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健,你覺得這孩子像是18歲的人嗎?”
“從長相來看,肯定是。可是要論功夫和城府,我可就看不透了。”
“是啊,才18歲的人,居然有這麼深的城府,讓我這個老江湖都看不透,可真是個怪胎啊。”
“何總,你真的想把他收過來?”
“如果能收過來,當然好。隨便放到哪個區去,絕對能做得風生水起。不過,我覺得他不會願意投奔過來,別看他對道上的規矩挺懂,但我能感覺出來,他不想和咱們攪到一起。”
“那我還需要和他往來嗎?”
“那是當然,他現在不能爲我們所用,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願意過來呢?就算他不願意入夥,能夠成爲一個合作伙伴,也不錯啊。像這樣一個人,如果咱們不抓緊籠絡住,沒準就被別人拉過去了。老七那幫人,可是牙癢癢地一直想重新殺回渝海來呢,你說,如果他們要跟咱們幹一仗,像李愚這樣的人,他們會不想辦法拉過去嗎?”
“我明白了,何總,回頭我帶他到柳泉射擊場去練練槍,多跟他聊聊,就算不能拉他過來,最起碼也能把他給穩住,確保不被別人拉去。”
“哈哈,雲健,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沒見你對誰這麼欣賞呢。”
“何總,這孩子的確了不得……”
“可惜啊……”
李愚不知道樓頂上有兩個人正望着他的背影在感慨不已,他離開三色陽光茶樓,在門前的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便返回了華府苑。
在小區門口下了車,李愚邁着輕鬆的腳步向自己住的那幢樓走去,一邊在心裡回顧着剛纔與申家澤和何產林分別談話的過程。走到樓門口,李愚輕輕咳嗽了一聲,樓道里的聲控燈卻沒有如往常那樣亮起來。李愚以爲自己的聲音不夠大,又使勁地跺了一下腳,結果二樓的燈都亮了,一樓門廳的燈卻依然黑着。
“燈壞了吧……”
李愚在心裡想着,摸黑進了樓道。剛走兩步,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猛地向旁邊一側身,只覺得耳朵一陣勁風掠過,那是一根自上而下劈過來的木棒,如果不是他警醒,這會腦袋只怕要被敲暈了。
一擊失手,兩個藏在黑暗處的歹徒一齊向李愚撲了過來。李愚有了警惕,哪裡還會被他們撲中。他退後半步,出手如電,啪啪兩聲,兩記手刀正剁在歹徒的脖頸上。因爲對方此前出手極狠,李愚也就沒留分寸,兩記手刀下去,兩個歹徒幾乎同時悶哼一聲,便癱倒在地上了。
李愚環顧四周,雖然是一片漆黑,但他還是能夠判斷出旁邊再沒有其他的歹徒。他掏出,按亮了輔助光,在兩個歹徒的臉上照了照,發現這兩個人都是他所不認識的,看起來20多歲光景,臉上長着橫肉,不像是啥正經人的樣子。
怎麼處置這倆人呢?
李愚在心裡琢磨起來。
不知道這倆人爲什麼要偷襲自己,是無差別攻擊搶劫,還是針對性地尋仇報復,他現在無法判斷。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便直接報警,因爲如果這二人是來尋仇的,那麼把他們交到警察手裡,有可能會牽掛出自己的一些事情,這是比較麻煩的。
放二人離開,當然更不行。既然遇到了危險,他就必須要把原因弄清楚,以便針對性地採取措施,不對他們進行一番盤問,李愚是不可能放人的。
要訊問這兩個人,自然不能在樓道里進行,而帶回自己家裡,也有麻煩。萬一這倆人並非專門衝他來的,他把倆人帶回自己家,不是更暴露目標了嗎?
這個時候,李愚再次感覺到沒有車以及不會開車的缺憾。如果他有一輛車,就可以把這兩個人扔進車裡,拉到郊外,找個林深樹密的地方,好好地調教調教他們。如果這倆人真是危險人物,他甚至可以考慮讓他們人間蒸發,這對於一個老道的殺手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
可沒有車,要想這麼幹就不容易了,他總不能揹着兩個人在大街上走吧。
有了,李愚突然想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那就是自己這幢樓的樓頂。他沒有耽擱,一手挾起一個昏迷的歹徒,順着樓梯便向上走。他知道,電梯裡是有監控探頭的,只有走樓梯才能避開保安的視線。
兩個歹徒加起來有300多斤,李愚半抱半拖地把他們弄到了樓梯的最頂層。在那裡,有一個突出樓頂的樓梯間,還有一個小門通向樓頂,這是平常物業修理樓頂水箱等設備時的通道,不過此時門是鎖着的,上面掛了一把小銅鎖。
李愚把兩個歹徒扔到地上,從兜裡拿出一張新紙幣,撕下一小截捲了卷,然後捅到銅鎖的鎖眼裡,搗估了幾下,銅鎖啪地一聲便彈開了。李愚拉開門,把兩個歹徒拉到了樓頂上,讓他們靠着樓頂的大水箱坐着,隨手又把通往樓梯間的門給關上了。
“醒醒吧!”
李愚隨手在兩個歹徒的後脖頸上拍了兩下,兩個歹徒身子一抖,驀然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李愚,他們下意識地想站起來逃跑,誰料想下肢卻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兩隻手也是麻嗖嗖的,只能勉強動彈一下,要想動武是絕對辦不到了。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麼?”其中一位穿着花格子襯衫的歹徒驚恐地問道。
“少廢話,告訴我,你們是幹什麼的。”李愚站在二人面前,冷冷地說道。
“我們……是過路的。”花格子歹徒應道。
“過路的?”李愚蹲下身,看着對方,似笑非笑地問道。
“是啊,我們是過路的。”那歹徒道。
“嗯,好。”李愚說了一句,然後一伸手,扯住那歹徒的上衣,用力一扽,只聽幾個鈕釦噼裡啪啦地飛濺出去,那件花格子襯衫裂成了兩半,被李愚從歹徒的身上扯了下來。
“你要幹什麼!”那歹徒慌了,自己只想打個悶棍而已,看對方這意思,好像有點特殊嗜好的樣子,莫非菊花要不保了?
幸好,李愚並沒有表現出對他那身肥肉感興趣的樣子,而是把那襯衫撕巴撕巴,然後弄出一塊布,團成一團,塞到了他的嘴裡。
“唔?”兩個歹徒同時發出了一聲疑問,一個是被堵住了嘴,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另一個穿藍t恤的,則是從嘴裡發出了聲音。
李愚很快就讓他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站起身,撩起腿衝着那個被堵上嘴的歹徒猛踹了一腳。那歹徒被踹得翻滾了一圈,腦袋撞在水箱的混凝土壁上,當即腫起一個碩大的包。他疼得想大聲地慘叫,無奈嘴被堵上了,只能從鼻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宰牛一般。
原來,李愚事先堵上他的嘴,是怕他叫的聲音太大,驚動了四鄰。這一腳踹過,李愚上前把他重新拎回原地,依然讓他靠着牆坐好,然後伸手扯開了他的堵嘴布,冷笑着問道:“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幹什麼的?”
“這……”
那歹徒戰慄了,對方可不是吃齋唸佛的,剛纔那一腳,幾乎能把他的三魂六魄都踹出去了,那種疼,真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最可怕的是,對方的思維竟然如此縝密,知道在用刑之前先把自己的嘴給堵上,這和那種依着情緒打人踹人的魯莽漢是完全不同的。
“你們倆,叫什麼名字?”李愚依然用那種冷涼涼的聲音問道。
“我……我叫冷強。”現在已經光着膀子的前花格襯衫歹徒答道。
“我叫丁華。”另一個歹徒道。
“你們藏在門洞裡偷襲我,是什麼目的。”李愚又問道。
“我們……呃,我們就是想劫點財……”叫丁華的歹徒訕笑着說道。
“哦,劫財。”李愚像是很理解的樣子,慢悠悠地念叨着,然後不慌不亂地拿起扔在地上的另外半截花格子襯衫,團了團,向着丁華的嘴塞去。
丁華愣了一下,及至感覺到布團已經碰到了自己的嘴脣,他才明白過來李愚的意思,忙殺豬也似地喊道:
“別別!哥,哥,我說,我說!”
李愚一翻腕子,扔掉了布團,卻用兩隻手指頭捏住了丁華的嘴,讓他無法喊叫出來,然後瞪着他說道:“你嚷什麼!老老實實說,錯了一個字,我讓你後悔自己生出來。”
“我叔,我叔……”丁華含含糊糊地回答着。
李愚沒讓他說下去,他伸手抓住丁華的胳膊,把他拎到了水箱的另一側,這樣丁華說什麼,那邊的冷強就聽不見了。李愚深諳訊問之道,知道像這種兩個人共同作案的事情,必須分開進行審訊,然後再比對二人的口供,只有口供中的細節完全一致,才能確認對方說的是真話。如果把倆人放在一起審問,那麼就難免會有串供的可能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我警告你,你說的話,我等會會找冷強再問。如果你們倆說的不一樣……”李愚沒有再說下去,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小尾巴,讓丁華自己去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