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回 長安街頭做糖人

傅星雲和萬韻師兄妹,二人一路飛馬狂奔,王玉龍三兄妹全是在身後悠哉悠哉向前行進。

他們大概用了小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長安府。

他們剛進入長安府城大門,便見到一副繁華景象。

這龍鳳布莊距離城門處並不是很遠,於是,他們進了城門之後,便開始下馬慢行,仔細欣賞這長安府的繁華盛景。

王玉鳳忍不住感慨道:“此處的繁華街景,與西京城簡直是別無二致。”

王玉龍笑道:“你別忘了,此處也是西京城管轄範圍,我們所在的都城,乃是西京城主城,而這長安府,屬於西京四大府城之一,也是四大府城之首,到繁華程度,自是以都城相差無幾。而你那大興府僅排第二,第三便是北邊的延州府,還被排在第四的,自然就是南邊金州府了。”

王玉鳳問道:“那這麼說來,商行在此處的生意也是極好了?”

王玉會說道:“這生意最好,可競爭也大呀?在這長安府中,各行各業都不止一家,而且彼此之間,都只是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在商業上的你爭我奪,暗自較勁,那可是不勝枚舉。”

王玉鳳笑道:“雖然我不太懂生意之事,可我也知道,有市場就會有競爭,有利益就會有爭奪,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王玉龍很是爽朗地說道:“我不是早就已經說過了嘛?你不懂沒關係,我可以慢慢教你,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王玉鳳有些羞怯地點着頭道:“嗯!”

走着走着,突然見到,旁邊有一個吹糖人的小攤,那個攤販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頭髮有些花白,腿腳也有些不太靈便,只是在做糖人的手藝很是嫺熟,雙手也極爲靈巧。

王玉鳳看着小攤上,那各色各樣已經吹好的糖人,便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王玉鳳之所以心猿意馬,並非想吃,而是有着別的想法。

王玉龍近前問道:“老伯,成人多少錢一個?”

賣糖人的老伯回答:“一個兩文銅錢。”

“我們要五個。”王玉龍隨後又對王玉會說道:“三妹!”

王玉會立刻會意,便從衣袖中取出了十文銅錢,並準備遞給賣糖人的老伯。

就在王玉會取出銅錢的同時,王玉鳳也湊過來開口道:“請問老伯,我能否自己做?”

王玉龍和王玉會聽到王玉鳳此話,並未感到驚訝。

因爲他們都知道,王玉鳳絕對是一個身懷多技之人,雖然不知道,她具體都會些什麼,可肯定也不在少數。而且每一次,都會給他們帶來一種全新的感受,從而充滿了各種期待。但是,絕對不會因此而感到驚訝。

王玉鳳這種獨特的神秘感,也只是讓王玉龍和王玉會這對兄妹,心中感到好奇,同時也對她未來的發掘,充滿了各種期待。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不過,當傅星雲和萬韻師兄妹二人,聽到王玉鳳此言時,心中既充滿了好奇,也滿懷震驚,更覺不可思議。

而那吹糖人的老伯,也是難以置信道:“這位小娘子?您是說?您打算自己吹捏糖人嗎?”

王玉鳳很是肯定地點點頭道:“是的,老伯!其實也耽誤不了您多少時間,我就吹捏五個糖人,最多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隨即,王玉鳳便向王玉會,討要了一兩銀子,然後繼續說道:“這是一兩散碎紋銀,算是給老伯您的材料費和誤工費。”

那老伯回道:“這位小娘子,您不必給我這麼多?你若是打算自己做,有五文銅錢足矣。”

王玉龍卻在旁邊說道:“舍妹暫時佔用您的攤位,耽誤了您做生意,這全都是我們給您損失的賠償。”

王玉鳳也說道:“我所用材料特殊,加上給您的各項損失費,這一兩銀子剛好足夠。若是老伯不肯收下這一兩散碎紋銀,那我們便,不買你這糖人了。”

老伯接過銀兩道:“既是如此,那小老兒便卻之不恭,有所愧領了!”

王玉會禮貌道:“老伯不必如此客氣!”

王玉鳳來到老伯吹糖人的火爐旁蹲下,取過材料之後,便認真地吹捏起了糖人。

說是一盞茶的功夫,其實一盞茶功夫還不到,王玉鳳便吹好了五個糖人。而這五個唐人做工都極爲精巧,形狀也極爲獨特,實是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這頭兩個糖人,是送給王玉龍和自己的,都是他們自己的模樣。第三個乃是送給王玉會的,是一隻聰明可愛的小兔子,而那第四個,這是一隻小野貓,是送給傅星雲的,還有最後一個,乃是一隻小狐狸,毫無疑問,這隻小狐狸,雖然是送給萬韻的。

糖人攤上的老伯,見到王玉鳳吹糖人熟練的手法,高超的技藝,心裡是由衷地感慨,真心地欽佩。

老伯連連誇讚道:“小娘子吹捏糖人的技法如此嫺熟高超,不知是從何處學來,小老兒真乃欽佩之至!”

王玉鳳謙虛道:“老伯過獎,昔日我在家鄉,跟隨一位老師傅,學過一段時日,學藝不精,吹捏的不好,還請老伯勿要見笑!”

老伯笑着道:“小娘子說笑了,你手法之嫺熟,技藝之高超,速度之迅速,就連小老兒也都自愧不如!”

王玉鳳拿起了身邊,放着五個糖人的糖人架,起身繼續道:“好了,不耽誤老伯做生意了,不過還有幾個糖人,還沒幹好,還要把老伯的架子借用一下。”

老伯笑着道:“小娘子你用便是,老頭子,我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小娘子如此年紀輕輕,這有那樣一手好技藝,着實令人佩服。”

王玉鳳很是不好意思地紅着臉道:“老伯謬讚了!”

由於現在是冬天,爲原本就比較低,雖說是陽光明媚,在空氣中,卻也帶着一絲冷風。

不多時,王玉鳳吹捏的所有糖人,都已經被冷卻風乾,成了形狀。

王玉鳳率先將那三個動物糖人,送到了兩位妹妹和萬韻手中。最後,她將吹捏成自己模樣的那個糖人,遞給了王玉龍,而自己手裡,這是難得等着王玉龍一樣的那個糖人。

與此同時,王玉鳳有些羞怯地開口道:“哥哥,這個給你!”

王玉龍接過王玉鳳手中的糖人,柔聲問道:“這是你的你自己嗎?”

“嗯!”王玉鳳輕輕點頭,然後輕聲道:“我希望,我們能把彼此吃進心裡,並且將彼此烙印在心裡,也希望我們這一生,就像是吃到這個我親手做的糖人一樣,從頭到尾都是甜的。哪怕我們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磨難,最起碼心裡也是甜的。”

王玉龍只是說了聲好,便開始細細地品嚐起了,手中的糖人。王玉鳳同樣也開始細細品嚐起來,這二人吃的是津津有味,就好像是品嚐的什麼山珍海味一般。哦,比山珍海味還要香甜,

萬韻手中拿着王玉鳳給她的那個,被她咬過兩口的狐狸糖人兒,站在那兒直直地發愣。

因爲萬韻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目光有些暗淡,心中也有着無限的酸楚,因爲她心儀的大師哥,現在正在和別的女子,卿卿我我,你儂我儂。

而作爲妹妹的王玉會和傅星雲,這對異姓姐妹,看着王玉龍和王玉鳳,臉上也洋溢着喜悅的笑容,與幸福的神情。

人們常說,心中懷有愛之人,眼睛都是光亮的,這話一點兒都不假,現在的王玉龍和王玉鳳,也正是這樣,他們看到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光亮,猶如夜間星空,閃耀光芒,猶如清水小潭,清可見底,澄澈明亮。

看到這一副幸福的場景,萬韻心中不服,便開口對老伯問道:“老伯,我能否現在就跟你學這糖人技藝?我也想學會做糖人,給我所心儀的男子做着吃。”

“這位小娘子想學做糖人?”老伯一臉驚疑道:“這學做糖人,絕非一朝一夕能成之事。若是沒有三五月苦工,也是學不來的。”

萬韻反問道:“竟有這麼難學?”

老伯笑望着,正在吃着糖人的王玉鳳道:“小娘子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那位小娘子,她學做糖人時用了多少時日?”

聽到這話,王玉會開心地笑道:“老伯,這事兒你可問錯人了,我家二姐姐可跟旁人不一樣。她天資過人,聰慧能幹,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不論學什麼東西都很快的。”

王玉龍聽到王玉會這樣的誇讚,心中也不免生出了驕傲與自豪。

不過,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街集市,做人基本的謙虛謹慎,和女兒家固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而在外人面前,也更加不好太過張揚。

再說老伯也已然說過,要學做糖人,也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倘若她下一刻就說出,自己曾經在很短時間內,就已然學會了,那不就是在打這位老伯的臉嗎?

雖說他們之間素不相識,可畢竟人家也是生意之人,而且也都是小本買賣,可也不好讓人家難堪。

王玉鳳便笑着說道:“哪有三妹說的那般好,想當初我學做糖人時,也確實是花了一番功夫。卻如老伯所言,此計學來不易,需得下一番苦功才行。”

王玉鳳說着話,並非是完全是爲了維護糖人老伯的顏面,更是想讓萬韻知難而退,不再因此小事而糾纏。

聽到這一番言論的萬韻,也確實是有些膽怯了。而萬韻膽怯,一是因爲聽說難學,而且是個精細活,他也無法讓自己靜下心來。二是因爲他也見過別人做糖人時候的模樣,須得徹底靜下心來,無人打擾,她覺得此事甚是枯燥乏味,不太符合她喜愛熱鬧的性格。

老伯轉而又開口說道:“若小娘子真心想學,可以讓這位小娘子教你。不知那位小娘子年方几許?這糖人技藝師從何處?”

萬韻回道:“我不知道。”

王玉鳳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想跟他人言說太多,關於自己的事,只好閉口不言,表現出一副難爲情的模樣。

王玉鳳隨即改口道:“今日謝謝老伯,現在時辰也不早了,我等還有正事要忙,這便告辭了。”

王玉龍也說道:“我們確實還有事情,不便在此久留,多謝老伯!”

王玉龍說完,便拉着王玉鳳轉身離去。

紛紛感謝糖人攤販老伯,然後跟上王玉龍和王玉鳳的腳步,萬韻默默無言緊隨其後。

這一行五人,便徑直朝着長安府的龍鳳布莊走去。

走在路上,王玉會上前挽住了王玉鳳的左臂,不由好奇,小聲追問道:“二姐姐,我也很好奇,你是何時學做的糖人,又學了多長時間?”

王玉鳳笑着回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晚上回到天帝山,再與你們細聊,而且,這也是我的私人秘密,不可讓旁人知曉。”

王玉會點頭會意,便也不再追問。

而此時,幾人手中的糖人,也都已然吃得精光,手裡只剩下了一根,用於穿插糖人的鐵棍。

萬韻和傅星雲隨手便將鐵棍給扔了出去,只有王玉龍三兄妹還緊緊拿在手中。

傅星雲不由得好奇道:“這糖人都吃完了,這棍子你們爲何還不扔?”

王玉會說道:“這可是我二姐姐給我做的第一個糖人,這糖人吃進了我的心裡,這棍子我也要留作紀念,我可捨不得扔。”

王玉龍也極爲贊同道:“哦,不是嗎?這就跟人一樣,出場的第一次是極爲珍貴的,是真心捨不得扔掉。”

萬韻心懷不滿道:“不就是一根棍子嘛?哪裡沒有啊?有何可紀念?又有何捨不得的?”

王玉會揮了揮手中的棍子,反駁道:“這根棍子對於我們來說,意義不一樣。”

聽到這兄妹二人如此說,傅星雲也有些後悔,扔掉那根棍子。可是現在,她自己也不知道扔去了何處。更何況這一路走來,別人都扔了那麼多唐人棍子,就算能夠找到,他扔棍子的那個地方,也未必能夠找見,他所扔掉的那根棍子,因爲所有的糖人棍子都長得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

傅星雲轉而問道:“大哥和三姐是爲了紀念,那二姐你呢?你爲何也不扔掉棍子呀?”

“想起了一些往事。”王玉鳳輕聲回道。

王玉鳳,拿起手中的棍子,看了看,神情有些不太自然,想要扔掉手中的棍子,可不知爲何,卻怎麼也扔不出去。

王玉鳳心裡想着,要扔掉這根棍子,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心痛。她就感覺,自己好像是要扔掉,自己未來的希望,也感覺是要丟掉自己的衆生,更加感覺是要甩掉自己以後的幸福。

就此,王玉鳳猶豫了。

王玉會一把搶過王玉鳳手中的棍子道:“扔它幹嘛呀?”

然後又將那根棍子遞給了王玉龍道:“哥哥!給你!姐姐這根棍子上捏的可是你,既然你們已經把彼此吃進了心裡,那麼這兩根棍子也應當留作紀念,等有朝一日你們老去,這也是你們幸福甜蜜的回憶,說是不是?”

“三妹所言極是!”王玉龍一臉興奮道:“既然如此珍貴,你當留作紀念,等一下我讓天一姐姐,幫我找兩塊紅布包起來。”

王玉會也附和着道:“我這也是!”

這五人走着走着,隨即一陣寒風吹過。萬韻隨即便感受到了一陣冷意涌上心頭,隨即遍佈全身,那是徹頭徹尾的寒冷,久久揮之不去。

傅星雲也感受到了一絲冷意,不過寒風剛過,她便由冷轉暖,感受到了由衷的愜意,至於王玉龍三兄妹,此陣寒風對他們並無影響,而寒風過後的大股暖陽,徹底射進他們的心頭,照得他們身心俱暖,愜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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