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諾隔一兩天就把幾個藥方送過來之後,李愚便離開了集萃藥業。具體合作簽約的事情,還得等許迎迎一塊過來辦,李愚對於這些手續以及合同中的各種貓膩都不清楚,沒有許迎迎把關,他還真不敢籤。至於說他提前把九釐散的藥方給了羅照雪,對方會不會放了他的鴿子,他是不擔心的。對方如果敢這樣做,他就敢把方子直接貼得滿大街都是,讓羅照雪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送走李愚,羅維成也打算離開了。羅照雪把他送到門口,羅維成壓低聲音對羅照雪說道:“丫頭,這個李愚不簡單,你可得把他抓緊了。”
“我也有這感覺,爺爺,你說他怎麼會對藥師門的方子這麼熟悉?”
羅維成摸了摸鬍子,說道:
“聽先祖傳說,藥師門有一本秘笈,叫作藥師本經,裡面記載着藥師門所有的技藝。原來有人猜測這本藥師本經應當是在最後一代藥師掌門範無痕的手裡,因爲範無痕死後,藥師門就已經分崩離析了,而藥師門的掌門令牌和這本藥師本經都沒有人再見到過。前一段時間,雲江大學考古隊在藥師谷挖開了範無痕居住的山洞,意外地發現了範無痕的遺體,但並沒有找到掌門令牌和藥師本經。
我現在有點懷疑,藥師本經是落到了李愚的師父手裡,他的師門沒準就是範無痕選定的繼承人,要不就是曾經進過範無痕的山洞,盜走了藥師本經。不管是哪種情況,我覺得李愚肯定是看過這本書的,甚至有可能這本書就在他的手裡。”
“藥師本經!”羅照雪的眼睛裡金光直閃,她好歹也是集萃堂的傳人,當然也聽長輩說起過藥師本經的事情,知道這是一本極其牛叉的書。如果李愚真的擁有藥師本經,那麼自己哪怕拿出50%的股份與李愚合作,也是賺大了。先祖只是得到了藥師門的幾個方子,就創下了歷經400年而不衰的集萃堂,成就了包括羅維成在內的歷代名醫。如果能夠看到藥師本經的原貌,區區一個集萃藥業的股權又算得了什麼?
羅維成交代道:“和李愚這個人,你要搞好關係,合作的時候,寧可自己吃點虧也沒啥。再說,以我的觀察,李愚這個人還是心思純良的,你以國士待之,他必以國士報之。”
“嘻嘻,就他這麼個小屁孩子,居然就成了國士了……”羅照雪笑嘻嘻地調侃着爺爺的叮囑,然後把他送上了段開寅開來的轎車。
再說李愚,與羅照雪談成了技術入股的協議,心裡好生覺得輕鬆。他沒有打車,而是慢慢悠悠地晃着,向藥膳坊走去,同時在心裡回味着剛纔的談判過程。
羅照雪說的那些藥名,他都曾在藥師本經裡看到過,抄個方子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他本沒有敝帚自珍的念頭,能夠用這些方子換到集萃藥業20%多的股份,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他執意要讓集萃藥業和藥膳坊互相參股,一方面是爲了綁上羅維成,用老神醫的名頭爲藥膳坊遮風擋雨,另一方面則是想讓許迎迎也能夠從集萃藥業的發展中分到一些利潤。昨天晚上,許迎迎已經給李愚分析過了,集萃藥業如果能夠得到一些傳世秘方,再借助羅維成的人脈進行推廣,未來一年做出幾個億的利潤也不算稀奇。這就意味着每1%的股權,就相當於一年幾百萬的紅利。
許迎迎和葛建宇二人是李愚在這個時代裡最早交往的朋友,雖然都算不上是什麼盡善盡美的完人,但李愚還是願意讓他們多得到一些好處。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這是李愚的人生信條。幹殺手這一行,非常講究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你永遠都不知道現在種下的善緣會在未來結出什麼樣的善果。
“李哥,你可算回來了,剛纔許姐一直在給你打電話呢,你沒帶嗎?”
李愚一回到藥膳坊,蔣炯慶便迎了上來,略帶抱怨地問道。
“嗎?”李愚在兜裡摸了一下,摸出了,按亮屏幕一看,上面已經有20多個未接電話的信息了。他剛纔在路上走得專注,渾然不覺在響,這會一看未接來電的數量,不由吃了一驚:
“怎麼,又出事了?”
“沒有沒有。”蔣炯慶趕緊解釋,“是來了一個大老闆,指名要見你,態度特別客氣。許姐怕讓人家等急了,所以讓前臺小易不停地撥你的電話。”
“怎麼又有大老闆?”李愚嘟囔着,快步來到了經理室。推開門,只見屋裡坐着四個人,藥膳坊這邊的是許迎迎和顏武亮,還有兩個衣着光鮮的,就是蔣炯慶說的客人了。
看到李愚進門,沒等許迎迎介紹,其中一個客人便一個箭步躥了過來,不容分說地拉住李愚的手,連聲說道:“李神醫,你可回來了!”
“是……馬總?”李愚愣了一下,旋即便認出了對方正是那個中了無影毒的馬磊。在醫院的時候,陳然、羅維成等人都是一口一個“馬總”地稱呼他,李愚便也學着這樣稱呼了。至於說這個馬磊是什麼總,李愚可就不清楚了。
“叫啥馬總!李神醫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經打聽過了,當時連羅老神醫都已經放棄了,是你獻了一個什麼方子,才救了我馬磊一條賤命。沒說的,以後李神醫就是我馬磊的兄弟,老哥我癡長几歲,託個大,你以後就叫我一句磊哥,怎麼樣?”
馬磊頗有些江湖氣,說話極其豪邁,一副不容他人質疑的氣勢。
許迎迎走上前來,給李愚做着介紹:“李愚,我給你介紹一下,馬總是咱們渝海瑞博地產公司的老總,這位是馬總的助理,範聯先生。瑞博地產公司是咱們雲江省的十強企業,馬總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是百億富翁了。”
最後一句,許迎迎是有意說的,她生怕李愚沒把馬磊放在眼裡。一個劉青河就能夠讓藥膳坊折騰得夠嗆,如果得罪了馬磊這種百億級的大富豪,人家伸個指頭出來,想必就能夠把藥膳坊給壓塌了。
“什麼百億千億的,都是浮雲!”馬磊擺擺手,“能掙錢,還得有命去花錢才行。這回如果不是李神醫,我馬磊早就嗝屁了。李神醫對我恩同再造,以後我的錢就是李神醫的錢,李神醫的錢……嗯,還是李神醫的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範聯和顏武亮二人在旁邊附和着大笑起來,其實這種梗早在10年前就已經過時了,也就是馬磊還當個笑話在說。
李愚淡淡一笑,示意馬磊回到原來位置上坐下,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然後問道:“馬總這麼客氣,那我就冒昧了。對了,磊哥,你身上的毒全解完了吧,還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全解了。尤長柏還讓我在醫院多住幾天,說要觀察觀察。我說了,李神醫開的方子,還能有什麼後遺症嗎,還需要觀察什麼?”馬磊說道。
範聯在一旁直撇嘴,他可知道馬磊這話也就是在李愚面前說說而已,真實的情況是,馬磊纏着尤長柏,非要做一個超豪華的徹底檢查,足足花了幾萬塊錢的檢查費,這才放心大膽地出了院。當然,也正是因爲檢查結果讓他非常滿意,他纔對這個給自己解毒的李愚如此崇拜。
李愚擺擺手道:“磊哥,既然大家以兄弟相稱,你也別叫我李神醫了,稱我一句李愚就好。你能夠這麼快就脫厄,主要還是自己的身體過硬,還有就是有福運加身,尋常宵小的雕蟲小技,根本無法傷你。”
“哈哈,李愚老弟真會說話。”馬磊笑得挺開心的樣子,“不過,你說我有福運加身,這話可真沒說錯。我聽說我中的這個毒,是什麼江湖十大名毒,連羅老神醫都一籌莫展。結果呢,我就有老弟這個貴人相助,居然活過來了。要說我有福運,老弟你就是我的福運啊。”
李愚笑呵呵地說了幾句客氣話,然後問道:“磊哥,你這也算是大病初癒,還是多在家裡靜養爲宜。你今天光臨鄙店,有何公幹嗎?”
“什麼公幹?全是私幹!”馬磊道,“我今天就是專門來感謝你的。我在黃龍灣準備了一桌便宴,請你……嗯,還有你們幾位一起,大家聚一聚,熱鬧熱鬧。”
說這話的時候,他用手在屋子裡劃拉了一下,把許迎迎、顏武亮以及陪着李愚進來的蔣炯慶一塊都划進去了。
“這就不必了吧?”李愚道,“磊哥前一段受了驚嚇,還是讓小弟給磊哥擺宴壓驚吧。要不今天中午咱們就我們藥膳坊吃點便飯,大家一起聊聊,如何?”
“那哪行!”馬磊道,“這算什麼地方,我請救命恩人吃飯,就在這個小地方,不是怠慢了嗎?……咦,你們都看着我幹嘛,我說錯啥了嗎?”
“馬總,您可能是說錯啥了。”範聯哭笑不得地對馬磊小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