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毛瑟98K步槍的口徑爲7.92毫米,是同類軍用步槍中口徑最大的,殺傷立絕對可以稱得上恐怖,但同時後坐力也較大,時間一長會影響光學瞄準鏡的精確度,降低首發命中的概率,因此需要經常進行保養和調校。

瞄準鏡就是狙擊手的眼睛,看不到目標槍法再好也沒用。

這次進山前,夏少校認真徹底地檢查和校正了一遍瞄準鏡,六百米內射擊固定人形靶,每五發子彈爲一組,其散佈範圍不離胸腹要害,調校結果相當令人滿意。

當然,影響狙擊精度的客觀因素有很多種,不僅僅是瞄準鏡,像槍械質量、自然環境和個人綜合素質等因素都要考慮在內,缺一不可!就如同今天,夏少校在日軍據點附近潛伏了一上午,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狙擊目標,心情很是鬱悶。

據點外到是有兩個站崗的爲軍,可射殺他們意義不大,他要找的目標是小鬼子,如此方能引起日軍高度重視和恐慌。眼看已近中午,據點內仍無鬼子兵出來活動,會不會是沒有駐紮日軍呢?

夏少校決定再等一個小時,如果到時還沒有鬼子出現就更換狙擊地點。他既有時間也有耐心,但這種資源不能白白浪費掉,應該用到最能發揮其作用的地方。長時間使用望遠鏡觀察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會使眼部疲勞過度,很容易產生幻覺,可能會錯過發現目標的機會。

要是虎子在就好了!他無奈地想到。

潛伏處離據點約五百多米,屬於中等距離狙擊,以夏少校的槍法,完全可以做到一槍爆頭,只要能讓他看到目標。盤石鎮建在一個盆地內,四面環山,濁漳河的支流從盆地內流過,還未到雨季,河水很淺,可以徑直趟過。

夏少校放下望遠鏡,擡手揉揉發酸的雙眼,準備休息一會再接着觀察。他低頭看看手錶,快十四點了,胃部有些發緊,該吃午飯了,他從身旁的揹包內掏出些醃肉幹,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來,感覺味道有點鹹,會消耗不少寶貴的淡水,下次一定要少帶。

野外作戰能找到乾淨的可以直接飲用的水源不多,所以應儘量避免浪費隨身攜帶的淡水,尤其是在得不到任何補給的情況下,節約用水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夏少校攜帶的軍用水壺容量爲一升,是德國山地步兵的專用水壺。山地步兵的作戰區域絕大部分是在高海拔的山區,高強度的運動會消耗大量的水分,及時補充是很重要的,所以山地步兵的水壺容量要比普通步兵的大許多。

夏少校一共帶了兩個這樣的水壺,一個隨身攜帶,一個放在揹包內,補充一次可以維持四十八小時所需的水分,要是不浪費的話。他打開隨身水壺小啜了兩口,沖淡了嘴裡的鹹味,然後拿起望遠鏡繼續觀察。

還有三十分鐘等待時間,再無結果就撤!

天色變得陰沉起來,似乎要下雨。飯後的煙癮很是難耐,但夏少校忍住了,此刻需要保持高度警惕。五百米外的僞軍崗哨也許看不到淡淡的煙氣,可他不想冒險,從不低估對手是他至今仍活着的重要原因,過半個小時再抽也不遲。

當第一縷冰涼的雨絲飄落在夏少校的面頰上時,遠方的公路上傳來陣陣轟鳴聲,一輛軍用卡車正快速朝據點駛來。夏少校立刻把望遠鏡轉向公路,同時調高倍率,對準開來的卡車。這是一輛運兵車,車廂內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鬼子兵,估計得有三十多人,車頂上還架着挺輕機槍,好像是剛執行完作戰任務回來。

難怪一上午也沒在據點內看到鬼子兵走動,原來是有事出去了。

放下望遠鏡,握緊狙擊槍,夏少校怎能放過這送上門來的大禮,一上午的苦等總算有所收穫。

所謂的公路其實就是把原先的土路擴寬夯實而已,如果下場暴雨,肯定會變成一片泥淖,寸步難行。公路呈東西走向,直通據點,同時也是東面的終點。

公路好像是最近才翻新過的,並且將路基加高,比兩側的地面高出了不少,附近還保留着許多挖土築基的深坑。公路兩旁沒有什麼高大的植被,視野開闊,利於狙擊。

烏黑的槍口隨着卡車慢慢移動,瞄準鏡中的鬼子兵也逐漸清晰起來,十字線開始尋找目標。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卡車的油箱應該是第一選擇,但夏少校這次進山沒帶穿甲燃燒彈,普通子彈又不能確保一槍打爆油箱,只好放棄了。

餘下還有兩種選擇:輪胎和駕駛員。但不管是那一種,都只有開一槍的機會。輪胎目標大,容易擊中,但以目前的車速,不一定會引起側翻;駕駛員則只能打頭部,而且還有擋風玻璃隔着,一槍爆頭有些難度。

卡車漸漸駛近據點,空中的細小的雨死也變成了豆大的雨點,再不選擇就晚了。夏少校果斷地把瞄準鏡對準駕駛員,十字交叉點鎖定其太陽穴,手指扣住扳機,萬事俱備,只等……

也許是雨勢加大的原故,均速行駛的卡車竟突然開始加速,看來是想盡快開進據點。據點外的兩名僞軍崗哨已搬開門前的路障,站到一旁目迎卡車駛來。

卡車突然加速讓夏少校很感意外,再想瞄準車胎已來不及了,而且已有少許雨點濺到了物鏡上,不能在等了。若想射中高速移動的目標,必須要先算好提前量,這種技術上的問題難不到夏少校,關鍵是要掌握好開槍的時機。

車輪飛馳,油門轟鳴,雨水如注,扣動扳機。

肩胛震動中,尖尖的子彈極速掠過重重雨幕,瞬間穿透擋風玻璃,準確地鑽入目標的太陽穴。駕駛員的大半個腦袋頓時被掀飛了,破裂的車窗上頃刻間噴滿了鮮血和腦漿,異常恐怖。卡車依然慣性前衝,像匹脫僵的野馬,無人能制。

三秒中後,卡車高速衝下公路,一頭栽進不遠處的深坑內,車廂內的鬼子們立刻像鳥一樣被拋上半空,手舞足蹈地飛翔了片刻後紛紛墜地,沒有一個人能爬起來。

這樣的狙擊效果夏少校非常滿意,比他預想的中的要好。死傷多少鬼子不重要,重點是叫他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懼,同時也傳遞一個信息:太行神槍又回來了,噩夢還將繼續!

而今天的這一切僅僅是個開始而已……

黑島直一與師豔紅接下來的談話是在臥室內進行的,準確點說說是在牀上,這種方式似乎更能體現雙方的誠意。很難說這是一種交易,因爲師豔紅根本沒有談條件的資本,只能靠出賣肉體來暫保自身的安全,她可不想被帶回憲兵隊去問話。

男人都一樣,天下沒有不吃腥的貓?她從黑島直一的看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這種渴望,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異常簡單了,引誘和取悅男人她最拿手了。

犬養一郎已經死了,而父親師仁軒只是把她當作一個可利用的工具,丈夫更是指望不上,她必須要給自己找個靠山。黑島直一或許是可以考慮一下,但他究竟能不能勝任,還需進一步觀察。

畢竟調查組在上陽縣是待不長的,早晚要走,萬一有事也是遠水救不了近渴!

黑島直一的牀上動作雖不像犬養一朗那麼野蠻變態,但也不能用溫柔來形容。男人在這方面都一個德性,外強中乾,鼓搗那麼一陣就沒勁了,就像現在這樣。

說句實在話,黑島直一剛開始並未打算和師豔紅上牀,可這女人的引誘方式很含蓄,卻又偏偏讓人難以抗拒,放棄未免可惜。他比較喜歡有一定文化修養的中國女人,這也許跟他酷愛中國文化有關,而最鄙視那些前線士兵的強姦行爲,簡直就和**的牲畜沒有任何區別。

北京有專門的軍官俱樂部,裡面的女招待都很漂亮,而且還有不少歐美和白俄等國的女人,但是讓她們提供性服務是需要花錢的,價格不是一般的高,憑他那點少佐軍餉是消費不起的。

師豔紅是個很有風韻的女人,比起那些俱樂部的女招待來一點也不差,既然她主動投懷送抱,自己又何必作柳下蕙!

師豔紅所說的“太行神槍”黑島直一是知道的,方面軍總部情報機關曾專門抽調精幹人員蒐集此人的情報,他當時也是其中的一員。但是蒐集了一段時間後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同時各部門的工作都很重要,急需人手,小組就被解散了,後來就再沒有提起過此事。

現在這個名字和犬養一郎的死扯上了關係,此線索不可等閒視之。他曾認真分析過有關“太行神槍”的情報資料,僅知道此人擅長狙擊作戰,行蹤異常詭秘,常常獨來獨往,但卻缺乏對具體體貌特徵的描述,年齡也不詳,甚至無法確定是男是女?

蒐集的情報資料最後還附錄這一份名單,全是被“太行神槍”或疑似被他狙殺的人員,當時就已達百人。根據對人員死亡時間的統計,大部分都是死於年前。

“太行神槍”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迄今爲止也不過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可此人對這一地區的日軍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更重要是對士兵們心理的影響,這一點所造成的後果很難估量。如果犬養一郎真是死於此人之手,那這種影響勢必會繼續加劇,弄不好還會驚動東京大本營方面。

聽說犬養一郎和去年十月剛上任的首相東條英機關係不一般,不然他也不會成爲華北方面軍中第一個被調往太平洋戰場的將官,可惜他最終還是沒去成。這也難怪岡村司令官要親自指派人對犬養一郎的死因進行調查,相信調查過後是會處分一些相關人員的。

黑島直一坐起身被靠枕頭,伸手摸過牀頭櫃上的香菸點燃,一邊抽一邊將手探入緞面棉被中,張開手指握住師豔紅豐滿韌滑的**,慢慢地揉動着……

“太行神槍”,你究竟是誰?他皺着眉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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