,呃……臺下那位女評委是什麼表情?
不管她,只要我做完了就大功告成!何小蘿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好的心理素質,擺完了造型準備轉身的時候,瞥見了攝像機後面的暗影中,一張生動的臉正在悄悄欣賞她的第一次走秀。
他怎麼也在看……何小蘿一分心,不料雙腳纏在一起,高跟鞋勾破了絲襪,人差點摔倒,這下節奏全亂了。音響師馬上停了音樂,何小蘿窘在了臺上。臉上發燙得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咬,那塊披肩也滑落到地上,低V領的裙子似乎還有些寬大,全部散發着窘迫的氣息。而黑暗中的那個人卻低垂了眉骨,忍俊不禁地託着下巴,何小蘿恨不得衝下去把他打到火星上。
那位女評委老師黑着臉,十分不客氣地問:“你以前沒有接受過模特訓練?”
何小蘿點點頭,如果剛纔王臻訓練她兩個小時不算的話,應該是沒有接受過。
“看過瑪麗蓮夢露的照片嗎?性感是那樣表達的嗎?”那位老師好像一尊連珠炮,轟炸得本來就不自信的何小蘿更加暈頭轉向,“衣服掉到地上都不知道,太沒有專業精神了,這樣的模特怎麼能夠表達衣服的概念!”
何小蘿生氣了,說自己不夠格當模特她沒什麼意見,但說自己不知道衣服的概念,她寧死不從!何小蘿從地上撿起那塊披肩,不卑不亢地說:“我覺得單就這件連衣裙來講,要表達性感的概念完全應該將披肩去掉,露出肩部的線條;或者可以將披肩挽上頭頂,遮住髮型的一部分營造神秘氣氛;還可以系在腰間,如果模特跟我一樣有些消瘦的話,可以襯托出腰部的線條。”說着還示範給他們看,並隨意作出造型來配合自己所要表達的感覺。
幾位評委誰都沒有說話,錄影棚裡竟然一片寂靜,除了某人雙臂抱胸看不出具體表情外,何小蘿又一次華麗麗地窘在了臺上。好久,那位女評委纔開口,“你是個性組5033號?你可以出去了。”
走出了攝影棚,撲面而來的便是外面選手調笑而輕視的目光。何小蘿深吸一口氣,對自己小聲說了三遍,“何小蘿你要無視她們,何小蘿你要永遠自信,何小蘿你現在趕快忘掉這場噩夢,回到自己的生活中!”
碎碎念着,就撞上了那張嬌美無比的臉,何小蘿一個轉身就要走,心裡不住冷笑,又碰上誰了,纔會綻起這麼美麗的笑容,可這張美麗的笑容背後,是一場惡毒的另一張臉,真的是好可怕。結果何小蘿心裡惡念交加,卻聽見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原來你也來了?”
我也來了?我爲什麼不能來?何小蘿忍無可忍,說話的人正是她發誓每天要詛咒一百遍的肖大少!她勇敢地轉過臉去面對他,穿得那麼整潔時尚,帶着三個黑客帝國,真的是好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高大威猛風度翩翩啊,可誰知道這樣一個光鮮耀眼的大少爺,究竟是怎樣對待平民的?那種蔑視那種居高臨下那種看不起,讓她此生難忘!
何小蘿驚異地發現他目光中沒有以往的惡感,就算看見自己殺傷力極強的目光,也只是微微有些詫異,他們從小就被教育出去見人就要帶着兩張臉嗎?楚嫣然如此,肖亦澄如此,一對狗男女!
“我也來了,很影響市容嗎?”何小蘿挑釁地問。
肖亦澄的眉頭微微皺皺,還沒待說話,楚嫣然像一隻蝴蝶一般翩翩飛至他的身旁,挽起他的胳臂,嬌聲說道:“姐姐很努力的,雖然什麼都不懂,但精神可嘉,JACKSON你不要看不起她!”
肖亦澄俊逸的臉上劃過一絲淺笑,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身邊風情萬種的楚嫣然,將雙手插進褲兜,點點頭,“晚上一起用餐怎麼樣?你們姐妹也可以聊聊共同的愛好!”
楚嫣然眼中跳動的漣漪突然停滯了一下,隨即又笑着說:“JACKSON,姐姐心情一定不好,裡面的安老師罵了她,你就不要在人家傷口上撒鹽了……也難怪,安老師向來是很強調專業的,像姐姐這樣只有滿腔熱情的選手怎麼能夠入她法眼呢?”
何小蘿都快要笑死了,而且是哭笑不得,敢情楚嫣然是話劇專業畢業的?她看了看肖亦澄眼中隱忍的不快,哈哈大笑了三聲,揮手說:“你們去吧去吧,那姐姐我就上角落哭去了……”然後唱了一曲韓國明星蔡妍的《兩個人》,“啦啦啦,啦啦啦啦……”就準備離開,結果楚嫣然又在後面說了一句話,讓何小蘿不得不服,簡直是太強大了。
“JACKSON,你是能夠組委會說上話的,能不能讓姐姐海選通過呀,她好可憐!”說着還帶了哭腔,無比地誠懇。
何小蘿成了一個木偶,被釘在當地,任憑衆目睽睽來瞻仰,多麼好的妹妹呀,這一後門走得讓所有的參賽選手都知道了,如果日後我何小蘿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進了晉級賽的名單,也逃不過關於黑幕的八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