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人雖然小,臉上粉嘟嘟的也可愛得緊,可是眼睛裡面卻是清冷極了,那說一不二的眼神在月光下,寒沁沁的讓土匪不寒而慄。
他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千羽說的話,相信他是個說一不二的厲害小主,這娃娃的眼神簡直太可怕了!
餓鬼土匪悄悄用了力,發現手腳被綁,他已經是人家娃娃砧板上的肉了,於是很是識趣地安靜了下來,同時,眼睛眨了眨,表示他會聽話不會亂動亂叫。
千羽手上的力道絲毫未減,手肘頂在土匪的胸口,袖箭抵在他的咽喉,聲音冷冽地問道: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餓鬼土匪心裡暗暗一驚:怎麼?這個小娃娃纔多大點啊,居然關心他們有多少人!難道他是官府派來的密探?喬裝打扮成小孩子混進來,就爲了探聽他們的情報?
他聽說江湖上有一種侏儒,永遠長不高長不大,但卻練得一身好本事,利用他們先天的優勢,讓人同情,也讓人放鬆警惕,從而殺人越貨,無所不能的。
難道這個標緻的小娃娃就是傳說中的侏儒劍客?
餓鬼土匪這一遲疑,千羽便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千潯瞧見哥哥這般,他趕緊搖着手中的鎏金銅球,笑眯眯地說道:
“哥哥在問你話呢,你要是不回答,或者用撒謊來回答的話,潯寶就餵你一顆毒藥,讓你穿腸爛肚而死,死的時候還全身發臭,而且碰到你的人也會中毒哦。”
餓鬼土匪先前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千羽身上,這時聽到千潯的聲音,想要扭頭去看是誰說話,無奈脖子被千羽的袖箭抵着,動彈不得,他只好轉動着眼珠,朝旁邊看去。
這一看不打緊,見到千潯與千羽生得一模一樣時,他不由瞪大了眼,雙眼轉軲轆般在小哥倆之間來回瞟着,好半晌才確認是兩個長相相同氣質不同的兩個娃娃。
由於千羽的冷峻,餓鬼土匪馬上對眉眼彎彎、嘴角彎彎的千潯有了好感,心裡打着小算盤,這個“慈眉善目”的小娃娃應該是個很好對付容易打發的主。
千潯臉上依舊笑得很無害,他再次甜甜地重申道:
“你要是光打量寶寶們不說話,潯寶就給你喂毒藥了哦,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連收屍的人都沒有。老老實實回答哥哥的問話,寶寶就不殺你。”
嗯,笑容很甜,聲音也很甜,就是說的話不怎麼甜,不但不甜,還很毒!
餓鬼土匪馬上意識到他先前中了迷藥昏倒,一定是這個天真無害的小娃娃搞的鬼,他可不要再被他毒死了。
“別別,我說,我說!黑老大手下一共有五十六個兄弟。”
千羽又問道:
“那今天那個老太太送來的人質中,有一個穿得五顏六色的叫娜朵的阿姨,她被關在哪裡?”
“啊,你是問青老大帶來的那個小姑娘啊?”
餓鬼土匪尋思:這倆個小侏儒難道不是官府派來剿滅他們的?他們難道只是爲了救那個小姑娘而來?
這樣一樣,他就放心了不少,只要他老實回答,這倆侏儒娃娃就不會傷害他了。
他趕緊忙不迭地回答:
“她被關在第三層的吊腳樓裡了,哦,就是從左邊數起第三間,和她同住並看守她的,是青老大手下的一個女人,好像是叫青環的。”
千潯卻在此時插嘴問道:
“還有一個小女孩,才四五歲,和青環一起來的,她住在哪?”
餓鬼土匪當時一門心思都在青環和那個人質小姑娘身上了,像他們這些藏在深山老林的三角洲裡的土匪,平時最缺的就是女人。
所以匪窩裡今天一下子來了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自然那眼睛就盡往她們身上瞅了,小包子嘴裡問的小女孩,他還真沒怎麼注意。
千羽見他又不說話了,手上袖箭又往前頂了頂,嘴裡冷冷地哼了一聲:“嗯?”
餓鬼土匪的脖子上的血流得更多了,他也疼得呲牙咧嘴,趕緊小聲道:“別急!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他凝起眉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似乎是有那麼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太小,他沒注意。
“我想起來了,是有你們說的這麼一個小女孩,不過,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個吊腳樓,但應該也是和與她一起來的夢霄宮的人住一起吧。”
這倒也是,小影不會和黑猜的手下去住的,她不是和青環住,就是和青萍“老太太”住。
“夢霄宮的青老大住哪間吊腳樓?”千羽的聲音依舊冰得死人。
餓鬼土匪這次回答得很快:
“青老大住第四間,就在青環的隔壁。”
“你們的黑老大又住在哪裡?”
“黑老大住在最上面一層的最中間一間,那是全寨子裡最好最大的一間吊腳樓。”
嗯,問得差不多了,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千羽朝弟弟望過去,千潯立即心領神會。
餓鬼土匪順着千羽的目光轉向千潯,就見他從身上掏出一粒藥,快速地就喂進了土匪的嘴裡。
餓鬼土匪吃驚地睜大眼睛,舌頭在嘴裡拱起來,想將那粒藥頂出口腔,千羽一個手刀下去,在他的下頷處用力往上一頂,他的喉嚨處一鬆,那粒藥就順着食管滾到了胃裡。
“你們給我喂的是什麼?不是說不會下毒殺我的嗎?”
餓鬼土匪張開嘴想要問出這句話,卻沒料到他的喉嚨里根本就沒發出聲音來,他只不過是用嘴型勉強將這句話問完了而已。
千羽見藥已生效,便收回了袖箭,將它擦乾淨收回了袖箭筒,千潯則笑眯眯地給他解惑:
“不要怕,這不是毒藥,它是九弦叔叔研製的木頭丸,只會讓你全身不能動,像木頭人一樣,也不能說話,三十六個時辰之後,自然就解開了。”
木頭丸?世上還有這種藥?!
三十六個時辰不能動,不能說話,那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三天三夜啊,是要餓死他嗎?是要憋死他嗎?
餓鬼土匪欲哭無淚,他特麼是得罪誰了呀?
他不就是大半夜的餓了,想爬起來到廚房找點剩飯剩菜吃麼?
他怎麼就遇到這麼兩個雙胞胎,漂亮得不像話,天真得不像話,可愛得不像話,整起人來,也特麼的這麼不像話呢?!
他想長嘆一聲,卻嘆不出,只得僵得頭,雙眼一動不動地盯着某個地方,將那聲嘆息吞進了肚子裡。
千羽和千潯見藥生了效,便將餓鬼土匪掰成坐姿,放在這個沒有人會走進來的角落,爲了以防萬一,還將那些抹布破條什麼的堆在他身上。
做完這一切,千羽對千潯耳語幾句,倆人便離開這間儲藏室,在廚房門口往外面看了看,這才大搖大擺地出去。
小哥倆在每一棟吊腳樓一樓堆放的餵馬的飼料上,都灑上了軟筋散,他們又回到了廚房,將軟筋散也投了一些到廚房的水缸裡,他們找到一袋已開了封沒用完的米袋和麪粉袋,將軟筋散也拌到了裡面。
嘿嘿,等明天,這些壞人吃了拌了軟筋散的饅頭和米飯後,一個個就會乖乖地任由他們倆搓圓捏扁嘍!
千潯其實很想放木頭丸,可是他身上帶的不動,攏共才幾粒,不夠用,所以退而求其次用了軟筋散。
做完這一切後,千羽和千潯便回到儲藏室的那個土匪身邊,躺在他身上的那些破布上,美美地補起睡眠來。
這個夜晚,最倒黴的就是小哥倆身下的那個餓鬼土匪了,他想睡,卻合不上眼,只能睜眼到天亮,想翻身動不了,想尿尿也尿不出來,真心那個難受啊,就甭提了!
千羽和千潯一夜好睡,太陽曬屁股了都不知道,倆人是被廚房裡噼裡咣啷做早飯的聲音給吵醒的。
揉着眼睛坐起來身來,千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剛要說話,他的嘴就被千羽的小手捂住了。
他將烏黑的大眼珠轉了好幾圈,才反應過來,他們正身處敵營呢。
千潯對着哥哥眨眨眼,千羽這才鬆開手,掏出絲帕將臉上擦了擦,朝外面努努嘴,千潯點頭。
倆人默契地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與廚房一壁相隔的門邊,將門拉開一條小縫,朝廚房裡張望着。
廚房裡有一個胖乎乎的大嬸正背對他們在做饅頭,一個瘦弱的小媳婦在燒水,四五十歲的胖大嬸一邊揉麪一嘀咕:
“哎,諾坎媳婦,我咋覺得我這廚房裡最近老鼠很多呢,昨晚上明明還剩了兩個大白饅頭,還有一碗小魚乾和一些鹹菜,今天就全不見了,你說怪不對?”
諾坎的媳婦將一鍋剛燒開的水拎下來,倒進一旁的大茶壺裡,然後說道:
“胖嬸,有什麼好奇怪的,肯定是那幫漢子們半夜餓了,偷偷溜進廚房給吃了唄,不和你說了,我先將這一茶壺水給他們送過去,黑老大和青老大他們正在廳裡說話,等着喝茶解渴呢。”
說罷,她提起大茶壺扭着腰走了出去,千羽和千羽對望一眼,兩人眼裡都閃着亮晶晶的光芒:但願這燒茶的水是用的昨晚被撒了軟筋散的水缸裡的水!
千羽忽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他趕緊小聲問千潯:
“潯寶,軟筋散吃下去,多久會生效?”
“最遲一刻鐘內。”千潯小聲回道。
不好!
才一刻鐘,那要是議事廳裡只有幾個人,他們先喝了茶水被放倒,他和千潯豈不是就暴露了?
不僅達不到藥翻全部土匪的目的,還會招來剩餘土匪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