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煙味中,一個人影疾奔過來,緊緊抓住我。藉助手電光看得清楚,正是王松林。我同他一樣驚訝,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他。隨他同來的還有三個人,看裝束便是我們本地人,我卻不認得。
我驚奇地問:“表叔,你怎麼來這裡了?”他說:“你這孩子還說呢,這一進山便音訊皆無,你姑姑他們都急瘋了,一定要來找你,被我勸下了。我也不放心你們,才組織了幾個人冒險前來。可算找到你們了。咦,怎麼才四個人,好像不是出發時的人啊?這裡好冷。啊嚏!”
我極其簡單地和他介紹了一下我們的情況,當然,絕大部分我都隱去了,只敘述我當嚮導的一部分。我告訴王松林,在山裡我們遇到了靈玉他們這些迷路的人,然後在洞裡我們遇到毒物襲擊,張振齊等人於混亂中與我們失散了,我們也在尋找他們。至於靈玉我們爲什麼穿古裝衣服我卻編不出理由來,只說這裡面很曲折,以後再和他細說。
王松林完全相信我的話,一直批評我不應該來。我最擔心那兩個被我們捉住的人開口說話戳穿我,但估計他們看到王松林與我很熟悉,知道說出來對他們也不會有好處,便沒有吱聲。
王松林告訴我,他們一路過來並沒有見到任何人,沒準大家都失蹤了。這個問題很嚴重,怕是他這個鎮長處理不了,需要儘快報警了。
我暗自思考把靈玉交給他們行不行,考慮再三,心裡沒底,不敢冒讓她有任何閃失的風險。
王松林見我低頭不語,着急道:“別磨蹭了,咱們快進去找張教授他們!”我攔住他說:“裡面的毒物太過危險,你們去了怕是有生命危險,不能冒然行事。”
王松林一下猶豫了,我們這個地方毒物很少,人們沒有對付這類東西的經驗。
我說:“不如這樣,我們先退出洞去,防止洞裡光線暗,毒物出來向我們襲擊。再說,張教授他們沒準早就逃出洞外了。”他聽後覺得有道理,同意了我的意見。我們依次向洞外走,他們幾個感覺太冷,有意無意間與靈玉我們拉開了些距離。靈玉悄悄拉了我一下小聲說:“我害怕!”我壓低聲音問:“怎麼啦?”她卻搖了搖頭,沒有說出什麼來。我又問她那兩個俘虜對她有威脅沒有,她再次搖了搖頭。我安下心來,但是感覺靈玉仍舊不開心。
讓我滿意的是,山洞外面居然是晚上,滿天星斗,沒有月亮。這下我不用擔心靈玉受陽光所傷了,聞着清新的山野氣息,看着深邃的星空,感覺兩世爲人一樣,想哈哈大笑,又想放聲大哭。我終於又出來了,並且完成了祖上遺願。然而,我沒有時間唏噓感嘆,我還要進入這個可能會要了我命的可怕山洞。
可是我不放心靈玉,這個被我從水晶宮帶出來的仙子,說不好隨時會有危險。如果能找到春兒他們就好了,有春兒和張振齊保護,靈玉會安全得多。張振齊雖然是個盜賊,但在大是大非上還是明白的,我們現在可以說在一個戰壕裡。
我想起朱待言來,這個神出鬼沒的古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如果有他在就好了。我忽然想試試我在日本鬼營房中與他聯繫的方法。
王松林說:“今晚我們要住洞裡,有什麼事明天再計較。”
我怕靈玉不適應,用僅有的條件儘量爲她安排了一下。爲了防止明天太陽出來傷到她,我把她休息的地方往洞裡面深入了一段,與王松林他們拉開了距離。沒想到她卻不睡,告訴我她很少睡覺,從來不會感覺困。
她剛從洞裡出來,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聞着與裡面不一樣的氣息,看着滿天星星,竟然不願意回到洞裡,一幅天真可愛的小孩子模樣,竟然寸步也不離開我。
王松林他們看清楚靈玉時都張大嘴呆住了,這樣美貌的姑娘任是誰都不可能想像到。而且一身古裝,更顯得神秘。然而她的奇寒,卻讓接近她幾米範圍內的人承受不住,不敢靠近。
我們坐在洞口外面,望着滿天星星,我給她講些生活中的事情,她聽得津津有味。她也懂得不少,是從書卷中學來的。
停下來時,我試着用心靈感應與朱待言聯繫,沒有任何迴應。
忽然,靈玉擡起手臂指着一個地方,示意我看。黑暗中我並沒有看到什麼。靈玉小聲說那邊有動靜,在峽谷對面的山坡上。
距離太遠,我既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什麼。看來靈玉的感覺器官要遠勝於我。我心裡一動,那邊會是什麼呢?如果是人的話,會不會是春兒他們?他們應該是被高人以幻術困在了洞口不遠的地方。如果能找到他們,把靈玉託付給他們照顧,我就放心多了。我決定過去看個究竟。
剛來時,我觀察過對面這個小山谷,並不太深,下到溝底再過對面不是很困難。我把想法和靈玉說了,讓她在這裡等我,如果有危險馬上進入山洞。
靈玉沒有說話,我知道她不願意與我分開,她害怕。我也擔心她出事,心裡猶豫起來。靈玉見我猶豫,湊近些和我說:“我和你一起去吧,你找不到我可以幫你。”
我怕山中枝條劃傷她或劃破她衣服,沒有表態。她見我還在猶豫,着急地說:“我不會影響你的,試試看。”我勉強點頭答應。
我們站起來,我拿出紅珠照亮,準備撥開枝條探路。沒想到靈玉一拉我說:“你閉上眼睛,我帶你走。”我大惑不解,不知道她怎麼帶我,但還是依她話,收起紅珠,閉上了眼睛。
她拉着我手,向上輕提。我感覺身體變輕了,居然飄了起來。我踩到了枝蔓頂上,身體前傾,在靈玉的牽引下竟然從空中向前飄去。偶爾腳踩一下高出的枝葉,感覺奇妙無比。
我緩緩睜開眼睛,四周漆黑一片,耳邊風聲呼呼,我們真的在向前飛行。
估計靈玉能夠夜間視物,我們絲毫不爲地形所阻,宛若凌雲仙子,瞬息間便下到谷底,轉而開始向上。我心中對靈玉讚歎無比,感覺她真的是神仙下凡。
向上飄行了不遠,靈玉帶着我沉下來,她嘴伏在我耳邊悄聲說:“就在前面了。”我們躲在一株粗大的老樹後面,靜靜傾聽。
靈玉告訴我,在前面不遠處有人,但是她也看不清楚是什麼樣人,有多少個。
靈玉在我身邊,她的寒冷氣息讓我失去了對外感知危險的能力,不知道前面是敵是友。
正在這時,前面傳來了說話聲:“李遠峰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這麼好幾天了。”鄧薇!居然是她,聽聲音距離我們不過二十米遠。另一個男聲響起:“別惦記了,落在窮兇極惡的日本鬼手裡還能活麼?”卻是張振齊。另一男聲惡語道:“你不要胡說!他不會有事的。”鄧薇聽到這裡嚶嚶哭泣起來。另一女聲說:“都怪你,不辨是非,帶那個日本鬼子牛復明來坑害大家。你就是漢奸!”是許小楓。張振齊怒極說:“你”然而畢竟沒有話可說,忍了會說:“再見到牛復明,我非撕碎了他不可。”另一女聲,也就是王惹溪說話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我們都在這裡困了好幾天了,不能出去。要集中精力想辦法,出去後救李遠峰。你們吵來吵去能解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