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被罵的怒了,道:“你有本事你把她打趴下。”
婦人看江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爭論,挑了挑眉道:“一起上得了,別耽誤功夫。”
說完也不等漢子反對,揮拳就打將上來。江凌調息之間,早已全神貫注,見婦人拳到面前,閃身避開之後,擡腳一踢,正好踢到婦人小腿上的骨頭上,痛得她臉色都變了。這回江凌卻不再讓她退回去緩勁,一擊得手就連番攻擊,婦人身上一連被踢了好幾下,樣子狼狽不堪,好在漢子這時也攻擊上來,把江凌的攻勢引開,她這才得以喘了一口氣。
“孃的,老孃跟你拼了。”婦人像是被刺激到了,尖聲高叫起來,作勢要撲過來拼命。
“什麼人?”忽然,樹林外面一聲暴喝。
江凌微怔了一下。這聲音,怎麼聽起來像是趙崢明?
“不好,有人來了,娘子,扯呼。”漢子一聽這一聲喝叫,面露驚慌之色,趁江凌擋住婦人攻勢之餘,從懷裡掏出一把粉末,向江凌擲去。
江凌雖然不是黑道上的人,但前世在電視小說裡見的多了,也知道這“扯呼”便是“快跑”的意思。既有人來了,而且不可能跟這兩個賊人一夥的,她自然不願讓這兩人跑了。見粉末撲面而來,她並不閃躲,只摒住了呼吸,微閉上眼睛,憑着聽力循聲一腳往前踹去。
那兩人原以爲這把麪粉撒將過去,江凌必要後退躲閃,這便就是他們逃跑的時機。所以麪粉撒出去之後,兩人就往前狂奔。卻不想江凌不避反迎,兩人急跑之餘後背門戶大開,聽到後面凌厲的風聲,已來不及躲閃,走在稍後的婦人被她一腳踢中後背,“嗵”地一聲向前撲倒在地。
“娘子,你沒事吧?”漢子大驚,待要扶起婦人,江凌的攻擊已到,只得轉身迎敵。
外面問話的,似乎帶了一羣人,還騎着馬。暴喝一聲後,便有說話聲和馬蹄聲由遠及近,朝這邊走來。漢子聞聲心裡大急,抽了個空,右手一翻,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就出現在他手裡,隨即向江凌刺來。
江凌心裡一凜。其實這兩人的實力都在她之上,剛纔她只不過是用了巧勁兒,專挑破綻下手,所以佔了上風。而現在對方有武器在手,又是拼命的打法,攻勢極爲凌厲,頗有狗急跳牆的瘋相,一下把她逼只有躲閃招架的份。幾招下來,饒是她的眼力和耳力極強,也險些被匕首刺傷。不過奇怪的是,當匕首快要刺到她時,漢子好像力不從心,力道總差那麼一點點兒,好幾次匕首將她的衣服劃開,堪堪從皮膚上掠過,驚險萬分。
婦人只是被江凌踢了後背,一個不穩摔倒在地,身上倒是沒什麼傷。此時已爬了起來,一邊往外跑,一邊慌張地叫道:“相公,快走。”
漢子卻不作聲,手裡攻勢更猛,一連幾招把江凌攻打得狼狽不堪,這才虛晃一招,從懷裡飛快地掏出一把粉末,“呼”地一聲向江凌砸來,手裡匕首的寒光在江凌眼前一亮,驟然閃身,向婦人離開的方向飛掠而去。
“什麼人?”直到這時,樹林外的人才走了進來,勒住馬喝道。
江凌身上的衣衫被漢子的匕首刺破了幾個口子,但都在袖子和衣襟下襬處,裡面還穿有兩層衣服,倒還不是太過兒狼狽。
聽到聲音,她轉過身來,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聽到一聲驚呼:“江凌。”
江凌定睛一看,那騎在馬上的穿着月白袍子,長得極爲妖孽的,不是趙崢明又是誰?
江凌放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地握了握,臉上卻是一副驚喜的表情:“趙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趙崢明翻身下馬,急急向前,往江凌這邊小跑過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兒?我剛剛聽到有打鬥的聲音,你可是遇上賊人了?”說完,又上下打量着江凌,臉上露出焦急之色,“可有受傷?”
江凌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笑來:“沒事,聽見你們來,他們就跑了。幸虧趙公子,否則我非遭了賊手不可。”
“倒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趙崢明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看那輛騾車,又打量了一下這塊草地。
江凌順着他的目光隨意看了一眼,除了打鬥痕跡,還有那婦人原來帶着的包袱扔在地上。看到這個,她倒顧不上回答趙崢明的問題,走過去把包袱打開,除了兩件舊衣,再無別的東西。
“趙衛,你帶五人往遠處搜搜;趙春,你看看這些東西,可能尋出什麼蛛絲馬跡?”
他帶來的七、八個早已下馬候着,此時聽到吩咐,轟然應聲而動。
江凌撇了撇嘴:此時才下令追敵賊人又不是呆頭鵝,站地原地等着你去抓不成?
趙春倒像是一名衙門裡的捕快,他看了看騾車,又將包袱裡的兩件舊衣翻了翻,接着又把漢子最先在車上威脅江凌、後來扔到草叢裡的那把刀找出來看了看,上前對趙崢明行了個禮:“公子,騾車便是城裡普普通通載客的車,衣服也看不出什麼線索,這刀倒是城裡城東鐵匠鋪所打的,鑄有他們的標誌,小的回去便去鐵匠鋪問問,看看這幾日可有什麼人來買刀。”
趙崢明點了點頭,轉臉對江凌道:“這位是我父親手下的李捕頭。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會幫你追查到底,還得請江公子把今日之事給李捕頭敘說一遍。不過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前面我有個小莊子,因我經常到此打獵,院子收拾得還算乾淨,不如江公子到那裡歇一歇,換身衣服,再把此事慢慢道來,你看如何?”
江凌沉吟片刻,拱手笑道:“如此有勞趙公子。”
趙春把東西收拾起來。除了去搜山的那幾個,其餘人都上了馬,又請江凌上了騾車,一齊往外行去。
騾車緩緩前行,江凌坐在車尾處,看到騾車沿着兩棵樹的間隙,從一片草地上駛出來,沒一會兒就上了小路。想起趙崢明早早的那聲暴喝和久久未見進來的情形,心裡的懷疑又增大了幾分。
三個賊人費盡心機把自己yin*到這兒來,卻只搶到了一百文錢……
那漢子明明手時有刀,懷裡有匕首,完全可以一把將她擒獲,卻屢屢只是戲耍,而且還怕傷着她一般……
這裡離小路如此近,婦人在打鬥中卻還尖聲高叫,倒像是怕人不知道他們在打劫……
竟然這麼巧,平日在城裡養尊處優、忙乎生意的趙崢明,此時正好在附近打獵,還早早出聲警示,卻又遲遲未到……
想到這裡,江凌眯了一下眼睛。
一行人向前走了半里路,就進了一個莊子,莊子不大,稀稀落落地住着十幾戶人家。看到這一行人進村,路上玩耍的小孩子一鬨而散,各自歸家。
“江公子,到了,請下車吧。”趙崢明翻身下馬,走到車前。見江凌下了車,又作了個手勢:“裡面請。”
這院子從外面看,跟普通農家小院並無二樣,但卻有兩進,裡面的裝飾陳設極爲華麗,倒跟趙崢明那輛馬車一般,極盡絢麗之能。
“少爺。”一進廳堂,便有丫頭婆子上來行禮。
趙崢明揮揮手:“把房間佈置好,一會兒江姑娘要沐浴更衣;再讓廚下做幾道精緻小菜,快去。”
“是。”丫頭婆子應聲而散。
“江姑娘,坐。”趙崢明招呼着,自己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因有空間作依仗,江凌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想看看趙崢明到底做何打算。但進到這裡,身周全是趙崢明的人,卻還是生怕一招不慎着了他們的道,哪裡肯在這兒沐浴吃飯?
她一面到客位上落座,一面道:“趙公子不必客氣。我雖與賊人打鬥一番,卻不曾太過勞累,沐浴更衣和吃飯就免了。我把情況與李捕頭說完,還請趙公子借我一個車伕,送我回鎮上去。否則我娘要看我晚了不回家,又要驚動別人來尋,倒是麻煩。”
趙崢明笑道:“江姑娘不必着急,現在不過是午時,離晚飯時分還早呢。到時我一定將你安全送到府上,不必憂心。回到家江夫人看到你破衣爛衫,不定有多擔心往後出門她老人家可就要擔驚受怕了。倒不如你在此沐浴更衣吃個飯,待這些婆子將換下的衣服漿洗熨幹、縫補好,江姑娘再換上回家,豈不是好?”
江凌搖搖頭:“真不必了。母親那裡,我自會解釋,趙公子不用擔心。我還是把今天的事跟二位說一說吧。”
那李捕頭也一直跟着進來,立在一旁。此時見江凌看向他,便拱了拱手:“江姑娘請講。”
江凌便把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當然,她的懷疑自然沒講,只把事實敘述了一遍。
李捕頭沉思了一會兒,道:“姑娘看這幾個人,可有什麼懷疑?”
江凌搖搖頭,反問道:“他們不是搶劫錢財的賊人嗎?李捕頭是不是還有別的發現?”
李捕頭看了趙崢明一眼,笑道:“姑娘高見,小人也如此認爲,並無別的發現。姑娘放心,我們衙門一定會把此案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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