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蘊聽了,不由嗤笑,明安侯果真是個膽小鬼:“父親說什麼傻話呢,開弓從來沒有回頭箭。而且如今看來進展順利,不出一年,父親的地位就能跟現在大不相同了,很該支持我纔是。”
明安侯沒想到他不反省就算了,竟然還打算蠱惑自己嗎?
“逆子,我顧家幾代對皇上都是忠心耿耿的,怎會出了你這樣狼子野心的?若是你不就此收手,就別怪爲父的對你不客氣了。”
“怎麼個不客氣法子?”顧明蘊笑了笑,不以爲然。
明安侯擊掌三下,侍衛把花廳團團圍住:“今兒我就替顧家清理門戶,把你這個逆子好好鎖起來。面壁思過一年,一切塵埃落地,再放你出來。”
他看着顧明蘊,不知道這個從來都優秀的兒子怎會誤入歧途,又嘆了口氣:“我也是爲你好,踏進去,稍有差池就要丟了小命。告訴爹,究竟背後指使蠱惑你的人是誰?說出來,皇上指不定會免了你的死罪。”
顧明蘊擺擺手,壓根沒說出來的意思:“父親如此冥頑不靈,倒是叫兒子頭疼了。背後的那位主子爺是信任我,這纔會把事都交由我去辦,怎麼到了父親的嘴裡,就成了這個樣子?”
明安侯皺眉,只得出此下策了:“把世子送回院子,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探視,也絕不能讓他離開院子一步!”
侍衛紛紛上前。卻越過了顧明蘊,驟然來到明安侯的跟前,眨眼間兩人就把他用力架住。
明安侯驚住了。連忙掙扎,可怎會是這些武功高強的侍衛的對手?
“你們做什麼,大膽!還不趕緊放手,我要治你們的不敬之罪!”
顧明蘊怡然一笑,對上明安侯不可置信的目光:“父親是累了,這纔開始胡言亂語。從今天開始,侯府就由我來接管。父親只管放心。兒子一定會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等事塵埃落地,一定會讓父親風風光光的。享受萬人敬拜。”
他略略一擡手,明安侯就被侍衛打暈,直接扛回了院子。爲了防止明安侯通風報信,身邊的心腹都被悄悄斬殺殆盡。沒留任何的活口。
只是有侍衛匆匆來稟報:“回世子,姜姨娘不見了。”
“不見了?這麼一個弱質女流,一個大活人居然從侯府裡消失了?”顧明蘊恨鐵不成鋼看着這些侍衛,雖說都是收買下來的心腹,卻一個個都是飯桶,沒什麼能幫得上手的。
“趕緊在府裡搜查一遍,掘地三尺都要把姜姨娘給找出來!”
姜姨娘有身孕始終是一個隱藏的禍害,不趕緊把人收拾了,顧明蘊怎麼也不能安心。
另一個侍衛也趕來稟明:“世子。青漣姑娘也不見了。”
顧明蘊眯起眼,看來是青漣把姜姨娘帶走了,果真不是個普通的丫頭:“去角門瞧瞧。她們不會逃出多遠的,小心追出去,對外只說是侯府出了逃奴,這是要捉拿回來。”
侍衛應了一聲,兵分兩路便追了出去。
顧明蘊也趕緊把侯夫人放了出來,後者消瘦了不少。精神卻不錯,聽說姜姨娘逃了。青漣也跑得飛快,心裡十分不痛快,好歹周姨娘還在,便把人叫了過來。
周姨娘一身狼狽地跪在院前,身上被潑了水,大冷天地凍得渾身哆嗦,臉頰緋紅,只怕是病了。
顧明蘊經過的時候只看了一眼,便踏了進去:“孃親,這可不是泄憤的時候。青漣看着不像是一般人,姜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會是極大的隱患。”
“我兒說得對,姜姨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必須死!”侯夫人雙目赤紅,滿臉癲狂之色。她絕不會允許其他女人有了明安侯的孩子,光是聽着,就叫人怒火中燒。
“對了,侯爺關在哪裡?有人伺候嗎?吃的好,睡得好嗎?”知道明安侯給顧明蘊軟禁了,侯夫人忍不住擔憂。
即便明安侯對她再不好,卻依舊是自己的枕邊人,怎麼都不放心。
“父親很好,孃親就不必擔心了。暫時父親不想見任何人,孃親何必去受這份罪?”明安侯被軟禁,防止他做出什麼事來,顧明蘊索性讓人下了軟筋散,讓父親一直躺在牀榻上,再也不能動彈。
除了眼珠子能動,嘴巴能叫罵,手腳一點力氣都沒有。
什麼事都在牀榻上完成,明安侯簡直沒有任何尊嚴可言,加上身邊伺候的都是顧明蘊精心挑選出來的啞奴,既說不出話,又大字不識,是最好的人選。
有這些啞奴在,明安侯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外泄露任何消息,壞了他的大事。
知道侯夫人心軟,顧明蘊更不可能讓她知道匿藏明安侯的地方。
侯夫人憂心忡忡,到底是被顧明蘊勸下了,暫時把明安侯忘在了一邊:“你別忘了收拾那個小子,我總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
顧明蘊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葉紀澤,那個大夫人的孩子,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孃親放心,他很快就要失去聖寵,什麼事都做不了的。”
他篤定一笑,侯夫人見狀,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兒子總能把事辦得妥妥當當,不愧是以後能繼承明安侯的人:“你辦事,我素來放心。只是那一位,真的會事成之後給你好處嗎?侯爺有一點說得實在,誰會意把勝利的果實大方地分給別人呢?”
顧明蘊對此並不擔心,拍了拍侯夫人的手背,解釋道:“孃親有所不知,主子爺早早就當我是親生兒子一樣來培養,手上的勢力也大多交給了我。對我十分信任。父親說的話,孃親很不必放在心上,主子爺絕不會對我不利的。至於事成之後。主子爺也需要有人幫着打理一切。如同太祖,可不就把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分封了?”
侯夫人是個婦道人家,不知道這些曲曲直直,只明白就像一件獨一無二的漂亮衣裙,若是幾個婦人都喜歡,總不能撕開幾片分了。
只是顧明蘊信心滿滿,她想着自己或許是想得太多了。兒子素來精明。肯定不會被人糊弄了去,當下道:“趕緊解決了那小子。你也才能高枕無憂。”
“是,孃親。”顧明蘊安頓好侯夫人,出了院子便冷下臉。
青漣和姜姨娘始終找不到,葉紀澤稱病在府裡已經有十天了。誰也不見。
葉府守得跟鐵桶一樣,他的釘子都不能混進去,也不清楚府裡的況究竟如何。
原本顧明蘊打算從崔琉娘身上下手,她不能動,難道杜吟秋不能動嗎?
只是他的手下卻在崔府撲了個空,杜吟秋竟然悄然無聲去莊子上避寒了。只是哪個莊子,根本就查不出來。
“飯桶,真是一羣飯桶!”顧明蘊氣得把新到手的一套白玉茶具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甚至刮傷了跪在地上的幾個侍衛:“這麼一個大活人離開崔府,你們之前竟然沒收到丁點的消息?”
“回世子,府裡的下人也不知道崔夫人不在。平日都有飯食送進院子裡。貼身丫鬟也在,所以……”侍衛對上顧明蘊吃人的眼神,頓時說不下去了。
崔夫人分明是故意的,擺了陣,讓所有人都以爲她還在崔府裡,殊不知早早就離開了。
“肯定是葉紀澤提前動手。把人弄走了。”顧明蘊又想到莊子上的崔明珠,一個逃掉了。這一個肯定逃不掉。
雖說崔琉娘和崔明珠的關係不怎麼樣,到底是一個爹出來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崔琉娘不至於那麼狠心,會對崔明珠的小命全然不顧。
只要她心軟,就肯定會來救崔明珠,他的機會就來了!
“派人送信去葉府,告訴葉夫人,我要請崔家姑娘到莊子上做客。”顧明蘊吩咐完,又叮囑道:“務必盯着了,要把信箋確切地交到葉夫人的手上。”
羅嬤嬤聽說明安侯府有人送信給崔琉娘,只驚訝地挑了挑眉,也沒怎麼阻攔:“夫人正在水閣賞景,不喜人打擾,奴婢不便引見,可否在此稍等片刻?”
她引着送信的小廝遠遠的湖邊等着,這才親自把信箋送到了對面的水閣。
送信的人望見水閣裡有一道嫋嫋身影正坐在桌前,背對着自己,只能瞥見小半個側面,手裡端着茶盞,似乎真的在賞景。
羅嬤嬤捧着信箋恭敬地送了進去,確實交到了那位貴婦人的手上。那身衣裳價值千金,除了葉夫人,府裡絕不會有人穿戴比她更好了。
思及此,送信的小廝也安心了,很快便告辭回去。
貴婦人見小廝走了,這才把信箋扔在桌上,無可奈何地道:“羅嬤嬤,怎麼阿貓阿狗都送進來,尤其明安侯府的,趕緊用掃帚打出去纔是。”
聽罷,羅嬤嬤無奈地笑了:“進門都是貴客,若是打出去,少不得有人說公子待客不周,連禮數都沒有,可不就說公子沒家教嗎?”
貴婦人轉過頭來,一張芙蓉面跟崔琉娘有七八分相似,遠遠瞧着的確一模一樣,如今咧嘴一笑,卻是青淼爽快的聲音:“說的也是,只是公子和夫人都潛進莊子好幾天了,也沒消息傳來,倒是世子開始按耐不住,要來找麻煩了。”
要不是她警惕,早早就把杜吟秋接出來藏好,如今崔琉娘怕是要急了。
這個世子果真心狠手辣,爲了達到目的,連一個手無寸鐵的婦人也不放過。
“聽聞世子找不到崔夫人,便索性把崔姑娘接了回來。”羅嬤嬤消息靈通,顧明蘊的舉動並沒有逃過葉府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睛。
青淼忍不住笑了:“好極了,崔姑娘以前不是心儀世子嗎?如今倒好,給了她天大的機會,就看崔姑娘能不能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