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和你有啥關係?小孩子別聽這亂七八糟的。以後這樣的事兒,也別逮着人就問。”玉芬娘覺得杜榆這小丫頭懂得也太多了吧,就說小姑娘不能讀書,不然這知道的多了,心就安定不下來。
“那就是這事兒是真的咯!這也太奇怪了,怎麼就不能叫娘了呢,不是她生的嗎?”玉芬糾結了。
玉芬娘責怪道:“天天這腦袋裡都想的啥,這和你有啥關係?去去去,趕緊給我把針線拿起來。”覺得自家閨女就是閒的,纔想東想西。真是的,這關她啥事兒啊。就去了一趟秦家,這就奇怪了起來。
玉芬嘟起了嘴,她真是討厭針線活兒!
八月十五,出嫁的姑娘也要回孃家,當然,如果你都已經有了兒媳婦了,那就可以不用了,下一輩的兒孫們自己走自己的。
難得杜家把地裡的糧食都收起來了,這也不擔心糧食不夠吃了。
村裡有些人家是以前就沒有準備糧食,然後借,這到了收穫的季節,除了要還糧食,還得交租子(有些人田不夠,就得朝地主家裡租地),這一來二去的,手頭上還剩下三瓜兩棗的。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直到二丫跑過來對杜榆說,杜榆才知道荷花的奶奶把荷花給賣給人牙子了。
二丫氣憤的說道:“我看那老妖婆不把自己的孫女給賣光了,她就不消停!”
這老婆子真的太可恨了,幾個孫女她是一個一個的賣,如今連荷花也給賣了,前面荷花的兩個姐姐,一個被她賣給別人當了童養媳,還有一個是年初的時候賣的,這到了年下,她又賣了,剩下還有一個最小的孫女,估計也逃不出被賣的命運。
也就是她小孫子不會被賣,因爲那是要給他們家傳宗接代的。
這個時候的女孩子,就那麼的不值錢?
想着荷花以前經常跟杜榆去挖野菜,荷花還透露了,自己想去當丫鬟的想法,杜榆無比慶幸自己是生在杜家。
試想,如果自己的奶奶是那荷花奶奶,她能反抗嗎?就那小身板,也反抗不了,被毒打一頓不說,到頭來,還是要被賣出去,完全沒有人權。
或許荷花被賣出去,比在這邊生活的要好一些,在這裡,荷花天天都要捱打,還吃不飽,穿的也不暖和,也許,在外面,她至少是能吃飽的,因爲能買的起人的人家,至少不會在吃食上還不能溫飽。
只能這樣想了,杜榆自己也沒有本事來解救荷花,她統共身上沒有一文錢,好不容易賺了一回錢,都是在奶奶的腰包裡呢,她要是敢去跟荷花奶奶說,你不能把荷花給賣了,估計人家眼都不掃你一下的。
何況,自家和荷花奶奶還有矛盾的。她只能從心裡祝願荷花在外面要比在家裡過的好。
大姑母和大姑父帶着孩子們都來了,中秋節,大姑父那邊的活兒也手工了,主家也要過節。
二姑母也趕着過來了,手裡也是帶了幾斤月餅。
杜榆他們見到了兩個姑母和姑父,就要趕着去胡家棚了,齊氏已經發話了,今年讓兩個兒媳婦都去孃家過中秋節了。
不能老是把大兒媳留下來,人家也是有孃家的人,何況人家孃家對他們杜家不錯。
老三媳婦呢,也是因爲還是第一年,又老三才受傷好了,也是讓他岳父岳母看看的。
齊氏心裡還是有些活泛了,今年下半年的田稅沒有交,他們的糧食現在有多餘的,看着老四還是光棍,她就想着要給老四說個媳婦了。
算一算,她家裡還算是富餘的,今年大家都不好過,這個時候說親,對方的條件就會降低,那麼她手裡的東西說不定還給的起。
這也不是說,她就要給自己的四兒子找個勉勉強強的,當然要找個不錯的。齊氏有些撿漏的心理。
有的人家閨女好,可是家裡條件不怎麼好,到時候爲了省一個口糧,就要把女兒給許配出去了,她不是省了很多了?
主要是能幹活兒,脾氣不能太沖,像劉氏那樣的堅決不要,再說又不是大兒媳婦,要個那麼厲害的幹啥?
所以齊氏對兩個兒媳婦都有交代,讓他們回孃家的時候,都打聽打聽,要是有符合條件的,就可以去說說了。
杜蘭卻有些不看好,“家裡條件差的,以後有個啥事兒,都要四弟去張羅,這也不怎麼好的。”
齊氏道:“世上有的是不把閨女當成一回事兒的,只想着從閨女這邊沾光的,但是也有很多是正常的,咱們家裡的條件還不錯,讓他家的閨女嫁過來,比在孃家過的好,我相信還是很多人樂意的。至於那些想打秋風的人家,我自然是不同意的,這不都要打聽嗎?”
娶一個兒媳婦,不光是要娶這個姑娘,她家是個事兒多的,是惹禍的人家,還有兄弟姐妹品行不好,齊氏也不會樂意啊。
杜梅說道:“娘你這樣說,我倒是有個人選,我們鐵牛的二嬸,家裡不是有個姑娘嗎?她年紀和有德差不多,就是家裡窮一點兒。今年收成也不好,想要把姑娘嫁出去呢,也好少一個人的口糧,只是今年大家都是一個樣,都不好過,誰家也沒有那個閒心來說親。”
齊氏聽了點頭,說道:“這個聽起來不錯,只是那姑娘的品性咋樣?別是個惹事兒精吧。”這樣的人,他們可要不起。
多養一個人,齊氏算了算,還是養的起的,但是要真來個惹事兒精,她可不樂意。
今年要不是全家都齊心協力,這難關都過不去了。
杜梅道:“人倒是不錯,只是長得一般。有點黑。”
“這相貌啥的,都是不打緊的,只要不是歪鼻子斜眼的,都好說。”不過齊氏還是想給兒子找個好一點的,面目清秀啥的,這點也得有吧。
反正這事兒不急,多打聽打聽,總有好的。
杜有忠帶着老婆和孩子一起去了岳母家,手裡拎着兩斤的月餅,還有兩斤紅糖,到了胡家,胡家早就在早上殺了一隻大公雞,如今正燉着呢。
這長了好幾年的公雞,肉不好燉,但是燉好了,吃起來,那就特別的香,絕對的散養的柴雞!
胡大舅家裡同樣種田也不多,村裡的牲口今年大家養的少了,胡大舅還有鎮上的生意,特別是那些有錢的人家,喜歡養馬,養馬自然也有生病的,胡大舅的口碑也好,請他去看病的也就很多。
一次看好了,銀錢也不是問題。所以別小看了獸醫這個活兒,還是很能養家餬口的。
在這大旱之年,他們沒有被影響到,杜榆有時候,覺得姥爺家的這麼祖傳的手藝真的是太管用了,而且還惠及到自己家裡。
如果不是自家舅舅家條件不錯,時不時的送些東西,估計奶奶的態度沒有那麼好。
也不說奶奶是趨炎附勢的人,世人不都是這樣?
一個能時常給你家送東西,一個經常來你家打秋風,看見啥都想拿走,是個人都知道該喜歡誰了。
只是如今呢,大表哥胡鑫可是要讀書的,學問不錯,這要讓他學獸醫,那是不可能的,難道這門手藝就要失傳了?很是可惜啊。
正可惜着大表哥,大表哥就已經溫和的笑容了,說心裡話,杜榆的大表哥,一看就是讀書人的樣子,文質彬彬的。想着姥爺家裡好幾代都沒有出個讀書人,怎麼到了大表哥這一代,大舅就讓大表哥讀起書來了呢?
不會是受了他們家的影響吧。但是他們家的影響也都是不怎麼好的影響,畢竟她爺爺是個讀了幾十年書,啥啥都不成的人,他爹現在又迴歸了種田。雖然現在又有要拾起來的架勢,可惜有個打壓他們的女長輩,杜榆覺得難啊。
不過他們這次回來,也有個大喜事兒,原來杜榆的舅母季氏又懷上了。
杜榆的姥娘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自己的閨女,實在是因爲他們家好幾代都是單傳了,就這小一輩的,也只有胡鑫一個人,季氏能再次有消息,就很有可能打破這幾代單傳的趨勢。
表姐胡玲針線已經能上手了,還對杜榆保證,到時候給她做幾個好看的荷包。
胡鑫這次不單單跟大郎和二郎他們玩了,還過了來,竟然問起了杜榆的學問,這架勢是知道自己學認字了,想考考自己吧。
“哥,今天過節,你咋還要考啊,榆兒表妹又不是要考科舉的人,能認字寫字都很不錯了。”胡玲不幹了,她正和表妹說的好好的呢,自家哥哥就來攪局,真是太不好了。
胡鑫就說道:“平時讓你跟着認幾個字,你就一直躲着,讀書有什麼不好的?”
“我看見字就頭疼,更不用說寫了。那我要你拿針線,你拿得起來嗎?”胡玲找了個比喻,杜榆和大郎二郎都笑了。
想着大表哥拿針線的樣子,真是不能想啊,越想越笑。胡鑫很頭疼,自家的妹子怎麼越來越不可愛了呢?
而大人們聽到小孩子的笑聲,心情更好了。
那邊杜有忠和大舅子商量着事兒,杜有忠很多事兒在家裡不知道跟誰說,可是到了大舅子這邊,就能好好的說了。
“這麼說,你打算明年開春去考一次?”胡大舅問杜有忠。
杜有忠點頭,“如今我手頭上沒有事兒,在家裡閒着也是閒着,再有,看見今年的田稅,我也擔心,以後不一定有這樣的好的政令了,如果我能考上秀才,以後自家就不用交田稅了,就是災年也不用怕。”
鮮花啥的,每次都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