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王玉鳳笄禮這天,卻更爲熱鬧,而且這一日的天氣也是絕佳。
原本是打算將王玉鳳的笄禮定在雙王府,可是二者相差時日尚短,還不足半月。之前的一切又都是在皇宮之中籌備,若是在來回搬動,定會耽誤不少時日,這樣一來籌備工作也就不會很完善。
所以還是將笄禮定在了皇宮之中。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到了二月十四,王婉玉鳳的生辰。
這一日,陽光明媚,春風和煦,暖陽高照,在高高的藍天之上,萬里碧空無雲。雖然在這溫暖的陽光中,還飄灑着微微細雨,可也把這偌大的皇宮裡,原本就極爲喜慶的氣氛,圖中的幾幅,增添了幾分美的景緻。
今日的東方霸免去了早朝,只是因爲要將秦政殿留給王婉舉行笄禮之用。
早上辰時初刻起,前來觀禮者皆已在勤政殿中就座。但凡能入宮觀禮之人,都與王婉有所關聯。
由於王婉親生父母不在,笄禮便由王虎與蕭成竹夫妻二人代爲主行,皇帝東方霸和皇后丁月容爲正賓。原本正賓只有德才兼備的女性長者,可王玉鳳現在雙親已逝,在這世上的尊長也沒有幾位了。所以她自己有強烈要求,讓東方霸也加入正賓之列,以示尊崇。東方霸也卻想如是,也就只好點頭答應了王玉鳳的請求,破例成爲了兩大正賓之一。
在勤政殿東殿之中,王玉鳳用荷葉蓮花湯水沐浴,而在這東殿之內,蓮葉荷花,香氣繚繞,煞是醉人心脾,神清氣爽,給人以美的享受。
王玉鳳沐浴結束、青梅臘梅和如意這三名丫鬟,爲王玉鳳,穿衣束帶,上妝梳髮。足足用了三刻,纔算整理結束。
王玉鳳今日采衣採履,乃是一身硃紅色束身錦袍和硃紅色繡花錦鞋,那身材氣質,顯得是格外妖嬈動人。而這身錦衣華服,乃是左巧雲、左美和龍天一姐妹三人聯手設計製作而成。看上去極爲華麗端莊,被王玉鳳穿上也顯得格外典雅大氣,氣質優雅。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只是稍待了一炷香時間,便已至吉時,禮樂也已經結束。
在秦政大殿之上,王虎起身開口言道:“現有玉姓黃氏女,我北秦自在女王王婉玉鳳,今逢十九生辰及笄之歲!只因父母皆已亡故,在陛下的見證之下,由雙王府收作義女,改姓爲王,並在陛下與娘娘的準允之下,現由本王與長公主代主而行。下面有請,我們北秦的自在女王爺,我雙王府大小姐,當今陛下的嫡親外甥女,王婉王玉鳳入正殿!”
而此時此刻,還在東電鏡後的王玉鳳,則是聽到自殿外傳來了司禮女官江月在的慢聲長奏:
“巳時三刻已到!吉時已至!逍遙女王!行笄禮——”
王玉鳳身着采衣採履,綰着雲鬢雙鬟,在司禮女官江月與江雪姐妹二人的指引下,從東殿踏着腳下長長的鋪錦禮氈,緩緩步入正殿。
在正殿之上,王玉龍和王玉會兄妹二人,早已盛裝就位於西階。
王玉鳳在青梅和如意的攙扶下,站至大殿中央。
擡眼望去,在東方吧,那至尊寶座上,赫然擺着一塊鑲金靈牌,而在這臨牌上的金色大字,也瞬間映入王玉鳳眼簾。
靈牌上有字雲:北秦神醫王黃天成皓月公主東方珠之靈位”。
而皇帝東方霸和黃後丁月容,也都在正賓位上正襟危坐,煞是莊嚴肅穆。 Wωω●тт kán●¢ ○
而在這御座之前,便是王虎和蕭成竹夫妻二人的代行主禮之位。
王玉鳳站至殿前中央,立即跪地俯首,分別向已故父母靈牌、如今的義父義母,以及皇帝舅舅和皇后舅媽,行三跪九叩之禮。隨即起身,又向衆位賓客深深作揖,以示謝意。王玉鳳謝過賓客之後,便緩緩步入禮席正座。
待王玉鳳坐定仰頭,王玉會隨即眉目輕笑,容顏煞是嬌俏可愛。王玉會那灼灼目光如星如水,明亮透徹,也是水中圓月,柔情溫婉。
今日的王玉會,一身錦衣華服,倒與平時判若兩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也顯得極爲恬靜可愛,端莊典雅,更是優雅動人,氣質出塵。看起來是那麼的一絲不苟,顯得格外的超凡出塵。
王玉會輕擡素手,將王玉鳳的雙鬟散開,隨後拿起玉梳,爲王玉鳳梳理長髮。
長髮梳罷,王玉會便退至一側,主行正賓盥手,四人一同走下玉階,來到了王婉面前。王玉鳳隨即向東而坐,靜心以待。
皇后丁月容站在王玉鳳面前,莊嚴吟誦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丁月容着席正坐,從蕭城主手中接過玉梳,將王玉鳳的長髮挽起,梳作高髻,加以玉雕鳳凰笄。
而此時的丁月容笑意甚濃,猶如春日暖陽般和煦。
而蕭成竹、王虎和東方霸三人,也是一臉笑意,心中不勝喜悅。
初加笄,隨後回東殿換上一身素衣襦裙。回到正殿叩拜父母臨位,再拜義夫義母與舅舅舅媽,三謝在座衆位賓客。
隨後,丁月容等四人再次走下玉階,從蕭成竹手中接過如意蓮花鳳凰簪,爲王玉鳳加簪祝頌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然後再回東殿,換上曲裾深衣,回殿再拜父母長輩謝賓客。
丁月容等四人又再次從御街上走下,爲王玉鳳再加金翅蓮花鳳凰吉祥冠。然後再換一身廣袖長裾禮服。
再次回殿叩拜父母謝賓客。
身着層層繁複華服,頭戴金釵玉簪,玉環金冠加身。廣袖長裙,霓裳寬衣長墜身後。
置醴醮子結束,只因王婉從小便有了字,故而取字環節,也就此免除。
下來就是聆訓環節。
王虎先是開口言道:“爾如今身爲王侯女,必要以匡扶天下,扶危濟困爲己任!而如今又爲江湖女,必要以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爲準則。視天下以仁德,待世間以良善,恭儉謙讓,和柔正順。不益不驕,勿詖勿欺。嚴於律己,寬於待人。古訓是式,爾其守之。”
蕭成竹也隨即訓曰:“身爲女子者,要事親以孝,接下以慈。守品守德,始終如一。和柔正順,恭儉謙儀。有節有節,有柔有儀。待人以仁善,爲人以真誠。明辨是非善惡,懂得是非曲直。勿要主動尋釁滋事,遇事也勿要躲避退縮。直面窘境,迎難而上。解危除難,陣前對敵。使巧不使拙,用智不用力。古訓是式,爾其守之。”
餘音悠悠迴響與情政殿,也迴響在王婉心頭。
王玉鳳沉聲回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王玉鳳隨即屏息正跪,雙掌平舉齊眉,深深俯身叩拜。
拜謝祖先恩榮,拜謝皇后加笄,拜謝過世父母生養,同時也拜謝所有視她如親之人。
拜謝完畢,王玉鳳起身。
王虎隨即高聲喝道:“玉姓黃氏女,北秦自在女王爺王婉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參與!”
隨即,衆位賓客也都紛紛向王婉表示恭賀。
王虎和蕭成竹夫妻二人,協同王天、王婉、王婷與傅青兄妹幾個,以及王雲紛紛回禮以示感激。
衆位賓客皆已散去,隨即雙王府一家。與皇帝皇后紛紛像這一個多月以來,不停忙碌的衆人,致以歉意
蕭成竹說道:“這一個多月以來,大家都連日操勞,真是辛苦你們了。”
蕭成竹話音剛落,丁月容便朝着天生宮女小蘭吩咐道:“小蘭!”
宮女小蘭領會其意,應聲回道:“是!娘娘!”
丁月容隨即又對着衆人說道:“這是你們這一個以月辛苦操勞的賞金。”
隨後,便令其他宮女臺上來了兩大箱銀元寶。緊接着,便夥同李全忠、清梅、臘梅、如意。以及其他的宮女太監們,將那些人員把按勞分給了連續操勞了一個多月的衆人。
待到做完這一切,便已是黃昏,王婉也早已換回了先前那身精簡幹練的素衣羅裙。
左氏姐妹和龍天一這三個龍鳳布莊管事,以及青梅臘梅如意這三名隨身丫鬟。聯合王雲和其他公寓一起,整理好了,這次笄禮之上。所穿戴的所有服裝首飾與鞋履,準備帶回雙王府中。
既然有人歡喜,那麼自然也有人憂。
賓客剛剛散去那會兒,這莊妃和東方懷名母子,便是滿心不悅地回到了鳳玄宮中。
他們母子二人先是來到鳳玄宮正殿,隨後便遣散了身邊大部分下人,只留下了幾名親信。
莊妃鄒氏坐於正堂之上,而名王則是坐在了左下首位置。
莊妃很是不悅地說道:“真不知道這該死的野丫頭有什麼好?不僅獨獲聖寵,還有那麼多人喜愛她?你的衆位姐姐妹妹也都沒有這般待遇?”
東方懷名嗤之以鼻道:“我看父皇,也就是被她一時所迷惑。等日子久了,父皇膩了,衆人也都膩了,她也就不會有如此風光了。你別看她今日被衆人都視作掌上明珠,可到了那時,只怕將成爲人人可採的腳底之泥。”
莊妃很是生氣道:“那要等到何時?你看看今日,場面如此宏大?籌備又如此精心,他們提前一個多月都開始籌備了。即便是你父皇親生的那些公主,在成年笄禮時,也都沒有如此場面。你是要等到她風光不在?那隻怕是要遙遙無期了!”
“遙遙無期?哼!”東方懷名冷哼道:“母妃你也不想想,就算她一直能獨獲聖寵,可父皇畢竟年事已高,又能護她到幾時?倘若父皇將來一旦駕崩離去,難道父皇還能在天成護着她不成?”
“名兒你的話千萬不可亂說。”莊妃帶着警告的口吻說道:“倘若被有心之人得知,定會拿此大做文章,倘若像你五哥一樣,被貶爲庶民,又發配去邊疆,做了守邊士卒。到了那時,只怕你此生都與那高位無緣,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東方懷名聽到莊妃所言,心中也確有悔意,便開口說道:“母妃說的極是,是兒子失言了。不過母妃這也是事實。”
莊妃也由衷說道:“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你說的也確實是事實,早晚也都是會有那麼一天的。可是,你別忘了還有你母后在呢?倘若真到了那時,你大哥……那她可就是……只怕到了那時,對這雙王府一家寵愛更甚,尤其是那個該死的野丫頭?”
東方懷名毫不在意地說道:“她一個深宮婦人又能如何?再說了,倘若到時候父皇真的不在了,她還能對雙王府那些人這般好?只怕是會大打折扣吧!”
莊妃常嘆道:“那最起碼,她也會護着吧?再說,你父皇倘若真是不在了,難道就不會讓你母后去垂簾聽政?還不會安排幾個得力的輔政大臣?”
東方懷名沒好氣地說道:“垂簾聽政?我說母妃,你沒跟我開玩笑吧?虧你也想得出來?大哥如今都多大年紀了?現在就已經四十多了,只怕等他登上皇位之時,都快年近半百了吧?他還需要母后垂簾聽政?父皇要真是這樣安排了,只怕到時候大哥剛坐上新皇不久,就要被天下人給笑掉大牙了?至於這輔政大臣嘛,這倒是肯定會有。”
莊妃沉思道:“皇兒思慮的也對,你大哥都那把年紀了,是肯定不會讓你母后去垂簾聽政的。只是這輔政大臣,你父皇最有可能立誰呢?要是能夠提前得知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將其收買了。”
東方懷名回到:“兒子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雙王府的那位老王爺,因爲父皇向來器重他。”
莊妃繼續思索着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不知,你父皇要定幾位輔政大臣?”
“還幾位?”東方懷名。聽聞此言,帶着鄙夷道:“我說母妃,你大哥這把年紀登上帝位,能有一位輔政大臣就不錯了。要是再多,那豈不是把我這個大哥顯得太無能了嗎?”
“你大哥簡直是太過仁義了。”莊妃說道:“你父皇又怎會徹底放心的將江山交給他?你二哥三哥早就已經說過,他們無心皇位,更無心朝堂,一直帶着自己心愛的王妃醉心於江湖呢?至於你其他的幾位哥哥,一直都是碌碌無爲,並且還依附於你,如今你五哥又被貶發配,再加上你大哥又宅心仁厚,深得帝心,即便是真無能,也怎會貿然易儲?你父皇迫於無奈,這纔將皇位不得不交於他。”
東方懷名質問道:“難道父皇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嗎?”
“你?”莊妃冷笑道:“你如今也纔剛剛成年,獨立開府造衙不久。在這之前在你父皇眼裡,你可一直都只是個孩子,再加上母妃也只是個三等妃嬪,你父皇又怎會立一個妃嬪之子爲當朝儲君?”
“三等妃嬪之子?三等妃嬪之子又如何?”東方懷名再次質問道:“三等妃嬪之子,那也是皇子,也是堂堂的當朝親王,更是他的兒子。等到自己兒子的前程,對他來說就不重要嗎?還有,母妃向來聰慧過人,如今兒子也都已經成年了,難道就不能把母妃晉封爲貴妃嗎?”
“晉封貴妃?我說名兒,你就別在這兒替母妃做白日夢了。”莊妃聽聞此言頓時覺得好笑,便開口冷笑道:“就更別爲母妃操心此事了。如今你父皇這五大嬪妃呀,就連得到陛下臨幸都難,就更別說什麼……晉封貴妃,獨獲聖心了!”
“兒子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東方懷名心懷不滿道:“堂堂一朝天子,竟然專寵母后一人?”
“還不是雙王府那位異姓王爺給鬧的?”莊妃美好氣地沉思道:“當年你母妃我,距離貴妃之位僅差一步之遙,可就是因爲虎威將軍王只娶了婉月長公主一人,後來你那姑母要張羅着給他家將軍王取妾室,可那位老王爺呢,一口拒絕。而且還說什麼?生生世世都只愛成竹一人,此心永生不負!害得陛下也效仿於他,到了後來,不僅不提冊封貴妃之事,就連普通的妃嬪也都不納了。”
東方懷名沒好氣的質問道:“只怕是我們的這位老王爺,是因爲姑母是挽月長公主的緣故吧?我看不僅是他,就連我那位已故的嫡親姑父,也是如此吧?”
“說起這事兒,母妃還真的替他們說句公道話。”莊妃正正有詞道:“你兩位姑母和那兩位老王爺,能喜結良緣並非什麼身份地位,確實是真心相愛。聽你父皇說起過,當年他們結識之時,你父皇和你兩位姑母可都只是商人,而這位老王爺,也只是一個戲班的班主和江湖俠客。當年你這嫡親姑母,與那神醫王結識之時,奶是從養父母家逃出來的貧寒貴千金。而這兩對良人是歷經過很多生死考驗的,並非是如你所說,因爲身份地位才走到一起。所以你父皇也才被他們所感,這十多年來,你父皇才一直與你母后相濡以沫,從而疏遠我們這些嬪妃,雖說沒有達到不聞不問的地步,可跟那也沒什麼區別。”
東方懷名聞言不語,並且陷入到了深深的沉默。此時在東方懷名心中,對雙王府和王婉的恨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