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回 各有其事各有道

華山五尊並沒有理會眼前的一切,而是在盡情的享受着美食,感受着生活的氣息。

對於這些年輕人的心思,他們是最爲清楚不過了。不過,對於這些年輕人的圈子,他們不想摻和,也不想融入,更加不願融入。

雖說這些都與他們無關,可也不影響他們看熱鬧。因爲在他們看來,在餐桌上有此場景,氣氛也是極爲活躍,讓他們都忍不住,心生喜悅之情。

王玉會見萬韻沒再給王玉龍夾菜,本想着讓王玉鳳給王玉龍夾兩個菜,可當他看到桌上所剩不多的菜品時,卻是有些意興闌珊了。

可就在這時,萬韻卻是突然開口問道:“萬凰師姐?你怎麼把我給萬龍哥哥夾的菜,人都給夾走了呀?你若是喜歡吃,你自己可以伸手夾呀?你若是加不到,你可以請潔峰師兄幫助你啊?”

“剛纔幾位師尊不是說了嗎?”王玉會振振有詞道:“要我們把這裡,當成家一樣,我在家裡就是這幅德性呀?總是愛搶哥哥飯碗裡的東西吃?”

王玉龍和王玉鳳也忍不住心中讚歎,佩服王玉會的撒謊能力,簡直是臉不紅,心不跳,說得如此自然,若非知情者,也定將會認爲,他在家中真是如此。

萬韻驚疑道:“真是這樣?那以前在終南山之時,怎不見你如此?畢竟父親母親也跟你們說過,讓你們把那裡也當成是自己的家,我怎從未見過你如此做派?”

“在終南山呀?唔……”王玉會看似是在爲難,其實是在思索着接下來的謊言。王玉會悠悠道:“那時候吧……也包括現在,師尊們雖都如此說,可我們還是有些放不開。況且在終南山之時,除了哥哥,再無至親之人,陪在我身邊,而哥哥又是名男子,自然要拘謹許多。現在可不一樣了,有二姐姐陪在身邊,有二姐姐在前面幫我擋着,也就沒有當初那般拘謹了,自然要放開許多。不過,還是不能隨着自己的性子來,這分寸我一定會好好把握的。”

這半真半假的謊言,除了王玉會自己,還有王玉龍和王玉鳳,還有誰會相信這其中有假?那自然是不會有人相信,更何況,如今他撒謊的本領,簡直與王玉龍不相上下,遊客匹敵。

而在這時,王玉鳳極爲優雅地放下手中碗筷,緩緩站起身來,很是禮貌地說道:“我吃好了!各位師尊敬請慢用!兩位師弟師妹也請慢用!”

王玉龍隨即也說道:“我也吃好了!各位師尊和師弟師妹們都請慢用!”

華山五尊都一同回道:“我們也都吃好了!”

見衆人都說已經吃好,潔峰也開口說道:“我也吃好了!”

千古隨即轉頭望向萬韻道:“韻兒?那你吃好了嗎?”

萬韻神色有些爲難道:“我……”

見萬韻神色爲難,衆人便知他還未吃好。

千古繼續說道:“你若是還未吃飽,那就先慢慢吃。我們現在要去安排,給你幾位師兄師姐修繕擎天殿之事。”

萬韻想了想,又說道:“能否讓萬龍哥哥留下來,陪我一會兒。”

“你現在還未吃好,全是因爲我。”王玉龍很是爽快的應道:“那好,我就留下來多陪你一會兒。”

王玉龍所說也是大實話,剛開始上桌時,萬韻只顧着一味地給王玉龍夾菜,而自己卻只是零星的吃了幾口。所以,她自然是沒怎麼吃好,就更別說是吃飽了。

王玉會也附和着道:“既然哥哥都已經留下了,我又正好離開?”

王玉鳳也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一起留下來,陪着師妹,看着師妹盡情享用午膳。”

王玉龍很是禮貌的對着五位山尊道:“那就有勞各位師尊了。”

千古隨即對萬韻道:“既然你這三位師兄師姐,願意留下來陪你,那等你午餐用完,就隨他們一道來天帝山幫忙,你看可好?”

萬韻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但是並未作答。隨後便坐下,繼續低頭享用桌上膳食了。

看着萬韻悶悶不樂地夾着桌上的菜品,看的兄妹三人都有些落寞,也都有些心慌。

於是,王玉鳳便給了王玉會一個眼神,王玉會緩緩起身,然後端起桌上一些所剩無幾的菜品,並拿起公筷,適量的加到萬韻的碗中。

而且王玉會嘴裡還說着:“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兒。”

萬韻擡頭望向王玉會道:“謝謝萬凰師姐!”

王玉會笑道:“不客氣!”

萬韻不停的扒拉着碗中飯菜,因爲心情極度不好,有些狼吞虎嚥的架勢。

王玉鳳拿起桌上的茶碗,倒了一碗白水,然後極爲關切道:“來,喝點水順順,慢點吃,別噎着了!”

萬韻再次擡頭看向了王玉鳳,她看着王玉鳳那關切又溫柔的眼神,原本極爲不悅的心情,得到了一絲好轉。

萬韻隨即調整了一下情緒,由衷感激道:“謝謝師姐!”

而坐在一旁的王玉龍,不發一言,一直都保持着沉默,老公毫無失去,心中也毫無想法,就如同是一塊木頭,就那樣呆立的坐着,一動也不動。

雖說心情得到了一絲好轉,可情緒還是有些不佳,她連着扒拉了好幾口,便迅速放下手中碗筷道:“我已經吃好了,謝謝你們,萬龍哥哥,還有兩位師姐,能陪我吃完這頓飯!”

王玉龍突然開口說道:“萬韻師妹,還是像往常一樣,叫我大師兄吧,或者是萬龍師兄,萬龍師哥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叫我萬龍哥哥了,聽着不太習慣,也很彆扭,再說,我也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行吧!”人家既然都已經這樣說了,萬韻也不好再做堅持,只好點頭答應,隨後又道:“那好,我以後就叫你萬龍師哥,如何?”

王玉龍隨即爽快應道:“行!既然你已經吃好了,那我們就走吧,去找師尊他們。”

萬韻嘴上雖說已經吃好,可哪裡真正吃好?王玉龍和王玉會兄妹,很長時間沒回終南山了,他們自然不知道,萬韻最近的飯量是增添了不少。這也就是爲何,千古要讓她繼續留下來用膳的原因。

現在的萬韻,相比平日,還只是個小半飽,甚至都還沒有六七成飽。不過,因爲心中有事,她哪還有心情再繼續吃,甚至那幾成以下的飢餓感,也都被她糟糕的心情,已經消磨殆盡。

即便是她心情好轉,以現在的飽腹程度,一時半會兒還感受不到飢餓。

四人一同走出了膳堂,便準備朝着通往天帝山的大道走去。

可還沒走上兩步,王玉龍便聽到,背後有位老者正在叫他。

“萬龍公子請留步!”那老者高聲喊道:“老朽有東西要交於萬龍公子。”

王玉龍等四人,聞聲而轉,便見到了一副熟人的面孔,此人並非別人,正是養馬師傅馬良駒。

“馬師父,您怎麼來了?”王玉龍開口詢問道:“您方纔說,有東西交於我?敢問是何物件?”

馬良駒聞言,便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樸的書籍出來。此書乃藍色書皮,在書皮正面右上角的邊緣處,有一道以白色爲背景的,豎立的長方形方框。這白色方框,長五寸,寬一寸。白色方框上書有五個黑體大字,字曰:“降禽伏獸訣”。

此書總長九寸,總寬六寸,厚爲兩寸。

馬良駒隨即解釋道:“此乃我家歷代先祖心血,也是制服那些兇禽猛獸之精要,現在我就將它傳給你。”

“馬師父!”王玉龍推辭道:“你若將此書傳於我,那……那您的家人可有意見?爲何不傳給您的子孫後代呢?您這樣嫁給我,是否有些不太合適?”

“祝你大可放心。”馬良駒解釋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家長子,便委託一家書社,將此書編寫了上百本,以供後世傳承。不過我手裡多本,那是原書。當時我們就商議過,要將此書原本,傳承給一個,極有天賦之人。若是一直找尋不到,便由家中長子,一代一代繼續傳承下去,直至找到爲止。今年上半年,我家那些子女,得知萬龍公子天賦非凡,那時就讓我將此書傳於你。可是你一直都不曾上得山來,故未曾尋得良機,今日正好,剛好藉此時機,便將此書傳於你。”

聽到這樣的解釋,王玉龍這才放下心來,欣然接過這一本厚書。

王玉會問道:“馬師父爲何說今日便是良機?”

“剛纔我在馬房時,我聽到門中弟子說起,你們仨要去天帝山居住。我剛來華山之時,便聽到有人說起,此山時常有兇猛禽獸出沒。馬良駒回道:“我當時便回去將此書取了來,後來,我四處找尋你,都找尋不到。又因爲我年紀大了,再加上能力有限,便不敢獨自前往天帝山。剛剛遇到了幾位尊上,他們說你們都在此處,我便急匆匆趕了來。”

“有勞馬師父跑路!”王玉龍回以禮貌道:“多謝馬師父贈書,我定當定當好好珍惜,努力習得書中要訣,不辜負您們的厚望!”

馬良駒回道:“既然書已送到,那我便回馬房去了。”

馬良駒不帶王玉龍做的,便轉身離去。王玉龍看着馬良駒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激莫名,更是感慨萬千,而王玉鳳和王玉會姐妹二人,也是有一種別樣的感受,唯有萬韻,沒有將此事當一回事兒,更沒有將其放在心上,不爲所動。

王玉龍四人,繼續朝前趕去。很快,他們便在通往天帝山的大道上,見到了華山和終南山兩派的弟子,正在紛紛趕去。

而前面領頭的,正是現在的華山五位山尊。而且他們早已到了天帝山。

後面所跟隨的弟子,也並非兩派所有弟子。尤其是原華山派弟子,能夠跟隨一同前去的,也都只有極少數。因爲他們寧願受罰抄書,也不願意去那個聞風喪膽之地。而能夠跟隨一同前往的,也就只有聖尊和元尊得幾位首徒,以及那些首徒弟子。

至於,終南山一起過來的弟子,雖然都已經聽說過,天帝山的恐怖,可畢竟,那也只是聽說而已,終究是沒有見過。正所謂不知者無畏,既然是未曾見過,又有何可怕之處?再加上又是給王玉龍他們修繕房屋,在王玉龍和王玉會,可都是他們,最爲敬重的崇拜者,既然能有機會,能給自己的偶像做些事情,他們又怎能不積極?

只有少數弟子,確有畏懼之心,所以,也就沒有跟着一同前往。

既然有弟子被迫願意前往,那在這當中,自然也有弟子議論紛紛,不論是心裡,還是嘴上,都會表示不滿。不過那些議論之聲,都是來自原華山弟子,而終南山弟子,還都在爲他們解圍,給他們說好話。

萬韻正準備上前制止那些言論,卻被王玉龍給生生攔住了。

王玉龍阻攔道:“他們若是願意議論,就由他們議論去,反正也就是說說而已,又不能真的怎麼着。而且正好,我也想聽聽,他們到底會怎麼說我們?我們在他們心目中,又是何種形象?”

王玉龍正準備帶着幾人,悄悄跟隨,仔細去聆聽那些議論之聲。

“早知要去天帝山,修繕那長久都無人居住,而又破敗不堪的擎天殿,我就不說了。”

“可不是嘛,我也說了那話,你說,我們這是不是自作自受啊?”

“我看也是,早知會如此,還不如讓他們去住,那幾位師伯祖和師叔祖的房間呢?”

“你們說這幹嘛呀,反正又不是我們這些二代弟子挑的頭?”

“說的倒也是!哈!”

“還是快點走吧,大家都別聊了,幾位尊上說,黃昏之前,就要修繕好擎天殿,不容有耽擱,否則又要受罰了。”

“這受罰倒還好說,要是到了晚上,碰上那些兇猛的禽獸,可就不好了。”

“可不是嘛,這白天倒還好,那些禽獸知道山下有人,便不會下來,可要是到了夜晚,那可就不好說了?”

“你們說?那三位師伯,也會不會像百年前的傳言那般,被那些兇禽猛獸給吃掉呀?”

“這可很難說,說不定?他們還真有降伏野獸的本領呢?”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終南山過來的大師兄,可是武功高強?”

“就是!再怎麼兇猛,那也都只是禽獸,以大師兄和二師姐的本領,肯定是,只有那些禽獸被吃的份兒。”

“還二師姐呢?現在應該叫三師姐了?”

“那我們以後豈不是要叫三師叔,或是三師伯了?”

“終南山的師兄師姐和師叔師伯,又怎麼了?不就是仗着武藝高強嗎?可你們要是受傷了,還不是一樣要倚仗我們這些醫者相救?你們都在那兒瞎得瑟什麼?又有何可傲氣的?”

“好歹我們現在也是,華山山尊首代弟子,而你們只是二代弟子,竟敢對我們無禮?”

“首代弟子怎麼了?你們可都別忘了,我們可都是華山弟子,是華山派的老人了,你們是首代弟子又如何?也都只是些新來的貨色?”

“可不是嗎?要不是我們的師父邀請我們,我們纔不會去那鬼地方了!”

“算了,好歹我們也是山門長者,不與你們這些後生晚輩計較。”

“這也就是在師門,你們都長我們一輩,可要是出了山門,還不知道誰高誰低呢?”

“那也比你們強,最起碼,我們不會口出惡言,在背後惡意中傷他人。”

……

衆弟子議論間,也已漸漸臨近天帝山。

王玉龍不想再聽,因爲那些議論,在他聽來極爲可笑,而且,比起京城中的那些流言蜚語,這些也都無傷大雅。他原本就沒想計較,只是想聽聽,他在這些華山舊弟子的心目中,是何形象。現在他的心裡,大致已經清楚,自然也沒必要再聽。

於是,王玉龍開口說道:“咱們還是快些走吧,省得讓師尊他們等久了。”

萬韻問道:“師哥不想再聽了?”

王玉龍回道:“既然有終南山弟子給我們解圍,那我們也不必再聽,到時候他們會來告訴我們的。”

萬韻恍然道:“這倒也是,那好吧,就聽師哥的。”

就這樣,王玉龍收好降禽伏獸訣之後,一行四人便大步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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