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14年,許雪松到南方已經超過十年了。這十年間,他憑着一股吃苦耐勞的韌勁,踏踏實實、勤勤懇懇,逐漸創造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美中不足的是,雪松兩夫妻至今也沒個一男半女的,誰也搞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如今,許雪松已經從一個酒館打雜的,變成了一位小有名氣的餐飲業老闆。隨着財富的積累和地位的變化,許雪松這個原本憨厚、樸實的東北漢子,卻也在慢慢地變化着。
最先感覺到許雪松變化的,正是他的妻子。之前,許雪松幾乎每天都泡在自己的酒館裡。這也難怪,酒館人手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一個東北人,在南方也沒什麼親戚、朋友,他能去到哪裡、又能幹些什麼?可也許是成爲老闆了,許雪松認識的人竟慢慢地多了起來,外出應酬漸漸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雪松也抽起煙來。按常理來看,這些還都算是比較正常的事,只是近一年以來,許雪松卻將酒館的事情全部都交到了妻子的手上,自己明顯地表現出不理不睬的意味。與此同時,許雪松個人的花銷卻成倍地增長起來。有好幾次,雪松一張口就向妻子索要幾千元錢,說是到外面疏通關係。雪松的妻子這麼多年來,一向都是聽從丈夫的,況且她也沒能給雪松家添個孩子,這無形中成了她的一塊心病。也許這女人是賢惠得有些過了頭,對許雪松的言行儘管心存疑慮,甚至於有些氣惱,卻只是憋在心裡,哪曾對丈夫說過半個“不”字?
對於雪松的一些變化,文洪看在眼裡卻也沒怎麼往心裡去。一個大男人,抽口煙、喝點酒實在算不上什麼大毛病,自己不也是這樣?也是南天華海物流公司的那起案子,分局大案隊盯了很長時間也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文洪近期也就沒什麼緊急的事情去忙了。他下了班以後,便時常先兜到許雪松的酒館裡聊上幾句,喝上幾口茶再回家。雪松對文洪倒是非常的熱情,不管文洪什麼時候來,只要他見到了都會坐過來陪着。只是幾天下來,文洪倒有一種感覺:許雪松似乎身體狀況大不如前,有幾次在
喝茶的時候,儘管不住地吸菸,他還是打起了哈欠。看着雪松那略顯疲憊的神情,文洪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他一向知道這個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屬於那種埋頭苦幹的人,現在酒館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想必雪松已經傾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長此以住,哪有不累的!
“雪松,那錢是掙不完的,現在酒館已經具備了相當的規模,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才行,畢竟我們都是人到中年了,哪裡還有年青時的那種精神頭?”
每次聽了文洪的勸說,許雪松卻都是沒事一般:“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體我非常清楚,生意上的這點東西累不着我。”
過了些天,文洪又來到許雪松的酒館,這次卻發現他不在。文洪見雪松的妻子正在前臺,便走過去打起了招呼:“嫂子,最近雪松很忙嗎?”
“哎喲,是大洪來了。雪松還不和往常一樣!酒館裡他也不怎麼上心了,不知交了些什麼朋友,成天往外跑。這不,剛走了一會兒。要不你先坐着,我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文洪聽到這裡,心裡不禁一沉。雪松妻子所講的話雖然不多,卻聽得出來完全不像許雪松之前爲人處事的樣子。這酒館裡,花費了許雪松多少的心血啊,現在他居然不上心了?那他的心思用在了什麼地方?成天往外跑,是不是他結交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盯上了他現在手裡的那些財富,在對他謀些什麼?雪松可千萬別犯一些低級錯誤啊!
想到這裡,文洪繼續問道:“除了經常往外跑,他最近在家裡與之前相比,有什麼讓你感覺不對勁的地方嗎?”
雪松妻子見文洪問得蹊蹺,不禁有些緊張起來。她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從臺後繞了出來,盯着文洪問道:“大洪,雪松他怎麼啦?”
文洪一見雪松妻子那緊張的樣兒,忙笑道:“沒什麼,嫂子別太過緊張了。我只是想知道雪松平時都幹了些什麼,也許能猜出他最近有什麼想法、爲什麼這樣。”雪松妻子知道兩人的關係,再加上文洪當了那麼多年的警察,聽他這
麼一說,也就放了心。她努力地回想一下,這才說道:“不對勁的地方……他花錢有些大手大腳,另外……你還別說,雪松近期在家裡倒真有些奇怪的舉動。有好多次他在後半夜會起身出門,也不知去幹些什麼,總有那麼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他纔回來。我每次問起他,他只說是想着酒館裡的事,一時睡不着,出去透透風。噢,對了,他在家裡還放了一個小保險箱,囑咐我們誰都不能隨便動,也許裡面放着十分重要的物事吧。可每次半夜出去,他都開那保險箱,也不知道拿了什麼出去,回來時卻也不見他把東西再放回去。”
文洪聽到這裡,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見酒館裡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便說道:“客人多起來了,我們到裡面去說。”雪松妻子把他帶到了一個單間,文洪這才追問道:“你沒跟出去看看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黑燈瞎火的,我跟他出去幹嘛啊。怎麼啦,有什麼不妥嗎?”雪松妻子再次緊張起來。
“說的也是。那雪松近期的精神頭兒怎麼樣?”
“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那精神頭兒時好時壞。有時候我看他好像是累得不行,老是打哈欠,就勸他睡一下,誰想他出去只一會兒的功夫,再回來準是龍精虎猛的,我還跟他開玩笑說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呢。”
聽到這裡,文洪禁不住在心裡暗叫了一聲:壞了!原想着許雪松可能是手頭上有了錢,經不起別人的誘惑,沾上了賭錢嫖妓的惡習,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從許雪松妻子所反映的情況來看,文洪猜想到他極有可能已經開始吸毒,而且已經有很強的毒癮了!如果這是真的,許雪松是怎麼沾上毒品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吸毒的?現在又到了什麼程度?一切都是不得而知。
儘管這只是文洪的猜測,但他做了近二十年的警察,吸毒的人沒少見過,許雪松表現出的行爲特點與這些人當真是同出一轍!這個結果實在是太恐怖了:那些吸毒的人哪有一個會有好下場!文洪真希望自己是猜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