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陌主動捐了三千萬兩白銀的榜樣示範作用下,京城裡的皇親國戚、大小官員、富商巨賈都紛紛慷慨解囊,就連皇宮裡的后妃們也捐了款。
很快便湊齊了足夠的白銀,去天啓國收購了大量的賑災糧食,解決了重災區人們吃飯的問題。
半個月後,隨着延遲了二個多月的遲到的一場大雨,南方的旱情得到了緩解,整個朝堂上自南夜帝,下至七品小吏皆鬆了一口氣。
隨着旱情的解除,南夜太初等人也踏上了回京之路,在與京城闊別了一個多月之後,他終於重新回來了。
當天他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南夜帝的御書房,在將這一個多月來的巡察情況做了完整的彙報後,他適時地總結了這次旱災的教訓,並針對此提了幾條合理化的建議。
南夜帝對這個兒子的才幹相當滿意,雖然沒有直接出口稱讚,但從他頻頻點頭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他對南夜太初的欣賞。
這讓和他一起回京來複命的南夜毓、南夜玥等兄弟暗生嫉妒,對他漸生防備之心。
當晚,南夜帝辦了個小型宮宴,爲這些出京視察災情並協助當地官府安撫安置災民的功臣們接風洗塵。
南夜太初便派人去逍王府接蘇染參加宮宴,南夜帝知道後,似乎不太贊同,他將他叫到一邊,語重心長地道:
“初兒,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現在,你的王妃正和你鬧不和,耿耿於懷當年的事情,你的當務之急是要趕緊修復你們倆的關係,挽回柳丫頭的心,讓她帶着孩子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以柳丫頭那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個性,你就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你的側妃走得太近了,攘外必先安內,雨露均沾,不厚此薄彼,家和才能萬事興啊!”
南夜太初淡淡一笑,毫不客氣地反問:
“父皇,既然家和萬事興,雨露均沾,那當年您又爲何讓母妃難過傷心呢?您爲何將母妃撇在深宮久久不去看她一眼呢?若您當年能做到雨露均沾不厚此薄彼,母妃也不至於鬱鬱寡歡最終被人害死!”
南夜帝頓時臉色有些尷尬,被自己的兒子如此指責,他的老臉上有些掛不住,本要拿出皇帝與父親的威嚴喝斥他,卻又被他最後一句話給震驚到了。
“初兒休得胡說!你母妃明明是病歿的,太醫也說她是平時想得太多,以致鬱結於心,導致邪病入侵藥石無醫的,怎會被人害死!這種沒有證據的話,你以後還是少說!”
“是嗎?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兒臣要去宮門口接染兒去,就不打擾父皇了。”
說罷,南夜太初轉身走出了御書房,把個南夜帝一個人留在那裡生悶氣。
這晚的宮宴,原本是很平常的一個犒勞外出巡察官員的宴會,結果,卻在宮宴上,確切地說,是在皇宮裡出了一件大事,以至於讓蘇染成了功臣,也讓她在王府的地位更穩固。
事情是這樣的。
當晚的宮宴雖說是小型宮宴,但參加的人還是頗多的,幾乎皇宮裡有地位的妃子們都參加了,三品以上的官員,馺此次捐款位列前三的富商也攜帶家眷參加了這次宮宴。
爲照顧皇太后喜歡看戲的愛好,宮宴的地點設在了湖邊的水榭歌臺那兒,衆人一邊品着美酒佳餚,一邊觀賞戲臺上的精彩演出,敬酒的敬酒、聊天的聊天,很是熱鬧。
南夜帝本來是安排千陌坐到逍王府那一席的,怎奈千陌在看見蘇染和南夜太初相攜進來的時候立刻黑了臉,她淡淡地說道:
“皇上,我已經不是王妃了,與逍王府沒有任何關係,請皇上准許我繼續陪着太后娘娘說話吧。”
小包子們纔不管南夜帝同不同意,他們拽着她的衣袖就將她拉到了皇太后左側靠下一點的席上,母子三人在向皇太后行禮請安後,便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她的旁邊。
南夜帝見自己的母后都沒反對,再看看蘇染挽着南夜太初一臉甜蜜的模樣,暗暗嘆了口氣:罷了,兒女的感情事就由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反正只要他不同意他們和離,他倆就還是一對夫妻。
席間,南夜太初和蘇染各種互動,蘇染也不避諱,大大方方地給他餵食,見有人來給他敬酒,她是能幫他擋就幫他擋,實在不好擋的,她會在他喝完敬酒後,趕緊將調好的蜂蜜水端給他,讓他解酒養胃。
這些體貼關愛的甜蜜之舉,讓在座的衆人都看在了眼裡,很多人也因此對她的印象大爲改觀,甚至有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這個逍王府的蘇側妃蠻不錯嘛,逍王殿下得能美人如此,夫復何求。”
“可不是!我家夫人說她是妖精狐狸精,依我看啊,有這麼漂亮這麼溫柔體貼的妖精,我也願意要啊,哪像逍王妃,也忒清高了些,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好親近呢。”
“噓,小聲點,擅議王爺家事,你是想受罰麼!你沒見皇后娘娘已經朝我們這邊看過來了麼?”第一個聲音謹慎地提醒着身邊的大嘴巴。
第二個人往上席看了眼,趕緊低頭壓低了聲音說:
“糟糕,皇后娘娘朝我們走過來了,莫不是被她猜到我們是在議論皇室的是非麼?怎麼辦?”
這說話的是京城裡的富商,第一次進宮參加宮宴,說話又不小心,自以爲被皇后看到了要來罰他,所以嚇得有些惶恐。
哪料,一身華服的皇后只是從他們身後走過,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揚長而去了。
驚出一身冷汗的兩人才發覺,原來他們是坐在側門邊的,如果不想從正門出去驚動大家,最好的選擇就是從側門出去。真是虛驚一場。
蘇染將首席上坐的南夜帝、皇太后、蘭貴妃等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她看見沈皇后手撫着額頭似乎有些不舒服,正在向南夜帝說着什麼,南夜帝點點頭後,沈皇后便悄悄離了席。
將視線從皇帝皇后身上調回來,蘇染又悄悄地瞥向皇太后身邊的千陌,千陌恰好也向她看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匯,她見沒人注意到她倆,便目帶挑釁,同時將手裡的酒杯舉至鼻前,整個人慢慢往身邊的南夜太初身上偎過去,當着千陌的面將杯中酒喝了一半,然後將餘下的一半餵給了南夜太初。
神情甜蜜、慵懶,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只怕早已被她的舉動所氣死了。
千陌也不例外,雖然她刻意壓下心裡的怒意與醋意,但蘇染仍然從她起伏不定的胸脯、以及眼睛裡來不及收掩起來的憤怒,知道自己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嫉妒與恨意。
哼,只要她還能恨,還會吃醋嫉妒,那就說明她扔不下太初捨不得他,或許再稍加挑釁,挑起她的鬥志,不怕她不乖乖回到逍王府。只要她回來,就有辦法不露痕跡地殺死她。
蘇染心裡如此盤算着,然後兩眼看着千陌,故意附嘴在南夜太初耳邊,在成功地看到千陌的怒火更盛的時候,她柔聲說道:
“梟,我有點不勝酒力,想去外面吹吹風,等會就進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喝太多哦。”
南夜太初反手握住她的手,“要不要本王陪染兒去外面走走?”
蘇染將他按下,撐着他的肩膀站起身,嫵媚地一笑:
“不用,染兒就出去在附近走走,你看又有大臣來敬酒的來了,你好好應酬他們就是了,染兒省得的。”
“那你小心點。”
“嗯。”
蘇染嫋嫋娜娜地也從側門悄悄退了出去,臨走還得意地看了千陌一眼,示威的意味簡直是不要太濃厚了。
千陌強壓下怒火,低頭喝着茶,想了想,不帶勁,就從宮女手中拿了一小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南夜太初在蘇染走後,瞟到千陌一個人喝悶酒,不由有些擔心,往四處看了看,沒看見蘇染,便放心地朝千陌所在的席位走過去,準備表示他的關心。
蘇染躲在側門後,看到南夜太初坐到千陌身邊,她的計謀得逞,不由笑了,隨即眼裡露出狠厲之色。
轉身走出水榭歌臺,她一個人沿着湖邊花道慢悠悠地轉着。
她要給南夜太初和千陌充分和好的時間,只有這樣,千陌纔會有可能重回逍王府,而她纔有機會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在蘇染的前方十丈開外,一身淺金色宮裝的沈皇后也在慢悠悠地走着,她的身邊沒有帶宮女。
蘇染有些好奇,這位位高權重的皇后按理不應該身邊沒有親信宮女跟隨,而且看她去的方向,似乎很偏僻,皇后所住的鳳儀宮斷不會在那麼偏僻的地方。
蘇染好奇心起,她倒是想看看這位沈皇后想要幹什麼,萬一她有什麼秘密被她知道了的話,倒是一件極有利的事情。
於是,她藉着高大的樹木和燈光照不到的暗處隱藏了身形,悄悄地尾隨在了沈皇后身後,到了一座離水榭歌臺不是很遠的閣樓。
這座三層樓的閣樓應該是用來登高望遠觀賞皇宮風景所在,並且三樓上面似乎還有占卜看星相用的巨大羅盤。
蘇染隱在一棵樹後,看着沈皇后走到閣樓前,只見她小心翼翼往四下裡看了一眼,確認周圍和身後無人後,她才推開門,迅速閃身進去,然後又快速將門闔嚴了。
一定有鬼!沈皇后越是如此小心謹慎,就越說明這裡有問題!
蘇染耐下性子,並沒有立即跟上去進閣樓,她反而仰頭朝頂樓望去,居然讓她瞧見了一抹頎長的紅色身影。
身形頎長,穿一襲紅衣,這個男人會是誰?
她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隨即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來:原來是他!
呵呵,原來,沈皇后居然和他有染!兩人的膽子還真夠大的,竟然敢在離衆人這麼近的地方約會!
也是,都說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看來他們是深諳這個道理呢。
可惜,今天他們要倒黴了,偏偏遇見了她蘇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