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藥鋪的衆人都尋聲望去,但只見藥鋪門口,站着兩人,一男一女,一個神情不悅,一個極爲萎靡不振。
而那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南魏的丹青王水墨,與丹青王妃時煉,這夫婦二人。
水墨高聲怒喝道:“怎麼會是你們這幾個江湖騙子?怎麼?是在我南魏招搖撞騙?被人識穿,裝不下去了,這便有來到了東燕?而且還來到了東燕皇室,海天三王妃的藥鋪興風作浪?”
然而,時煉卻是開口阻攔道:“夫君?人家可是……咳咳!真有能耐之人?你怎能,如此對人不敬?咳!再者說了,這王妃,親自請回之人,又怎會是,是那招搖撞騙之輩?咳咳!咳咳!”
然而也就是在這時,元嘉又甚至小聲地對雲涳說道:“夫君!我敢斷定,我們之前猜測,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北秦朝的那三位小王爺,只是不知爲何,我與他們開門見山之時,他們卻是怎麼也不肯承認。”
雲涳卻是言道:“倘若真是如此,這也怪不得他們,畢竟如今的北秦皇帝太過殘暴,而且對那三位小王爺又是恨之入骨,他們又怎會輕易向他人承認身份?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於一時,咱們以後就用真誠來慢慢感化他們,從而取得他們充分信任,若是能夠幫到他們,也一定要盡力而爲。而且,既然他們誠心隱瞞,那我們也不必再行追究。帶着他們覺得我們可靠知之時,根本不用我們多問,也只會告知。倘若他們不願,無論我們如何套話逼問,亦是無用,還是順其自然吧!”
元嘉開口回道:“王爺說得極是,妾身身明白!”
雲涳隨即上前解圍道:“我見幾位,今日初來我東燕齊魯城,便已如此疲憊勞累,甚是招待不週,本王這心中也着實是過意不去,還請諸位隨我回復,早些休息,待到明日,本王在派府中下人,帶着你們熟悉此處。”
王天開口言道:“如此,我等只是粗鄙之人,又怎好叨擾王爺王妃的清幽雅靜,我們還是去尋一家客棧住下即可。王爺王妃若是信得過我們,明日便繼續來藥鋪診治病人,”
雲涳轉而開口笑道:“你們可都是我家王妃所請來之貴客,我等又怎好虧待?更何況,這華山三傑早已名聲在外,本王又怎會不信?所以不管是在王府之中,還是在這藥鋪之內,我們夫妻二人都是歡迎之至。而且不僅僅是我們,就連整個東燕,也會隆重歡迎你們。”
王天仍是一副謙恭神情道:“說來慚愧,那些都是虛名,我等兄妹三人着實有些愧不敢當,是三王爺過獎了!”
然而水墨卻是一臉不解,明明自己當面拆穿這招搖撞騙之人,爲何這海天王爺還對他們如此個客氣?難道這位王爺和王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心裡想不通,嘴上自是要問個明白。
水墨頓時開口詢問道:“三王爺,您這是?我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他們都是行走江湖的招搖撞騙之輩嗎?之前我在南魏的時候就遇到過他們,他們只不過都是爲了錢財,其實真沒什麼本事,只會故弄玄虛,裝模作樣,而且盡是信口開河,滿口謊言。。你在他們面前提起華山三傑,如此豈不是讓他們藉着那華山三傑之名,更加肆無忌憚嗎?”
雲涳聽聞此言,並沒有予以理會。
然後繼續對着另一邊的人說道:“今日下午之事我已經聽說了,你給寒星和寒冰兩位妹妹減輕了不少,出來我朝就讓你們如此勞累,實在是招待不週,還請見諒!寒星寒冰,兩位妹妹,你們也都辛苦了!”
江月開口回道:“此乃本分職責,王爺客氣了。”
王婉也微笑着道:“三王爺客氣了,治病救人乃是醫者本分,又何談勞累辛苦一說?”
然而,王婷確實毫不客氣地帶着諷刺的意味言道:“三王爺!請恕小女直言!元嘉姐姐就這樣貿然把我們請回來,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們真是招搖撞騙之人?”
雲涳卻是故作冷笑道:“你們既然管夫人叫姐姐,如若不嫌棄,我們以後也以兄弟姐妹相稱如何?”
兄妹三人同時拱手道:“榮幸之至,又怎敢嫌棄?”
雲涳繼續說道:“第一,你們可是夫人不遠千里從南魏請回之人,我家夫人眼光我自是不疑。第二,寒星和寒冰兩位妹妹可都是華山門徒,我們又深知她們姐妹爲人,有他們在此作證,你們又怎會是假?江湖坊間傳聞言,華山三傑文武雙全,才藝卓絕,聰穎賢達,極具智慧。今日本王能見到三位也實屬榮幸,這眼看着天就黑了,還請諸位隨我們一道回府,本王一定會隆重款待,絕不怠慢。”
兄妹三人同時客氣道:“那就給三王爺和三王妃添麻煩了。”
雲涳隨即轉身,對着水墨言道:“丹青王爺!請恕本王得罪,本王近日諸事繁忙,今日又有貴客臨門,還請王爺王妃速速離開。我們這就要關門打烊回王府了。”
水墨心中無奈,只能轉身離開。
水墨雖然已經轉身,可那時煉卻是站着一動也不動,癡癡地盯着王天哥王婉他們兄妹三人。
時煉似是提着最後一絲力氣,張口便詢問起了自己的病情。
時煉開口問道:“煩請三位神醫如實告知,我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王婉先是望了一眼,早已轉身準備離去的水墨,隨後又是一副極具同情地眼神,望向了時煉。
隨後,王婉高聲回道:“若是再不及時醫治,恐怕……”
王婉一句話還沒說完,水墨卻是轉身,連忙高聲喝止道:“夫人!江湖術士之言,又怎能輕易相信?不要相信他們,我們走!”
王婷此時卻是忍不住怒罵道:“我說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就想問你一句,他是你夫人嗎?”
水墨張口就回:“自然是,不是我夫人,又是誰的夫人?”
王婷神情很是冷漠道:“即使你夫人,又爲何如此絕情?”
水墨怒道:“你個江湖騙子,又何出此言?你又懂什麼是關心什麼是絕情?更因爲我不是絕情之人,所以纔不想讓夫人命上你們之手!”
傅青也在一旁言道:“你這是真的關心嗎?倘若真是關心與你家夫人,她如此病重,但凡是有一線生機,也都絕不會放棄,哪怕對方是騙子,也都要盡力一試。可是你呢?近連試都不敢試,又如何在此大言不慚?說是關心與他?”
然而就在下一刻,時煉卻是一臉決絕道:“丹青王爺!我們合離吧!”
水墨聽聞此言,心中頓時一緊,便連忙高聲問道:“夫人,這是作何?爲何要與我和離?而且,竟連夫君也不叫了?”
時煉內心複雜,卻是面無表情,她小聲回道:“人雖固有一死,可是我還沒活夠,還想多活幾年呢?我還想親自撫養孩子長大,瞧着他們成家立業,所以,不管有任何機會,我都絕不會放棄,我也不想放棄。哪怕只是一線生機,我也要盡力一試,哪怕真的是……那我也無怨無悔,此生無憾了。”
時煉說出了這番欲言又止的話語,心中也實在是疼痛難忍,那極爲滄桑的臉上,也是各種情緒交織,心中更是心亂如麻,忐忑難安。
時煉緩步走到王婉面前,有氣無力地小聲說道:“我的病情究竟如何?還請神醫如實相告!”
王婉開口回道:“倘若再不及時醫治,只怕時日無多,沒有幾日可活。倘若你們願意配合,自明日起就開始治療,還能有一線生機。只是……”
時煉趕忙問道:“只是什麼?”
王婉也如實回道:“倘若當初在南魏客棧裡,就及時爲你醫治,我還有九成把握能完全治好你這病。可是現在,實不相瞞,你拖了這麼長時間,如今卻不足三成,而且治好之後,也會留下諸般後遺症,而且這種後遺症我也只能盡力想辦法爲你壓制,而無法徹底斷根,而且這對你的壽命也會大有折損。不過也請你放心,我敢向你保證,你不僅能夠見到自家孩子成家立業,還有可能看到自己的孫子出生。”
時煉又問:“倘若果真如你所說,還能活那麼長時間,即便是無法斷根,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請問神醫,要醫好我這病症,得需多少時日?”
王婉回道:“倘若當初就讓我給你醫治,只消一月便能見好,如果後期再輔以藥膳食療。可是現在,不僅無法令你痊癒,而且這治療時間也會更長,少則半年,多則更久,而且現在光藥膳食療,也無法穩固病情,而且還要加以藥浴,以及服用各項湯藥,方可有見成效。還有,丹青王妃日後不必稱我們爲神醫,我們也着實愧不敢當。我叫東方玉,我哥哥名叫蕭龍,妹妹名叫蕭婷,以後直呼其名即可。”
時煉隨後客氣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你們都早些回吧,我明日再來這藥鋪尋你們。”
王婉點頭應道:“好!”
元嘉隨後也上前道:“你倒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既如此,那我這藥鋪隨時歡迎你來,至於你那夫君,他願意陪你來便來,不願來你也彆強求,到時你只需找人說一聲,我派人去接你,你覺得意下如何?”
時煉小聲回道:“那就有勞了。”
說完彼此道了個別,水墨和時煉二人就一同離開了普天堂藥鋪,朝着自家客棧走去。
臨離開之時,水墨卻是極爲焦急地對摺時煉言道:“夫人!我請求你,做事不要這麼任性好嗎?我可不想拿你的生命開玩笑?這幾個江湖騙子,除了大言不慚,信口開河,還能有何能耐?”
時煉則是細聲言道:“從此刻起,你便不是我夫君,煩請你回去就寫和離書,你若不寫,我就寫,而且孩子們也歸我撫養。像你這脾性,把孩子交給你也是一物,他們終生,還不如交給我自己來撫養,這樣我也放心……”
就這樣,那夫妻二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空氣之中,他們的身影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最終那聲與影也徹底消失。
隨後衆人也都一起坐着馬車,回到了海天王府。
可是他們剛一回到王府,就有下人連忙前來迎接。
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待到所有人都下了馬車之後,就有下人將馬車牽去了後院。
這時,一名下人快步上前,甚是恭敬道:“其稟王爺!四王爺和五王爺回來了,而且他也都已在書房恭候多時了。”
雲涳隨即回道:“好,我知道了,吳伯!哦,對了,這幾位是府上新來的貴客,你這就去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吧!”
吳伯隨即躬身回道:“是!王爺!”
吳伯聞言,躬身而退,前去給王天他們安排住處了。
王天見此情境,隨後言道:“王爺既然有事,那我等也就不再打擾,我們想讓星雲帶着我們在貴府之中轉一轉,不知可否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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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卻是:“並無不便,只是,如今已是深秋,更深露重,夜風也甚是寒冷,各位請隨我移步正堂。”
王婉開口道:“如此也好,是我家兄長唐突了,望請王妃見諒!”
元嘉笑道:“妹妹說這話可就見外了,你們到了此處,就跟到了自己家是一樣的,大家隨意就好。”
說話間,衆人便一起進了王府,所有人就一起進了海天王府。
剛已走進海天王府,就有無數下人朝着海天王妃打招呼。
“王妃回來了!”
“王妃好!”
“恭迎王妃回府!”
……
更多奴僕下人,你一言我一語。
不多時就從書房走出來兩名男子,這兩名男子大概在二十多歲左右。
那兩名男子同時執手行禮:“恭迎三哥三嫂!”
雲涳隨即開口介紹道:“此乃我四弟五弟,巫山王雲雨,長溪王雲澗!四弟五弟,此乃華山三姐,當世神醫。”
雲澗聞言大驚,“你們就是華山三傑,當是武林奇才?萬龍、萬鳳和萬凰?久仰大名,今日得緣一見,實屬榮幸!”
王天隨後開口言道:“怎麼?五王爺也聽說過我們?”
雲澗回道:“我乃泰山弟子,華山五尊首徒之名,我是早有耳聞,如此說來,我還得稱你們一聲師兄師姐。三位師兄師姐,師弟在此有禮了!”
雲澗說着便在此躬身稽首,行了一個師門裡,兄妹三人是回禮。
雲澗繼續言道:“現如今,你們華山派的謀尊和明尊,就在我們泰山金頂做客。”
兄妹三人聞言便是一驚:“什麼?兩位師尊皆在此處?”
隨即兄妹三人又望向江氏姐妹二人道:“那你們可知?”
江氏姐妹二人同時搖了搖頭道:“我們不知,若是知曉,早就前去拜見了。”
王婉隨後言道:“那好!等此間事了,我們一同前去,我等幾人從未去過泰山,到時候還煩請五王爺引路。”
雲澗帶着幾分豪爽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我等都同爲山門弟子,你們也不必如此客氣,日後就以師門相稱。”
雲澗隨後又擡眼望向了傅彥,可打眼一看便認了出來。
雲澗繼續道:“原來是北秦天統帝近身護衛大將軍,傅彥傅大將軍!失敬!失敬!”
傅彥忍不住疑惑,又帶着幾分好奇道:“怎麼?五王爺識得在下?”
雲澗此時開口回道:“四年前,我隨皇兄出使北秦,有過數面之緣,故而認得。這是將軍貴人多忘事,不識得於我。聽說你曾經是終南弟子,那我就冒昧稱你一聲師兄了。”
見到這爲東燕的五王爺,如此自來熟,衆人也都覺得欣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