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巧雲施施然來到人字五號房門前,隨後便上前輕叩房門。
子云打開房門,望向陌生的左巧雲道:“這位小姐,請問你找誰?”
左巧雲開口問道:“這位姑娘,你可是來自大興府朱雀縣的子云子月影姑娘?”
子云心生警惕道:“敢問這位姑娘,爲何知道小女的名姓?你此次前來尋小女,有何事指教?”
“指教二字可不敢當。”左巧雲隨即欣然笑道:“我有一位妹妹,與你乃是熟人。她特意讓我前來,誰要邀你前去看一場好戲。哦,對了,把你隨身行李也都帶上吧!”
“看戲?還要帶上隨身行李?”子云很是不解道:“不知令妹姓甚名誰?字號位何?既然認識,爲何不親自前來相見?你又是何人?你要讓我如何相信你?”
“我名喚左巧雲,你叫我巧雲姐便好。”左巧雲如實回答,隨後又繼續說道:“我乃是,這京城龍鳳布莊的總管是。所以這如意樓的東家,也是我的東家。你若不信,可以隨意打聽。總之,我們都不會害你。可若是你……算了,還是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你還是先跟我去看戲吧,等看完這齣戲,一切也都明白了,到那時也不必我多說什麼。而且這齣戲只此一次,非常精彩,今日若是不看,日後即便你是後悔,也都來不及了。”
左巧雲這樣說來,子云倒是有幾分心動。
“既然想看,何不隨我前去一觀。”左巧雲見子云心思開始動搖,便趁熱打鐵道:“你若看完這齣戲,定讓你此生不悔,興許你還得感激我們今日所爲呢?跟我走吧,記住拿上行李?說到時覺得我騙了你,你隨時可以離開,我絕不阻攔。”
子云繼續說道:“可我還要在此等我哥哥,他若發現我不見了,定會四處尋我,惹她着急擔心的。”
左巧雲隨即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我家妹妹也有妥善安排,你哥哥也會知道你究竟去了何處。”
經不起左巧雲的軟磨硬泡,子云也就只好點頭答應。
不出片刻,左巧雲便帶着子云來到了天字二號雅間後窗之下,而且他們又在窗戶紙上,一人戳了個小洞。隨後,左巧雲與子云二人,將臉貼在窗戶上,而且右眼放在那一個小洞上面,仔細的觀察着裡面所發生地一切。
而此時的天字二號雅間裡,因爲王玉龍他們的緣故,酒菜也纔剛剛上齊。而子成這是親自在後廚監督者所有菜品的製作。直到此時此刻,才帶着幾分興奮的回到了雅間。
子成禮貌地開口言道:“真是讓大哥久等了,爲了能夠更好的招待您,我親自去後廚,盯着他們做每一道飯菜,生怕他們出現一丁點疏忽!”
張大成假意笑道:“子成兄弟這就有些多此一舉了,雖然我們家王爺不喜歡雙王府,可這家如意樓也確實是不錯,現在後廚的那些人,這都是雙王府花高薪聘請來的。而這些夥計和雜役人員,也都是雙王府的奴僕下人,雙王府可是出了名的仁善府邸。這所做的每一道膳食,也自然是不會有所懈怠!你又何苦去操這份閒心呢?”
“這俗話說,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嘛!”子成不斷恭維道:“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好,否則,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子成兄,這是說的哪裡話?”張大成帶着極爲隱晦地語氣諷刺道:“令妹若是日後真的嫁給了我們家王爺,即便只是通房賤妾之身,那你們這些人,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了。要是我家王爺日後……那你們豈不就成了……嘿嘿!到了那時,只怕我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又怎能稱得上罪過二字?”
“張大哥,這是說的哪裡話?”子成心中不僅沒有怒氣,反而生出幾分喜悅道:“不是小弟誇口,家妹月影模樣也生得有幾分俊俏。她若真有幸做了九王爺的通房賤妾,也希望你們這些王府中的權勢之人,能夠臨幸她一二。”
“這個好說。”張大成隨即就是一副淫笑道:“倘若令妹真有幾分姿色,九王爺是不會虧待於她的,哪有我們臨幸的份兒。倘若令妹的姿色,未能入得我家王爺法眼,那我們便也不客氣了。不過,你這升官發財之路,只怕是要就此終止了。只怕到了那時,你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來,張大哥,我敬您一杯!”子成很是卑微地端着一杯酒,恭敬道:“倘若家妹不能贏得王爺歡心,是死是活,那我這個做兄長的也就不管了。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不關我什麼事兒。到時候我只跟父親母親說,她是不是遭賊人所殺,屍骨不知落於何處。”
張大成很是不屑地譏諷道:“你這個做兄長的,爲了自己的升官發財之路,倒是挺絕情的呀?我在想,連對自己親妹妹都能這樣,我還真有些懷疑你對我家王爺的忠誠度。”
“下官也是沒有辦法。”子成很是無奈道:“誰讓下官一心傾慕的一個女子,心甘情願地跟了一個家財萬貫的公子哥呢?父親竟然還跟下官說,下官窮極一生,都不可能趕上他。下官就是要證明給他們看,下官不是他們眼裡的卑賤之人。親生妹妹算得了什麼,倘若有需要,哪怕是親生的父母子女,我也都會毫不猶豫地捨棄。不過張大哥請放心,我對九王爺絕對忠誠,若有二心,天打五雷轟。”
“看來,你有此舉,可不僅僅是爲了升官發財。”張大成沉着道:“還是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你倒也是個有野心之人哪,難怪能不惜捨棄一切,也要達成目的。不過你這樣做,有可能還是得不到那名女子的真心,值得嗎?”
“我纔不管值不值得。”子成惡狠狠地說道:“我只要能夠證明,比那個善財童子強就行了。”
張大成突然變得認真起來,似笑非笑道:“我現在倒有幾分好奇,你所鍾愛的女子,究竟是誰?竟然能讓你如此,不惜一切。哪怕是得不到她,也要讓她看到你的好,讓她付出代價。”
“不好意思,張大哥!”子成心懷歉疚道:“這是下官心中的痛,恕我無可奉告,還請張大哥見諒。”
“理解!理解!”張大成意味深長地笑道:“衝冠一怒爲紅顏嘛!自古以來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難過金錢關。既然你都那樣說了,我也就相信你對王爺的忠誠度。來,兄弟,我們乾了這杯!”
瞧這二人一飲而盡的場面,子云心中怒火中燒。其實她早就怒不可遏,恨不得衝進去將自己這個親哥哥給殺死。他爲了自己的利益,爲了自己的仕途,更爲了報復,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可就在他將要發作的時候,左美雲卻把他給攔住了。並且讓她再繼續看看,這兩人後面還會密謀些什麼。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後面也沒什麼可聽可看的了。
隨即,左巧雲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然後頭向旁邊一歪,同時小聲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新的房間。”
緊接着,左巧雲便帶着子云,去了天字三號房間。
看到客房裡豪華的陳設,子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位姐姐!這裡如此豪華,我怎麼住得起呀?我現在身上的錢財可沒多少,大部分錢財都在哥哥身上!”
子云說話的語氣有些哽咽,因爲他在剛纔偷聽偷看時,已經悄悄地流出了不少傷心的淚水。
左巧雲看着子云紅潤的眼眶,便心生憐憫,極爲關切道:“妹妹請放心,姐姐剛纔已經說過!我家那妹妹向來心地仁善,再加上你們又是舊識,你就在這裡安心住下,所有的吃住,都由她全部包了。哦,以後你就叫我巧雲姐姐吧,咱們兩個的名字裡可都有一個雲字,這也算是咱倆的緣分了。”
子云心懷感激道:“那巧雲姐姐!小妹能否與令妹見上一面,也好當面感謝她的仗義援手,搭救之恩。否則,我就會被我那狠心的哥哥給賣掉,還在那兒樂呵呵地給他數錢呢?”
“那你現在可還要等你哥哥回來嗎?”左巧雲笑問道:“你若真是不見了,你以爲他會真心去尋你嗎?”
子云很是傷心地搖了搖頭道:“不等了!不等了!他爲了一己私慾,竟能如此絕情寡義,我就當沒他這個哥哥。只是,事情鬧成現在這樣,我父親母親,還被他矇在鼓裡呢?我要怎麼回去呀?我要是就這麼回去了,以後難保不被他再次利用?巧雲姐姐,你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呀?”
左巧雲隨即就不假思索地出口言道:“既然玉鳳妹妹讓我接你來比,那後面她一定會有妥善安排,你也不必擔心,在此住下便是。反正有我那妹妹在,短不了你的吃喝?”
“玉鳳?”子云雖說傷心難過,卻也耳尖,猛然聽到了左巧雲對他那位神秘妹妹的稱呼,便很是好奇,繼續出口問道:“你說令妹名叫玉鳳?怎麼那麼巧?不會真是玉鳳姐姐吧?”
“瞧我這張臭嘴。”左巧雲猛的一下,拍打了一下,自己那嬌俏的嘴脣,然後嘻嘻笑道:“嘻嘻!剛纔還在說美雲不讓她來,結果自己倒是破了劍,沒有瞞住。沒錯,安排你住在此處的,就是你的玉鳳姐姐。至於她最真實的身份,到時候他想見你時,還是讓她自己告訴你吧。”
“我們這次來,本就是爲找她。”子云苦苦哀求道:“就麻煩巧雲姐姐,帶我去見她好嗎?”
“你們前來找玉鳳?”左巧雲不解道:“你們前來找她作何?既然如此,你們爲何不隨他們一起前來?”
“其實,是我哥哥要來,他說要來祭拜玉鳳姐姐的父母。”子云如實回道:“可玉鳳姐姐死活不讓,說是以哥哥七品縣令的身份,根本進不了陵墓,可哥哥不信,就跟着來。哪知在來的路上,原本的那匹馬,承受不了我們兄妹二人的重量,累死在了途中。哥哥便就近尋了一個馬市,又買了一匹馬,可哪裡想到,就在這個空檔,竟硬生生慢了半個時辰,這纔沒有追趕上。”
“那這麼說來?”左巧雲猜測道:“你哥哥剛纔口中所說的那名女子,說的就是玉鳳妹妹了?”
子云如實回道:“正是!不過現在看來,我那沒品沒德的哥哥,確實是配不上玉鳳姐姐。幸虧玉鳳姐姐還有黃叔黃嬸眼光好,瞧上了玉龍大哥。他比我那道德敗壞的哥哥強多了!”
左巧雲安慰道:“別怪姐姐說話不好聽啊,我看你那哥哥呀,真是鬼迷心竅了,或許將來有一天呀,他自己會想明白的。至於這玉龍兄弟呀,你別看外面流言四起,也都對他極爲不利,可那些都不是他真實的自己。只有真正瞭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品?”
子云隨口問道:“什麼流言蜚語?”
左巧雲回道:“這你就不要多問了,以後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還有,我事先得提醒你一句,以後關於他們兄妹三人的一切,不要向任何人打聽,我們誰也不會告訴你。你所知道的一切,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因爲一個弄不好,就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甚至有可能連累全家或者全族。”
子云不解道:“竟如此嚴重?”
左巧雲隨即說道:“好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今天是我不小心透了底。既然你想見玉鳳妹妹,那我就帶你去見他們,正好,我也要向她賠禮道歉。”
於是,左巧雲就帶着子云悄然來到了天字一號雅間。
正在用膳的像三兄妹,見者子云和左巧雲一前一後進來,三兄妹皆是滿臉驚訝。左巧雲走在後面,隨手便關上了雅間房門。
左巧雲隨即上前致歉道:“玉鳳妹妹,是姐姐不好,一不留神說漏了嘴。她他又想見你,所以我就把它帶了過來。”
“沒事兒的,巧雲姐姐!”王玉鳳隨即笑道:“反正早晚他都得知道。對了,你怎麼這麼久纔回來?”
“是姐姐擅作主張,帶着月影妹妹前去看了一齣戲,還望妹妹不要怪罪纔好。”
王玉龍開口問道:“什麼戲?”
“反正是精彩絕倫,很是生動。”左巧雲笑得回道:“你們看,月影妹妹都看哭了。”
聽聞此言,兄妹三人便不約而同地朝着子云的眼眶望去。
王玉鳳細聲問道:“月影!是什麼戲啊?竟然如此生動?能把你這天真活潑的小女孩,給感動哭了?能不能帶姐姐也去看看呀?”
子云回道:“玉鳳姐姐!這戲……只有這一處。巧雲姐姐先前說的對,以後再也無法看到了,即便是能夠看到,我也不想再看了。玉鳳姐姐,我想在京城多住上一段時間,等我哥哥回到金州府以後,我再回去,我實在是不想看到他那張醜惡的嘴臉。”
王玉龍、王玉鳳和王玉會兄妹三人,也都紛紛望向了左巧雲道:“你都跟她說了?”
左巧雲長嘆道:“空口無憑,她能相信嗎?這是他剛剛親眼見到的,這也就是我爲什麼來這麼晚的原因?”
三兄妹一同點了點頭,隨即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