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陌聽他說起過去的經歷與遭遇,不由心疼,她主動撲過去抱着他,輕輕說道:
“我沒想到在你兩個身份的背後,竟有這麼多複雜的內幕,我不怪你欺騙我了,你也是迫不得已。你查到幕後真兇是誰了嗎?”
南夜太初搖搖頭,眼神沉鬱。
皇宮裡那麼多人,人人都戴着一副假面具,這五年多來,他又在外面尋醫治病,錯過了查找兇手的第一時間,所以,即便回來九個多月了,也是毫無進展。
不過,他還是有懷疑對象的,他在派人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千陌捧過他的臉,用手摩挲着他臉上的刀疤,柔聲問道:
“那你身上的毒全解了嗎?還是有殘留?”
南夜太初本不欲說真話,他怕她擔心,但想起她說過不喜歡他騙她的話,猶豫了一會後,還是決定據實相告。
“陌兒,我中的毒很烈,據說世上無人能解,幸虧遇到了九弦,這些年來,他已經將我身上的大部分毒都解開了,只有一點餘毒,也被我逼到了身體某處,現在只需一個月泡一次藥浴,就能抑制餘毒的毒性。”
千陌臉上現出擔憂:
“那餘毒什麼時候能解?”
“不知道,九弦說只要找到一種叫七夕的花,就能解我身上中的醉顏,不過,七夕花很難找,他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這幾年來,我們走遍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
七夕,傳說中它的花只在日落時分開二刻鐘,連續開七個日落,就凋謝了,所以得名。
正因爲難找,有可能他的毒不會那麼快解開,所以他才同意了千陌推遲婚事的建議,他希望能以完全健康的身體給他的陌兒一個盛大難忘的婚禮。
南夜太初反手抱住千陌,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小聲問道:
“陌兒,如果找不到七夕花,我的醉顏毒一輩子也就解不了,你還愛我嗎?”
千陌拍着他的背,語聲清柔堅定:
“傻瓜,我愛的是你這個人,與你中不中毒沒關係,我們以後一起尋找這種傳說中的七夕花吧,我就不信,找不到它!”
南夜太初聽罷,沒再說話,只是將手圈得更緊了些,將她緊緊的抱着,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一般。
他何其有幸,遇到了這麼一個美好的陌兒啊!
千陌被他箍得有點透不過氣來,但她這次並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讓他抱着,她知道他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的喜歡和愛。
“梟,以後你不會再孤單了,我會和你並肩戰鬥,共進退。”
是的,她身上有未解的秘密,有不知躲在哪兒要害她的敵人,他也有暗處的仇敵隨時隨地要取他的命,他們倆正好可以攜手共進,將那些幕後的兇手一個一個揪出來,爲兩人的將來掃清道路。
南夜太初輕輕應了聲“嗯”,他不是迂腐狂妄之人,不會只想着將她藏在身後,他的陌兒聰慧果敢,是能夠和他並肩看天下的唯一愛人,所以他不會介意她踏上風雲的舞臺,他有能力和自信保護她施展才華。
千陌想到一個問題,趕緊將他推開一些,端詳着他的刀疤臉,好奇地問道:
“梟,這是你的真容嗎?還是這也是假的?”
莫怪她有些疑問,雖然南夜太初說他中的這一刀是真實的,但她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有九弦那個雙絕公子在,再深的刀口也不會留下這麼難看的刀疤的。
她總覺得這是他故意留下來,遮人耳目的。
果然,南夜太初輕輕颳了刮她的俏鼻頭,笑着說道:
“瞞了那麼多人,卻還是瞞不過你。”
千陌的眼睛頓時亮晶晶了:
“快讓我看看你的真容。”
南夜太初含笑點頭,他背過身去,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千陌並沒有看清他的動作,等他再回轉身來時,她不禁呆住了。
她知道他應該長得不差,這從南夜毓、南夜璟等幾個皇子的相貌就可以看出南夜皇室的男人都長得不錯。
可是當南夜太初的真顏面對着她的那一剎那,她仍然禁不住被他迷住了。
像希臘雕像般立體深邃的輪廓,濃密英挺的劍眉,剛毅堅定的黑眸,筆直高挺的鼻樑,性感魅惑的薄脣,簡直就是一張完美無敵的俊臉啊!
這張臉不同於豔傾的溫潤,不同於子九弦的妖孽,不同於姽入雲的清貴,自有一種外露的俊美與內藏的霸氣。
他比第一公子豔傾那些人好看多了,是她千陌喜歡的型!
看到千陌吃驚回不過神的表情,南夜太初故意難過地說:
“怎麼,陌兒是不是不甚滿意我的這副容貌?”
千陌立即撲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下,脆生生地說道:
“梟,你長得太出乎我意料的好看了!我好喜歡,啊,做爲一個女人,我都要嫉妒了呢,快換回原來的刀疤臉。”
南夜太初不解,翹起嘴角問:“爲何?”
“傻瓜,笨蛋,你長得這麼好看,我怕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住你這副皮囊的吸引,所以我要你藏起來,這模樣以後只有我一人能看!”
千陌毫不吝嗇她的讚美,也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纔不要做那種假賢惠假大度的女人呢。
南夜太初笑了,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地說道:
“好,聽你的,我原本就沒打算現在露出真容,在沒有將仇人找出來報仇之前,我不會讓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看到的。”
“嗯,好,等我們將所有的敵人都解決的那天,你再露出真顏,就這麼說定了。”
千陌摟着南夜太初的脖子,甜蜜地說道:
“你有兩個名字,兩個名字都是你,我也不知道該叫哪個好,不如這樣,以後私下裡只有我們兩人時,我就暱稱你‘梟’,你就是我一個人的梟,在大家面前,我還是叫你‘太初’,你說好不好?”
“好,都依你,不管你如何叫我,我都喜歡。”
南夜太初將*戴上,又恢復成了那個刀疤臉的面目。
千陌從來不覺得這張刀疤臉嚇人,現在知道它是假的,就更是無所顧忌了,她用手摳着那糾結隆起扭曲的疤痕,笑眯眯地說:
“還是這張臉讓我看着舒心,有它在,沒人會和我搶你。”
南夜太初不由爲她的幼稚之語感到好笑,但心裡同時也甜蜜蜜的,這不正說明他的陌兒在乎他,怕他被別的人看上麼。
此時,某個傲嬌王爺的心裡可是得意得不得了。
千陌拍了拍傲嬌王爺的臉,勾着他的下巴,故意氣哼哼地問:
“哼,別以爲我喜歡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哦,話說,你將夜魁四個人派來監視我是幾個意思?還不趕緊將他們撤回去!”
她是突然想到他身自皇宮,所要面對的敵人更隱蔽更強大,連他這麼能力出衆的人都沒能找出當年暗害他的人,可想而知他的處境有多危險。
他的人手不多,值得信任的應該也少,夜魁跟他出生入死,是他的親衛之一,她希望夜魁四人能守在他身邊保護他,而不是天天蹲在她這裡浪費時間。
如果直說讓夜魁四人回去保護他,他肯定不願意,所以她才故意用這種生氣的口吻說出來。
南夜太初沉吟着沒說話,他派夜魁四人過來,一來是懲罰他們,同時希望他們能在接觸中認識到千陌的美好,從而接受她——這個目的目前已經是達到了。
二爲他也確實有保護千陌和她孩子的用意,他心裡總有些不安,好像有人潛藏在某個暗處在窺視着她一般。他可不希望她和孩子們出事。
千陌俏笑着,無比自信地寬慰他:
“你放心啦,梟,你不是派了個暗衛一刻不離地保護着我們嗎?有他就足夠了,況且,你也不要小看了我和寶寶們哦,我們母子三人聯手,可是天下無敵的呢。”
這話倒也不假,至今爲止,還沒有人能夠欺負到他們三人,那些想要下手暗害他們的人,沒一個得逞的。
大夫人如此,南夜毓和南夜蕙如此,春桃如此,夢霄宮的青萍也是如此,一線天的土匪同樣如此。
好吧,他的女人也是個腹黑的主,坑起人來也是不償命的。
見南夜太初點頭答應,千陌也很高興,兩人心結解開,關係較以前似乎又進了一步,心情放鬆的她這纔想起一個問題來。
“咦,怎麼這麼久了,都沒聽見孩子們笑鬧的聲音,就連丫環和夜魁他們的聲音也沒聽到,院子裡靜悄悄的,是不是你動了手腳?點了他們的穴?”
不怪她這麼想,實在是先前她是突然感覺到院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的,如果說是他們走出的院子,再怎麼着也得有點腳步聲吧,唯一的解釋就是將孩子們和丫環們點了穴,藏在了某處。
南夜太初好笑:“陌兒,我是那種人麼?真相如何,你直接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將手朝房門一指,那扇緊閉的房門突然間就猛地自己打開了,然後隨着“唉喲、唉喲”兩聲,從門外跌進三隻小人兒來。
正是千羽、千潯和小影。
千陌微微歪着頭,看着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又迅速利索地爬起來的小包子們,故意板着面孔說道:
“乖寶們,娘好像說過,偷聽別人的談話是不道德的事吧?你們想要怎樣的處罰呢?”
千潯拍拍屁股上的灰,邁着小腿撲進千陌的懷裡,軟軟地辯解:
“娘,寶寶們沒有偷聽,寶寶們也是剛剛纔走到房門口的,本來是打算偷聽來着,可是,卻被太初叔叔無情地發現了!寶寶好可憐,什麼也沒有做,娘你可要明察喲!不能冤枉好人喲!”
噗~
感情她還冤枉他們仨了。
千陌對着已經走過來的千羽和小影說:
“羽寶,小影,是潯寶說的這樣嗎?”
“嗯,寶寶們確實是剛剛纔來的。”
千羽從不說假話,他說剛來那就真是剛來了。
千陌將眼光又調到某位王爺身上,噘着嘴瞪着他:都是他,害她冤枉了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