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很狡猾,我們原定的方案無法奏效。”
歐麗雯等人退回指揮部,向寧有成和韋國琛彙報道。
寧有成嘆道:“他們只允許18歲以下的人進去送水,這就把咱們的選擇空間給限制住了。咱們的警察也好,武警也好,稍有點經驗的,都得20來歲了。18歲也就是新兵蛋子,根本啥都不會啊。”
“這個方案只能取消了。”韋國琛道,“派幾個新兵進去,還不如不派人,他們根本挑不起大梁。”
“是啊,只能別想辦法了……小歐,你在想什麼?”寧有成看着若有所思的歐麗雯,奇怪地問道。
“我在想一個人。”歐麗雯道。
“想一個人,什麼人?”寧有成道。如果擱在平時,他沒準會跟歐麗雯開個玩笑,問她想的是不是一個帥小夥子,可在這個情形之下,誰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歐麗雯道:“我想到一個人,他的年齡也就是18歲上下,武功非常好,甚至比我的功夫還過硬。”
“有這樣的人?”韋國琛驚訝地問道,他沒有見識過歐麗雯的功夫,但以歐麗雯的身份,功夫絕對是差不到哪去的。
“武功還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的城府比20多歲的人還要深,做事非常有分寸,非常隱忍……我在想,這個人會不會是派到劇場裡去的最佳人選呢?”歐麗雯道。
“這個人是你們警隊的?”
“不是,我甚至連他叫什麼,在哪工作都不知道。”
“那你說個有什麼用,這麼節骨眼上,上哪大海撈針找人去?”寧有成有些不悅地說道。
歐麗雯微微一笑,道:“他就在咱們現場,在警戒線外面等着呢,他說他有朋友也被困在劇場裡了,剛纔就想跟我一起進來。”
“是這樣?那先把他找進來吧,咱們一塊看看。”寧有成當即下令道,這種時候,任何可以利用的力量都要利用起來,他纔不管歐麗雯說的人是什麼情況呢。
歐麗雯大步流星地出了警戒區,一眼就看到李愚正蹲在路邊望眼欲穿地看着影城的方向。李愚也在第一時間就看了歐麗雯,他心中一喜,騰地就站了起來,衝到歐麗雯的身邊。
“怎麼樣,歐警官。”
“還在僵持。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吧。”
“你叫什麼名字?”
“李愚。”
“身份證?”
李愚出示了身份證,歐麗雯拿出一個設備在他的身份證上碰了一下,讀取了身份證上的信息,然後接着問道:“如果派你到劇場裡去救人,可能是九死一生,你願意去嗎?”
“願意!”李愚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那好吧,你跟我來。”歐麗雯道。
“嗯……等等。”李愚說着,飛奔向停在一旁的豐田車,拉開後備箱,在裡面搗估了一會,然後鎖上車,跑回到歐麗雯身邊,說道:“可以了,咱們走吧。”
“你剛纔拿什麼去了?”歐麗雯一邊帶着李愚向裡走,一邊問道。
“一點防身的東西,等會我會跟你說。”李愚含糊其辭地回答道。
來到指揮部門前,歐麗雯讓李愚先在外面等着,自己進了指揮部。剛纔那一小會的工夫,指揮部已經根據李愚的身份證信息,聯繫到了渝海市公安局。又因爲李愚的身份證是安全局方面委託辦理的,所以電話又直接轉到了韓飛的手上。聽說指揮部準備安排李愚進劇場去摸清情況,韓飛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李愚的情況一五一十都做了一個詳細的報告。
“還真是一個神人,連韓局長都對他讚不絕口。”韋國琛看完打印出來的資料,感慨地評論道。他與韓飛也是舊相識,知道韓飛的眼界是很高的,能夠讓韓飛誇獎的人,想必是真有幾分能耐的。
“韓局長的判斷和小歐的完全相符,他認爲,李愚是個頭腦非常冷靜的人,武功也非常不錯,應當能夠應付一些突發的事件。他年齡剛過18歲,而且也的確沒有當過警察,應當能夠符合綁匪的要求。這樣一個人,如果用好了,說不定能夠解決我們的危機。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應當安排李愚如何行事?”寧有成說道。
“請他進來一起商量吧。”歐麗雯提議道。
李愚被請進了指揮部,站在十幾名警官面前,他毫無侷促之感,大大方方,泰然自若。他知道,現在不是裝低調的時候,他想親自進劇場去救人,就必須通過眼下這一關。只有他的表現讓大家滿意,大家纔有可能讓他過關。
歐麗雯給雙方做了相互介紹,然後把李愚帶到監控屏幕前,對着視頻把劇場裡的情況向李愚做了一個詳細的介紹。李愚一邊聽一邊問,一個方案漸漸在他頭腦裡成形了。
“你們是說,劇場裡只有四個綁匪,沒有混在觀衆中間的其他暗樁?”李愚問道。
“絕對沒有。”韋國琛道。
“這兩個人身上綁着炸-藥,另兩個沒有炸-藥?”
“是的。”
“如果是這種情況,我想這樣做……”李愚把自己的計劃向衆人說了一遍,衆人頓時都目瞪口呆了。這個方案的成敗,基本建立在李愚對自己身手的自信上,而如果他的自信是有根據的,那麼這個計劃簡直堪稱完美。
“你能保證做這一切的時候,不被對方察覺嗎?”韋國琛問道。
“我們可以試試。”李愚說道,他叫過歐麗雯,讓她給自己當陪練,把剛纔說的步驟做了個演示。歐麗雯集中注意力,盯着李愚的一舉一動,可沒曾想,一個照面過去,身上還是中了招,衣服上被李愚嵌在指甲上的小刀片劃了一個很長的口子。
“你是怎麼做到的!”歐麗雯又驚又喜,這正是她想要找的人,如果李愚在劇場裡的表現能夠與在指揮部裡一樣好,那麼整個計劃成功的概率能達到八成以上。
見識過李愚的身手,韋國琛有了信心,他攤開一張劇場的平面示意圖,指點着上面的標記,安排道:
“我們把這四名綁匪編上號。劇場門口一名帶槍的綁匪,我們編爲a號;門內有一名帶炸-藥的綁匪,爲b號。舞臺邊有兩名綁匪,一名帶槍,爲c號,另一名帶炸-藥,爲d號。
李愚的任務,是通過與a號、b號的接觸,暗中破壞他們的槍械和炸-藥引爆器。如果不能得手,就中止行動,撤出劇場。如果得手,則可以繼續向前,引誘d號靠近,藉機破壞他身上的引爆器,或者直接將其擊斃。
這樣一來,炸-藥的威脅可以解除了,絕大多數人質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證。”
“對d號綁匪的行動,要有雙保險。安排狙擊手埋伏在放映室,目標就確定爲d號綁匪。一旦李愚失手,狙擊手要馬上擊斃綁匪,不能給他按動引爆器的機會。”寧有成嚴肅地說道。
“是不是讓兩名狙擊手同時對付d號呢?這樣把握性更大一些。”另一名幹部建議道。
歐麗雯道:“不行,樓上只能安排兩名狙擊手,另一名狙擊手要負責消滅c號綁匪。他手裡雖然沒有炸-藥,但有兩支手槍,同樣能夠對人質,尤其是對李愚同志造成傷害。”
“這……”那名幹部看了看寧有成和韋國琛,留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拖音。
寧有成懂得對方的暗示,他是認爲炸-藥的危險更大,兩支手槍的殺傷力是非常有限的,而且狙擊手在狙殺d號綁匪之後,也可以迅速轉向,狙殺c號,或者至少對c號形成火力壓制。這樣一來,也就是首當其衝的李愚會有一些風險,人質方面,或許會有個別中彈的,但總比把所有的人置於炸-藥威脅之下要好得多。
可是,這樣的話,怎麼能夠當着李愚的面說出來呢?如果李愚的身份是警察,這個安排無疑是合理的,在這種關頭,警察有犧牲自己、保全百姓的義務。但李愚只是一個來幫忙的老百姓而已,讓他面臨危險,合適嗎?退一步說,就算李愚真的捨身忘我,同意這個方案,面對着c綁匪的威脅,他能夠全力以赴地解決d綁匪嗎?
“關於c綁匪,我另有一個安排,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辦到。”李愚說道。
“你說說看。”韋國琛道。
李愚用手指着圖,說道:“你們看,c綁匪一直坐在舞臺邊的這把椅子上,這個位置附近應當有通風管道吧?如果我們能夠把一些迷藥投到通風管道里,讓他在不知不覺之中被迷倒,就能夠給我們爭取到幾分鐘的時間。這些時間足夠我們對付d綁匪了。”
“迷藥?”歐麗雯直咂舌,“什麼樣的迷藥能夠有這樣的效果?”
“是這個。”李愚從兜裡掏出一個古色古香的瓷瓶子,說道,“這叫三步倒,吸進去之後,全身無力,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劇場裡光線昏暗,他的同夥看不清他的表情,肯定不會想到他已經被迷倒了。”
“真有這麼神?”歐麗雯瞪大了眼睛,“這就是你剛纔說的,帶着防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