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梟和千陌往聚臻閣趕,半路上遇到了帶着頌帕城主來找兩人的子九弦。
遠遠地,子九弦看見他們便高聲叫道:
“夜莊主,阿陌,有消息了,城主發現了嫌犯的住處。”
夜梟和千陌對視一眼,趕緊快走幾步上前,問道:
“怎麼回事?”
頌帕對着兩人拱了拱手,沉聲說道:
“今天傍晚的時候,我派出去的一隊府兵在搜查城東片區的時候,發現一座可疑的宅子,據街坊鄰居說這座宅子常年大門緊閉,只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人守門,平時幾乎沒什麼人,最近半個月來,似乎熱鬧起來了,有一些壯漢們進進出出,還有你們所說的那樣一對祖孫也住在這裡,他們很少走大門,一般都是走側門或後門,神秘兮兮得很。”
夜梟聽到這裡,趕緊插話道:
“這樣吧,爲了不耽誤時間,頌帕城主你帶我們一起去那座宅子,在路上咱們邊走邊說。”
“好。”
頌帕城主點頭答應,隨即帶讓手下牽來馬,四人翻身上馬,隨在他身後趕到了城東青萍他們曾經住過的大宅。
很快,幾人便到了宅子前,幾人下馬,頌帕邊帶他們往曾關押千羽千潯的小院走,邊繼續前面未完的話:
“我的手下找到這裡的時候,這裡面有過住人痕跡的只有一座小院,但已經人去樓空,據鄰居說,今天午後,從這座宅子的側門曾駛出了好幾輛牛車,牛車上堆滿了紅茅草……”
牛車?紅茅草?他們下午的時候不是碰到過這樣一輛牛車嗎?
夜梟和千陌倏地停下了腳步:“城主,你確定是堆滿紅茅草的牛車?鄰居們沒看錯?”
“不會有錯,好幾個鄰居都看見了,不會所有的人都說錯的!”
頌帕城主肯定地回道,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那座小院前,有兩個他的府兵正把守在院門口。
頌帕沒有理會府兵的行禮,徑直走進院子的西廂房,直接推開了第一和第二間雜物間:
“夜莊主,玉璃郡主,這裡似乎曾有人被關押過的痕跡。”
千陌心急,搶先就進了雜物間,子九弦隨後也跟了進去。
夜梟反倒落在了他們的後面,他仔細檢查了一下雜物間靠迴廊的窗戶,這才走進雜物間。
千陌蹲在一處牆角,看着牆上千羽留的“SOS”記號,激動地對進來的夜梟說道:
“梟,是這兒!乖寶們曾經在這間雜物間裡呆過,你看,這是他們留的記號。”
子九弦也從一堆破布條中撿起一朵小珠花,拿在手裡瞧了半晌,喃喃道:
“這是娜朵公主頭上戴的珠花,她的每根辮子上都綁了這麼一朵,我認得。”
千陌接過珠花,也點頭確認:“嗯,確實是娜朵頭上戴的沒錯。這麼說來,娜朵是和千羽千潯被同一夥歹徒給綁了,只不過時間有前後而已。”
子九弦急了:“那趕緊去追他們去呀,城主,你知道這些歹徒去了哪裡了嗎?”
頌帕城主見狀,趕緊將調查來的情報告訴給三人道:
“我派人查過了,這座宅子裡的人午後,一共駕着六張牛車,陸陸續續從側門出去,往城西出了城門,然後上了去三角洲的那條官道。”
這麼說來,他們下午在鬧市街頭遇見的那輛牛車,極有可能就是這些綁匪駕駛的了。
而且,牛車上極有可能藏着娜朵和千羽千潯!
他們,與兩個乖寶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千陌一臉的懊惱,看着夜梟,大眼裡含着淚花:
“梟,怎麼辦?我們下午的時候,明明與裝着紅茅草的牛車相遇過的,還幫他們攔下了瘋牛,若是當時,當時我爲什麼沒有心靈感應,若是我當時大聲說話就好了,寶寶們聽見我的聲音,一定會拼命求救的。”
她有些語無倫次了,夜梟輕輕拍着她的背,將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慰道:
“沒事的,陌兒,寶寶們那麼聰明機靈,你看,他們不是還在官道上也趁機給我們留了記號麼?歹徒們將他們抓起來,不向我們勒索錢財,就一定有其他用處,所以不會馬上回害他們的。”
夜梟這番話分析得合情合理,千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淚花,對一臉疑惑的子九弦和頌帕城主歉意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剛纔太激動太着急了,所以有點……”
隨後,她便將下午遇到瘋牛一事簡略說了一遍,子九弦一聽也有點着急:
“那他們會將乖寶們帶到哪裡去啊?出了城,我們上哪裡去找?”
夜梟看向頌帕城主,兩人眼中都是一片清明,互相看明白了對方所想正與自己所想是一樣的。
“我想我和頌帕城主的猜測是一樣的,他們應該是將乖寶和娜朵公主帶到b 三角洲,那裡最大的一個匪幫頭領叫黑猜。雖然現在不知道他們這麼做有什麼目的,但躲到三角洲黑猜那裡,是目前爲止對他們而言最安全的辦法。”
子九弦立即焦急地去拉夜梟和千陌的胳膊:
“既然是躲到了三角洲,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去救人啊!”
夜梟抓住他的手,沉穩地說道:
“九弦,不可着急!就憑我們三人,不但救不了乖寶他們,可能連黑猜的老巢都找不到。”
說到這裡,他又轉向一邊的頌帕城主,拱手問道:
“城主大人,不知你可否借我一隊士兵,助我去救人?”
頌帕城主臉上頗有些爲難:
“夜莊主,不是我不借給你,你也許不知道,我在帕萊城養的這些兵只負責維護本城的治安,我們不能私自帶兵出城去打土匪。”
原來,由於歷史原因,南夜國有許多城主豢養了大批的私兵與軍隊,曾一度與朝庭分庭抗禮,不服從南夜帝的管轄,也不上貢,有一任的南夜帝便派軍隊來攻打過這些不聽話的大城城主,結果經過幾番惡戰,兩敗俱傷,誰也沒落着好。
後來爲了平息民怨,也爲了和平,雙方約定不再打仗,南夜帝允許這些城主豢養私兵和軍隊,但僅限於在城內活動以及用於自保,條件是他們必須要向朝庭納貢,並且朝庭的軍隊駐紮在城外,名爲保護城市不受外城侵犯,實爲防止城主獨大。
所以,很多年下來,就形成了如今城內的治安由城主的私兵維護,城外的安全由朝廷駐軍保護的局面,爲了不被城外的駐軍強形占城,這些城主還養了足夠數量的軍隊,用來與駐軍抗衡。雙方互不干涉,各管各的一塊。
所以夜梟提出要借一支軍隊,頌帕城主便顯得很爲難了:因爲他的軍隊出不了城,即便與駐軍打了商量,允許他們這次出城,他也不願意——萬一駐軍趁他的軍隊少了一部分人而來攻他的不備,他和他的帕萊城可就保不住了。
夜梟此時也瞭然頌帕城主的爲難,便沉聲說道:
“是我考慮不周,讓你爲難了,我再想辦法吧。感謝頌帕城主此次的幫忙,讓我們很快就有了他們的消息,容後再報。”
頌帕搖手,“夜莊主太客氣了,除了借兵這一事外,其他若有什麼需要,你們儘管說,我定當全力支持。”
“好,告辭。陌兒,九弦,我們走。”
夜梟和千陌三人與頌帕城主告別,出了青萍的宅院,三人兩騎就往城外奔去。
路上,千陌坐在夜梟的懷裡,聽着耳邊呼呼刮過的風聲,擡頭問道:
“梟,你準備怎麼辦?”
她的聲音在夜色裡有點抖,也不知道是擔心緊張還是冷,夜梟將她摟得更緊了些,替她擋住更多的風,這才說道:
“我想去找城外朝庭的駐軍借一隊士兵,他們熟悉地形,常年和三角洲的土匪打交道,有了他們,我們救乖寶們會事半功倍。”
嗯,這倒是,若是讓他們三人像無頭蒼蠅般在三角洲的密林裡尋找土匪的老巢,只怕轉上幾天幾夜都找不到他們,就更別說救人了。有了地頭蛇駐軍的幫忙,事情會順利得多。
千陌“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三人出了城,很快就趕到了駐紮在南郊的朝庭駐軍的軍營,在軍營門口,被執勤的兩個士兵攔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魏都統率朝庭駐軍紮營之地,無干人等不得入內!”
夜梟翻身下馬,對其中說話的那個士兵說道:
“玉璃郡主帶來了柳鵬程老將軍的問候,特來拜會魏都統。”
士兵雖然不知道玉璃郡主是什麼人,但他卻是知道柳老將軍的大名的,對這位曾經的大將軍相當欽佩。
聞言他上下打量了幾人一眼,見三人皆是風華絕代,姿采卓羣,不像是壞人,便道了聲“你們稍等,我去稟報”,然後就蹬蹬蹬轉身跑步進了大營,留下另一個士兵繼續守在軍營門口。
很快,那個士兵就又跑了回來,他走到千陌面前,恭恭敬敬地對她說道:
“魏都統有請玉璃郡主進營相聚,請郡主跟我來。”
千陌沒想到玉璃郡主和她爹柳鵬程的名字這麼好用,看來以後她若有不方便需要辦事的時候,可以考慮打打她自己或她老爹的旗號了。
千陌不知道的是,並不是郡主和大將軍的名字好用,而是因爲柳鵬程赫赫的戰功,以及耿直清廉的爲人贏得了軍隊武將的一致認可,他們纔會在聽到柳鵬程的名字後,對他的女兒恭敬有加的。
若是換另一個靠父蔭上位的人試試看,即便他的官位再高,這些武將也不會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