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兩天,你找個倒休的時候到藥膳坊去找我一趟,我帶你去見見一個朋友,看看他那邊的工作你是不是合適。如果合適,你就辭了保安的工作到他那裡去;如果不合適,那我再想辦法。”李愚說道。
“你是說……介紹我到你朋友的公司去工作,而不是去你的藥膳坊工作?”王鴻偉遲疑着問道,如果這是真的,那不還是在打發自己嗎?
李愚笑笑,說道:“是我的朋友在管着的一攤子事情,但那個公司的資金是我提供的,你說那是誰的公司?”
“哇噻,老大,你到底有多少家產啊!你不會是港島那個李老闆的私生子吧!”王鴻偉誇張地喊叫起來。
“低調,低調。”李愚嘻嘻笑着,接受着朋友的恭維。
李愚打算讓王鴻偉去的,自然就是他和申家澤合辦的那個電子公司,經過二人的商議,現在已經起了個名字,叫作“申禺電子科技有限公司”。李愚作爲出資方,在公司佔了七成的股份,申家澤作爲技術持有人,佔了三成的股份。不過,李愚對現代經營和電子技術都一無所知,雖然是大股東,卻也不對公司的運營發表什麼意見,所有的經營大權都交給了申家澤。
過去這兩個月,申家澤已經完成了幾項產品的開發,第一批樣品也已經生產完畢,正在進行市場推廣。申禺公司已經招收了四五十名員工,有做技術的,也有做銷售,申家澤成天忙得不可開交,見了李愚便是一肚子委屈,抱怨李愚不替他分憂。
李愚推薦王鴻偉到申禺公司去,一方面是給王鴻偉找一個收入更高、更有發展前途的工作機會,另一方面則與聘用周子珺的想法相同,那就是在公司裡安插一個自己能夠信得過的人,以便對公司的動態有所掌控。他這樣想,倒不是因爲覺得申家澤不可靠,而是一種有備無患的後手。
具體的細節,自然不便在車上多說。李愚把車開到高速公路的入口,停下來,與一路陪同過來的耿仁祥道了聲別,然後才駛入高速路,回到了渝海。
周子珺原來在渝海打工的時候,是住在飯館提供的集體宿舍裡。此次回鄉,她已經辭去了飯館的工作,集體宿舍自然也就回不去了。李愚把她帶到藥膳坊的員工宿舍,讓顏武亮給她安排了一個牀鋪,又交代讓她休息兩天就上崗工作。
女孩子新到一個地方,鋪牀疊被、梳洗打扮之類的事情是很麻煩的,李愚交代了一聲就離開了,倒是藥膳坊的女員工易奇婷、時敏等人忙前忙後,殷勤地招呼着周子珺,讓她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她當然知道,這些同事對她如此熱情,是因爲她是由李愚親自送來的。關於她和李愚之間的關係,想必衆人已經八卦到易經都hold不住的程度了。
“李哥,這個周子珺,怎麼安排啊?”
送李愚出門的時候,顏武亮低聲地請示着。
“先讓她當服務員吧,她原來就是在餐廳裡當服務員的。不過,你們注意好好培養一下,過一段如果可以,把她提拔成一個領班。”李愚說道。
“明白了!”顏武亮心知肚明,連忙答應。
解決完周子珺的事情,李愚覺得一身輕鬆,開着車緩緩地返回華府苑。走到半路,響了起來,李愚懶得動手接,按了一下中控臺上的車載藍牙按鈕,喇叭裡傳出了歐麗雯的聲音:“李愚嗎?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是歐姐啊,辦得挺順利的,我同學已經被救出來。”
“救出來了?什麼意思?”歐麗雯的語氣一下子嚴肅起來,這是職業病又發作的表現。
李愚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歐麗雯惱了:“什麼禽獸父母,還有那個什麼強逼民女的小馬哥,揍死了都不犯法!”
“真的不犯法?”李愚驚詫了,還有這樣的法律規定?
歐麗雯恨恨地道:“我只是這樣說嘛,你如果真的把他們揍死了,當然犯法。你又沒有殺人執照,怎麼能隨便濫用私刑。”
“殺人執照……”李愚又聽到了一個新詞。殺人他是懂的,而且很精通;執照他也知道,剛辦下來的駕照不就是一種嗎?可是把這兩個詞合在一起,他就真不明白了,難道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神器,不知道辦一個要多少錢。
“怎麼,想要?”歐麗雯的語氣中帶着些調侃的笑意。
“如果不貴的話,想要一個。”李愚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那你現在方便到我這裡來一趟嗎?我請你吃宵夜。”歐麗雯說道。李愚半下午開車到潘城去救人,在那裡折騰了一通,再回到渝海,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歐麗雯不提起來,他還忘了自己沒吃晚飯的事情。
救周子珺這件事,歐麗雯是出了力的。她不但幫李愚查到了周子珺的家庭地址,還給他提供了幾個在潘城的關係,以備不測。雖然李愚最終並沒有動用這些關係,但這個人情是欠下了,所以歐麗雯叫他去吃宵夜,於情於理,他都沒法拒絕。
李愚駕着車,來到了歐麗雯和他約好的地方,這是一家酒吧,有個很酷的名字,叫作“紅塵客棧”。進門之後,他撥通歐麗雯的電話,照着電話裡的指引,來到了一處鬧中取靜的卡座,歐麗雯一身便裝,正坐在那裡候着他。
“你……”李愚在歐麗雯對面坐下來,看着歐麗雯的裝束,一時不知說啥纔好了。
李愚第一次見歐麗雯的時候,她就是穿着便裝的。但那一次她是與陳少波、廖志強等人去射擊場打槍,穿的是耐磨耐髒的戶外服,看起來英姿颯爽,有點男人婆的氣質。後來幾次,他們是因爲營救人質事件而見面,歐麗雯一直都穿着警服,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但這會,歐麗雯穿的是一件大紅的高領毛衣,頭髮披着,胸前戴了一枚亮閃閃的胸針,看上去和一個時尚女白領毫無二致,這倒讓李愚有些不適應了。
“怎麼,沒見過我這身打扮?”歐麗雯笑道。
“嗯嗯,看起來不像警官了。”李愚答道。
歐麗雯道:“你不是已經改口叫我歐姐了嗎?我當然得像個歐姐的樣子羅。怎麼樣,李愚弟弟,想喝點啥,姐給你要去。”
“頂餓的。”李愚也不客氣,既然歐麗雯要打溫情牌,李愚也就坦然接受了,誰怕誰啊。
“你沒吃飯?”歐麗雯驚訝道,隨即便叫來服務生,果真點了幾樣糕點,又叫了一瓶紅酒。酒吧裡點東西吃是要先付費的,服務生低聲地向歐麗雯說了價錢,李愚看到歐麗雯眼也不眨地甩出五張大票,末了還來了句“剩下的不用找了”。
“讓歐姐破費了。”李愚笑着道了聲謝。五百塊錢是周子珺這種打工妹一個月的生活費,在這裡卻只能點幾疊根本吃不飽的糕點和一瓶普通的紅酒,想到周子珺家那蓋了一半的樓房,李愚真是感慨萬千。
“你一說我纔想起來,上次在山水嘉園,你還幫我們付了賬呢……,你不知道,你來那一手,可把我那幾個同事給氣壞了。”歐麗雯呵呵笑着提起了舊事。
李愚聳聳肩膀,說道:“我可沒想得罪他們,我看你那個姓陳的同事,好像一直憋着要找回場子來呢。前兩天在指揮部的時候,他站在我背後,手一直都按在槍上。”
“被你發現了?”歐麗雯不以爲然地說道,“你別介意,幹我們這行,警惕性高是一種本能。你一個普通老百姓,隨身帶着強效麻醉藥,能不讓人起疑心嗎?陳少波提防你,可不是因爲跟你有仇,而是怕你傷害指揮部裡的廳局兩級領導。”
李愚點點頭,道:“我知道,不過,他跟我有仇也是真的。”
“我看你也是耿耿於懷!”歐麗雯瞪了李愚一眼,斥道。
服務生把糕點和酒都送過來了,歐麗雯把糕點全部推到李愚的面前,讓他墊墊肚子,自己則親自啓開紅酒的瓶蓋,給自己和李愚各倒了一杯。李愚風捲殘雲般地把糕點一掃而空,覺得肚子裡不再空空如也了,這才端起紅酒杯,向歐麗雯示意了一下,然後輕輕抿了一口。
“歐姐,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情嗎?”李愚問道。
“這次的事情,多虧你了,事後還讓你受了點委屈,我受寧廳和韋局的委託,來向你道聲謝,再鄭重地賠個禮,就這樣。”歐麗雯說道。
李愚笑了笑,又抿了口酒,說道:“嗯嗯,這些你已經說過了,該說正事了。”
“你個李愚,裝個感動的樣子會死嗎!”歐麗雯裝出羞惱的樣子說道。
李愚道:“我這不是不跟歐姐見外嗎?我相信,歐姐這麼忙的人,請我來酒吧喝酒,肯定不會僅僅是爲了說句感謝的話。歐姐,我這個人膽小,啥事情不搞清楚,我晚上都睡不着覺,所以歐姐也別跟我打啞謎了,到底有啥事,就明着說吧。橫豎都是一刀的事,我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