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吞噬之辯
道家的九字真言，屬於道門“禁術”。最早見於東晉葛洪的《抱朴子？內篇卷？登涉篇》，“祝曰：”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常當視之，無所不闢“。意思是說，常念這九個字，就可以闢除一切邪惡。
唐朝時期，東密受到我國道教的影響，使用護咒法。可是在抄錄這九個字時，把“數組前行”誤抄成“數組在前”或“陣裂在前”，而沿用至今。
至於現在日本所傳的九字其實出自於密教的“九會壇城”，即“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可笑現在有些年輕人居然以爲九字真言是日本忍者口口相傳的獨家秘術，顯然是本末倒置！（作者按，以上資料屬實！某些中國人卻總是想向韓國人看齊的趨勢，以爲好東西都是人家的──這種心態，可以止矣！）
剛纔消瘦道人所書寫的九字真言，應該就是出自抱朴子，甚至比其更早的版本了！只是在其手中所顯示出來的威力，已經不僅是闢除邪惡的範圍，而是駭人聽聞的道法……不知這纔是九字真言的本來面目？還是道門在飛昇之後對其進行了改良？
隨著消瘦道人的問話，半空中被困住的巫戰天忽然暴喝一聲，將圍繞在他周圍的九個篆字震的粉碎！只是他雖然脫困，卻並沒有繼續發動攻擊，反而有些失神地懸浮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語。
我們都知道，剛纔在他被消瘦道人困住的短短時間裡，已經足夠發生很多事情。如果以勝敗論的話──他，已經敗了！
這時巫妃的聲音才冷冷傳來：“巫戰天，你敗了！”
巫戰天渾身一震，黯然重複道：“是……我，敗了！”我們聽見巫戰天坦然承認失敗，不由心中暗喜。沒想到巫戰天雙眉一揚，沈聲說道：“但是我還沒有死！我們巫族與你們吞噬種族之間的戰鬥結果，並不是以勝敗來決定的……除非我死，否則你們休想得到時光之心！”
我和君蘭聽到這裡不由暗暗叫苦，沒有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道家的元嬰居然會帶有吞噬性質，實在讓人始料不及。而天上的巫妃也同樣皺眉盯著消瘦道人，一副沈思的樣子，顯然在立場上也正在搖擺不定，指望她能勸說巫戰天是不太可能了！
只聽消瘦道人奇道：“施主說誰是吞噬種族？”
巫戰天指著消瘦道人的元嬰，冷冷答道：“你那白色分身所帶的吞噬之力如此明顯，還以爲可以瞞住我嗎！”
消瘦道人辯道：“我的元嬰雖然有吸收能量的性質，和我本人又有什麼關係？”
巫戰天微微一愣，沈吟道：“分身帶有吞噬性質，本體卻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我聽到這裡，腦海中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連忙朝天上喊道：“我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大家何不下來一起商討一番？”
君蘭聽見我叫喊的內容微微一愣，馬上和我一起扯著嗓子喊叫起來。我們二人合力，總算讓天空中的三人有所動作。
巫妃身影一閃，已經落到我們跟前，輕聲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看了一眼隨後趕來的消瘦道人和沈著臉跟在後面的巫戰天，微微一笑，答道：“我知道人類身具吞噬特性的原因……只不過這其中的道理說來話長，不如咱們移步到竹林裡慢慢再說如何？”
巫妃皺起眉頭朝竹林內看了一眼，淡淡說道：“那裡的氣息我不喜歡，你爲什麼不在這裡說？”
我暗歎一聲，知道因爲道門元嬰的吞噬性質，導致巫妃對我和君蘭也起了敵意。現在沒有當場翻臉，已經是長時間相處中留下的情面了。恰好張玄天看見三人朝我們落下，急忙從竹林裡跑了過來，我只得吩咐他叫人搬來一套桌椅，順便請黑臉道人一起前來！
不一會，桌椅準備停當，黑臉道人也從竹林內走了過來，和諸人圍坐在一起。巫戰天經過與消瘦道人一戰，對道門中人的態度緩和了不少，雖然看起來依舊冷淡，但是也沒有出言反對、拒絕衆人，算是默認了諸人的地位。
我待衆人坐定，站起身來淡淡說道：“在場的諸位大多是初次見面，不過事有輕重緩急，我就不爲你們介紹了……我現在要請諸位聽我說一說，道門的元嬰之中，爲什麼會帶有吞噬種族的特性！”我頓了頓，環顧了衆人一眼，朝巫戰天問道：“不過我想先請教巫戰天閣下，在你們認爲，什麼樣的特質可以叫做吞噬？”
巫戰天冷冷答道：“把不屬於自己的能量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裡，就是吞噬！”
我搖搖頭，大聲說道：“不對不對！按照你這樣定義，在場的所有生物豈不是都成了吞噬種族麼？”
巫戰天臉一沈，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微微一笑，說道：“把不屬於自己的能量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裡──請問你們巫族人吃飯的時候，算不算是把不屬於自己的能量，通過嘴巴吸收到自己的身體內？”
巫戰天頓時一滯，一股殺氣勃然而發，板著臉答道：“如果這就是你對人類可以吞噬的解釋，我看你就不必繼續說下去了！”
我聳聳肩，若無其事地淡淡說道：“其實吞噬的本質，不外乎就是這樣！通過身體直接吸收能量是吞噬，通過嘴巴吃東西又何嘗不是吞噬呢？只不過生物的進化程度不一樣，吞噬的方式也各不相同罷了……說起來，誰又能完全不依靠外界的能量獨立生存在宇宙之間？”
巫戰天一時語塞，巫妃見狀插口說道：“我們巫族人在宇宙當中生存，只需要光和水這些沒有生命組織的補給就可以了！難道這也算是吞噬麼？”
我奇道：“以你們巫族的科技，怎麼會說出水中沒有生命的觀點來？”
巫妃一愣，隨即怒道：“按照你的說法，只要是細胞生物就都算是生命了！如果連水都不能喝的話，我們怎樣生存？”
我一拍手，正色答道：“這就對了，其實這一點纔是吞噬種族與我們之間的區別！”
巫妃問道：“什麼區別？”
我沈聲答道：“我們不需要吞噬其他物種來生存，而他們需要！”
巫妃微微一震，顯然被我所說的內容吸引，深深沈思起來。
我順勢繼續侃侃而談：“按照自然演化的規律，物種之間的吞噬是無可避免的！就好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樣，一層一層的吞食下去，才能構成一條完整的生物鏈……這種吞噬無處不在，根本就是鐫刻在生物基因中的一種本能。以至於咱們在吞噬其他生命的時候，已經忘記了這種行爲的意義，也絲毫不覺得其中的不正當性！”
巫戰天冷然曬道：“照你的說法，吞噬種族要來吃掉你們人類，也是一種完全符合自然規律的本能了？那你們還打什麼，直接跪下來認命不就好了？也許它們會大發慈悲，給你們人類留下一些後代來！”
我輕輕嘆了一聲，答道：“弱肉強食，當然是不可違背的自然規律！但是又有哪一個弱的種族在屠戮面前束手待斃，而不是拼命抗爭呢？何況吞噬種族所採用的吞噬方式已經不再是遵循生物鏈的法則，而是在破壞整個宇宙的平衡了！”
巫戰天奇道：“剛纔不是你口口聲聲說吞噬種族符合自然法則的麼？”
我搖搖頭，淡淡答道：“我是說吞噬這種行爲符合自然法則，並沒有說它們！事實上吞噬種族現在這樣滅絕所有其他種族的行爲，完全是在摧毀生物鏈……”
君蘭嘆了一聲，接著我的話說道：“我老公的意思是說，能否判定一種生物是否屬於吞噬種族，應該有兩個標準。其一，就是這個種族對於吞噬其他生命的時候，是否可以自我控制！其二，就是這個種族在吞噬其他生命的時候，有沒有采用極端到種族滅絕的方式……”
巫戰天冷冷說道：“按照你的標準，就算吞噬一族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吞噬種族了？”
我淡淡反問道：“怎麼不算？你是能說服它們不去吞噬某種生物？還是見過它們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沒有滅絕某個種族？”
巫戰天頓時語塞，想了想說道：“起碼它們現在就沒有滅絕你們人類！”
我嘆了一聲，緩緩說道：“獅子在吃飽的情況下，也不會費力去捕捉身邊那些羚羊的……何況它們之所以沒有滅絕人類，並不是因爲不想，只不過是爲了得到時空之戒罷了！”
巫戰天臉色一變，頓時拋開吞噬方面的話題，厲聲喝道：“你說什麼？時空之戒在哪裡？”
我這才知道巫妃還沒有告訴同族有關時空之戒的事情，不由朝她看了一眼，巫妃朝我做了個隨意的表情，示意我將時空之戒有關的消息轉告巫戰天。於是我正好乘著這個機會，將吞噬種族、道門以及浪族即將追至地球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巫戰天神色不定地聽完我的敘述，與巫妃對視了一眼，沈聲問道：“你說的那個浪族，他們就是時光大能的同族？”
我點點頭，答道：“這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並沒有切實的證據！”
巫妃插口問道：“所以你們想利用浪族和吞噬種族對抗？他們的實力如何？”
消瘦道人沈吟著答道：“它們一共有六個人，和我們道門七百多人布成的天罡大陣對抗，可以不落下風！”
巫戰天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這些所謂的道士比普通人類雖然要強不少，不過和宇宙間的高級生物比起來還差的遠！像你這樣的程度，我一個人也可以對付幾百個。”
消瘦道人毫不著惱地說道：“我們通過陣法，可以將七百多人的能量聯繫在一起，再激增十倍！如果按照能量算起來的話，相當於七千多個我這樣的道士合併成一個人。”
此言一出，巫戰天頓時臉色一變，顯得十分難看。
巫妃緩緩點頭道：“我見過類似的陣法，的確能起到翻倍作用。以這樣推斷的話，那些浪族人的實力很高，但是要對抗整個吞噬種族似乎還遠遠不夠！”
君蘭接口道：“按照我的設想，這些浪族人應該還有其他的同伴！咱們只要挑起兩族的爭鬥，浪族就算初期吃了一點虧，後來的同族總能及時找回來的。”
巫妃沈吟了片刻，搖搖頭說道：“歷史如此悠久的種族，通常都已經在宇宙間泯滅了。這個浪族既然是和大能同一時期的種族，現在剩餘的族人絕對不會太多……”
君蘭有些失望地說道：“即便如此，也比咱們單獨對抗吞噬種族的好！大不了先與浪族合作好了，最起碼大家都源於同樣的傳承，總能有點共同語言吧？”
消瘦道人立刻不屑地說道：“如果和這夥人可以交流的通，早在飛昇之地的時候我們就不用逃回來了！”
君蘭微微一笑，說道：“那個時候是他們堅信所要找到的寶物在你們手中，而你們卻不肯交出來！現在情況不同，或者可以和他們談一談了。”
巫妃冷冷問道：“你想把時光之心交給他們？”
君蘭沈吟道：“如果浪族真的沒有什麼後繼力量的話，這件事情又需要從長計較了！讓我再想一想……”
巫妃點點頭，扭頭朝我說道：“你還沒有解釋，爲什麼道門的元嬰會帶有吞噬性質？”
如果巫妃不提，衆人幾乎都快把這個話題忘了，此刻頓時又重新朝我看來。我微微一笑，沈聲說道：“剛纔咱們已經說過，‘吞噬’其實是所有生物都具備的共性！只不過根據進化的方向不同，所採取的吞噬方式也有所不同罷了！”
巫妃冷冷說道：“不錯，吞噬種族可以直接吸收其他生命的能量；而我們巫族則需要把外界的能量轉化一次，才能化爲自身的力量使用……我本來以爲你們人類應該也是使用和我們一樣的方式，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我淡淡笑道：“但是道門也沒有直接吸收其他生命的能量，而是通過修煉出來的元嬰去接收各種外界能源！還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道門的元嬰是可以控制的，並不會出於本能地主動攻擊其他生命，來獲取能量！”
巫妃緩緩問道：“就算是被動吞噬好了！但是，我現在問的是爲什麼會這樣？”
我一字一頓地答道：“因爲大能留下的功法──我認爲，時光大能留給人類的傳承，就是在生物體內，製造出一個帶有吞噬性質的副體來，以邁向生命最終的進化之路！”此言一出，衆人齊齊一愣，默不作聲地等待我繼續說下去。我興奮地說道：“現在看來，吞噬種族的進化方式無疑位於生物鏈的頂端，這一點從它們能力的強橫程度就可以證明！”
巫戰天立刻反駁道：“我們巫族的進化方式也不弱於某些吞噬種族！”
我點點頭，繼續說道：“但是你們和吞噬種族的最強者依舊有一定差距，這說明吞噬種族的進化方式要優勝於你們！但是吞噬一族同樣有他們的缺點──就是良莠不齊的一概吞噬，逐漸喪失了自我的獨立性，變成了只剩下吞噬本能的生物！從這個角度上講，它們原來的種族已經消失了，所有吞噬種族，最終都只會成爲黑洞一樣的存在！”
巫妃說道：“很有可能，如果它們繼續進化下去，遲早會變成一顆黑洞……”
我擊掌笑道：“所以這種進化方向雖然強橫，實際上卻是以種族的滅絕爲代價的。它們吞噬滅絕了無數種族，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滅絕掉它們自己！”
這時巫妃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雙眼發亮地說道：“所以時光大能發明了這套功法，模擬出一個帶有吞噬性質的副體來？”
我緩緩答道：“這應該是一種全新的進化方向，我想也是時光大能對進化之路的一種探索……在同一個生命體內集成兩種能量轉化的方式，讓受控制的副體有選擇地接受其他生命體的能量，這樣就不會迷失掉自我，當兩種方式達到統一的時候，就會產生一個完全超越以往生命的新種族！”
巫妃喃喃自語道：“全新的種族！”
消瘦道人和黑臉道士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透出興奮的神色來，朝我問道：“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我一攤手，苦笑道：“逼出來的……如果我不能給元嬰的吞噬特性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巫妃必然會對人類產生牴觸。沒有了巫族的幫助，咱們如何對抗吞噬種族？”
巫戰天恍然喝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編出來的！你有什麼證據說明元嬰是大能留下的功法，而不是你們人類基因層中的東西？”
我淡淡一笑，說道：“這有何難？我們人類的基因怎樣，其實你們巫族應該最清楚！不過要證明元嬰到底是不是通過修煉從後天獲得的，只要你們也練一練這套功法不就知道了麼！”
巫戰天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說……”
我沈聲說道：“巫族與人類的基因譜本就相近，我們人類能夠修煉的功法，你們巫族應當也可以修煉！只要請道門把修煉元嬰的方法教給你們，親自試一試便知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