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亥時,正值二更天,王玉龍和王玉鳳二人一同騎在那匹引路之馬的背上,帶着蕭成竹等一行人,一路悠哉悠哉地,走出了那迷宮一樣的小街道。
王玉龍輕輕摟住王玉鳳,一起騎在馬背上,耐心的聆聽着王玉鳳講解這控制引路之馬的方法。王玉鳳的聲音不是很大,也很溫柔,所有人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和王玉龍二人一起,一手拉住繮繩,一手提着照明的燈籠,但是他們拉住繮繩的那隻手並未使力,而是任由黑風馬前進。
後面跟隨的衆人,手裡也都各自提着燈籠,用以照明前行的道路。
不到一炷香功夫,那匹黑風馬,在王玉龍和王玉鳳二人的合力牽引下,終於來到了主街大路。
朱雀縣主街是燈火通明,集市繁華,臘月廿八的夜晚,依然會有來來往往的行商客旅,在大街上行走,絡繹不絕。
上了大道主街之後,他們又繼續向東行駛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是來到了黃府玉宅大門前。
上了大道主街之後,他們繼續向東前行。蕭成竹等衆人緊跟馬後,一路都未曾言語。可在蕭成竹心裡,早已樂開了花,興奮到了極點,甚至是感慨萬千。
蕭成竹瞧着橘黃色燈光下王玉龍和王玉鳳二人,極爲溫馨甜蜜的騎在馬背上,心中便不由自主地高興,而且臉上,還時刻保持着喜悅的笑容。
黑風馬很是緩慢的向前行走着,王玉龍和王玉鳳二人都在馬背上輕輕搖晃着,而其他衆人也在身後緊緊跟隨着,整幅畫面,都顯得極爲溫馨甜蜜,幸福浪漫。
尤其是王玉龍和王玉鳳二人,騎在馬背上的場景,不認識任何人看到,也都忍不住讓人心生甜蜜與幸福,從而感受到這獨有的浪漫與溫情。
“籲!”一聲令下,黑風馬在黃府玉宅大門前停下,王玉龍和王玉鳳二人緩緩下馬。
王玉龍隨即吩咐道:“小李子,你把馬牽去後院吧!還有,明日你去還馬,我們就不去了。”
王玉鳳開口說道:“我不都已經跟劉軍叔說了嗎?明日我去還馬,你就不必管了。”
王玉龍真心不滿道:“他剛纔都那樣對你了,你怎麼對他還那麼客氣?”
王玉鳳哈哈大笑道:“怎麼?我還沒成爲你的人呢,這就心疼了?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其實劉軍叔呢?他是個很好的人,待人挺真誠的,做生意也很公道,就是他的那張嘴呀,太欠了,每個人見了都忍不住想要罵他,可是大家又都挺喜歡他的。就是因爲他沒什麼壞心眼子,人也實誠,做生意也厚道。”
王玉會也說道:“二姐姐,你剛纔不也說,他賣給政府裡的這些傢俱,價格要高了嗎?”
王玉鳳笑道:“我那都是在跟他開玩笑呢,你們還都當真了?我對這大街小巷的什麼生意,是個什麼行情,我的腦子裡和心裡,都一清二楚了。所以他不可能真正坑到我,他也不會真的來坑我。”
蕭成竹也開口說道:“鳳兒說的沒錯,我在他那兒買的這些傢俱,後來我也去別的地方打聽過,在其他地方最少都得花上兩千兩銀子,而他們只算了我們八百兩銀子。因爲他說這是給鳳兒家買的,所以他先是打了個對摺,又少了兩成,我這纔多給他支出了二百兩銀子,總共給了人家一千兩。他們雖然與鳳兒相熟,可咱們也不能讓人家虧本不是?”
王玉鳳問道:“孃親!你又是如何知道劉軍叔那裡的木質傢俱便宜的?”
蕭成竹回道:“是隔壁飯莊的老郭夫妻二人告訴我的,而且,他們怕我不信,郭嬸還特意帶我去別的木工行轉了一轉,這一對比下來,果然發現,只有那家劉氏木工行,價格才最爲公道便宜。”
就在這時,一名二等丫鬟走出來彙報道:“夫人!公子!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吉祥已經帶着姥爺來了!”
“老爺已經來了?”蕭成竹問道:“那他們人呢?”
那丫鬟回道:“老爺來時,見你們不在府中,就去了隔壁飯莊,後來又碰上了平等書院的一位夫子,而且那夫子跟老爺相熟,現在還在書院裡沒回呢?”
蕭成竹再問道:“那老爺來多久了?”
那丫鬟回道:“剛入一更天之時,就已經來了,現在在書院裡待了快一個時辰了。”
蕭成竹隨即吩咐道:“你們先去幹活吧,我們這就去書院尋老爺回來。”
蕭成竹又對王玉龍四兄妹,及隨身的丫鬟小廝說道:“你們也都回去吧,這時候也不早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孃親,我隨你一道去吧。”王玉鳳開口說道:“雖說書院捱得很近,可自打我完成學業之後,便沒有再去過書院。正好,趁現在所有院生都在修沐,我就再去書院看看。”
王玉龍也接話道:“我也想去看看,這二妹妹曾經呆過的書院,究竟是何模樣?”
王玉會也道:“我也想去看看,二姐姐曾經生活學習的地方。”
傅星雲也說道:“既然你們都去了,又怎麼能少得了我呢?”
不出半盞茶功夫,王玉鳳等五人便進入到了平等書院。至於那幾個貼身的丫鬟小廝,這是回府令人準備洗澡水了。
修沐時的書院沒有燈籠照明,進到書院以後,四面八處都是漆黑一片,唯有他們手中各自的燈籠,還保持着一絲亮光。
蕭成竹他們並不知道,王虎與那故友現在何處。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所有的夫子先生及院生都應該回家過年去了,所以現在在整個學院裡,有燈光的屋子,便是王虎他們所在之處。
打定主意,又經過了短暫的商議之後,他們便準備朝着有亮光的屋子走去。
可這書院實在太大,再加上又是深夜,四處都沒有亮光,根本就看不清何處有屋子亮着燈光,也辨不清前路的方向,更加不知前往何處。
“大姐!”傅星雲突然開口問道:“這裡你最爲熟悉,我們現在要往何處尋?”
王玉鳳回道:“我也不知道爹爹現在何處呀?”
王玉會你開口問道:“那二姐姐,這座書院究竟有多大?”
王玉鳳回道:“佔地兩百畝,分爲東南西北四院,東院爲童學書院,西院爲成學書院,南北兩院分別爲成人學子與幼童學子的書舍與齋堂,院首和所有夫子的院舍也都在南北兩院。”
“照二姐這麼說,這書院確實挺大的,要不這樣吧!”傅星雲突然開口道:“二哥二姐,這裡屬你倆輕功最好,要不你們誰上房頂看看,在房頂上應該能看得清楚,哪裡有光亮,然後你們再下來帶着我們走,這不就行了?”
蕭成竹沉思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龍兒!會兒!你倆誰上去?”
兩兄妹同時搶着道:“我去吧!”
王玉鳳此時也開口道:“你們要是誰上去,那把我也帶上去吧。以我現在這輕功,最多也就只能飛到半空,還不能飛到房樑上去。”
王玉會轉而開口道:“那哥哥,還是你去吧,你的力氣比我大一些,由你帶二姐姐一起上房頂!”
傅星雲開口言道:“這還有什麼可推辭的,你倆一起帶着她飛上去不就行了?你倆一左一右扶着,一起飛上去,二姐姐也會更加安全不是?”
兄妹二人同時恍然大悟道:“這倒也是哈!那就這麼辦了!”
於是,王玉龍和王玉會二人,一左一右,拽緊了王玉鳳的胳膊,隨即就是一個縱身,便上了一間房舍的屋頂。
可就在王玉龍和王玉會像房檐借力的那一剎那,王玉鳳一時慌張,雙腳碰落了房檐的好幾塊塊石瓦,而且他們又來不及接住。
“啪!”
幾聲巨響之後,那幾塊石瓦,便已落地,摔得粉碎。
聲音雖然不大,可在漆黑的深夜,這聲音倒也清脆悠遠。
兄妹三人剛剛落到房頂,便聽到北院一處房門打開,隨後他們又向那遠處望去,便見到兩個人影,奪門而出,朝着書院大門方向而來。
在王玉會的提議下,三兄妹又朝着那兩道人影飛躍而去。
待三人落地後,只聽到那兩人,正在一邊走路,一邊交談。而其中的一道聲音,既然是王虎不假,而另一道聲音,在王玉鳳聽來也極爲熟悉。
而另一道聲音,顯然是名中年男子,而且聲音也極爲雄渾有力,擲地有聲。
只聽見那聲音道:“子虎兄?都如此深夜了,你說究竟是何人創我書院?不會真像你猜測的那樣,是什麼賊人吧?”
王虎隨即便道:“十有八九是一些蟊賊小偷,而且更有可能還是生手,否則,也定不會那麼不小心,將房檐的瓦礫碰落,而且還讓這些瓦礫發出聲音?”
那中年男子道:“或許像你先前猜測的那樣,有人叫我們書院大門敞開,一時好奇就想進來看看。至於那瓦礫之聲,是別家小孩來院中玩耍,不慎打落。”
王虎道:“有誰家小孩那麼頑皮,如此深夜還來書院玩耍,而且還打了房頂瓦礫。就算真有,他們的父母長輩也不會讓其前來。十有八九是小偷蟊賊,潛入書院行盜竊之事。”
那中年男子反問道:“我書院之中盡是書籍,又無金銀財寶,他們有何物可偷?”
王虎道:“那些蟊賊的心事,我等正常人又怎能猜到?”
王玉會隨即氣哼哼的喊道:“我說父親,您就是這樣看您子女呀?您看二姐姐和我,都是如此的天生麗質,嬌豔動人,哥哥也是才華橫溢,天資卓越,到了你這兒,怎就把我們當成蟊賊小偷了呢?”
王玉龍也出聲道:“就是啊,父親?我們剛一回府就聽說您來了書院,我們就立即前來尋您。可現在夜已深沉,書院之中又無燈火,不知你身在何處,星雲就提議讓我們上屋頂,以燈光尋人。卻不料,踩翻了房檐瓦礫,這才引得你們前來。”
隨即王虎和那中年男子,提着燈籠轉身。見是他們兄妹三人,王虎便板着一張長臉,出聲埋怨道:“你們這兄妹倆還真是胡鬧,怎麼還帶上鳳兒一起了。而且以你們的功力,又怎會如此不小心?”
而在另一邊,王玉鳳卻對着那中年男子行學子禮道:“學子王婉,見過學譚夫子!”
那中年男子道:“免禮吧!而且現在,我也應該向你行叩拜禮了!”
那中年男子隨即拜服道:“草民平等書院夫子譚嘉拜見三位小王爺!”
王玉鳳連忙上前扶起譚嘉道:“夫子快快請起,學子可承擔不起您如此大禮!”
譚嘉隨即起身。
王玉鳳再次開口解釋道:“爹爹!學文夫子!房檐瓦礫掉落之事,不怪哥哥和三妹。只怪我學藝不精,無法施展輕功,大哥和三妹帶我飛上屋頂時,是我不慎踩落了房檐瓦礫。而且數月未見,我們兄妹三人都想您了,這才深夜前來,急得想早點見到您。”
王虎聽聞此言,隨即由怒轉喜道:“原來是你踩落的呀?沒事兒的,這事兒交給爹爹來處理。”
原本還滿腔怒火的王虎,聽到瓦礫之事乃是王玉鳳不小心所爲,隨即就是一臉和氣,橫是和顏悅色的對着王玉鳳。
王玉鳳歉疚道:“爹爹!夫子!是我魯莽了,實在抱歉!”
王虎對譚嘉說道:“學文兄!明日我就去集市上買些瓦礫回來,再來修補破損房屋。”
譚嘉欣然笑道:“就幾塊瓦礫而已,就不必勞煩子虎兄了。”
“學文兄客氣了,鳳兒現在是我的女兒。”王虎神情很是自然地說道:“所以她的事兒,也就是我的事兒,學文兄就不必再推辭了。”
王玉鳳突然開口道:“爹爹,我自己犯下的錯,還是由我自己來彌補吧!上次孃親給我的錢,還沒用完呢,明日我便去集市上買瓦礫回來修補。”
王玉龍說道:“這事我也有責任,畢竟事先沒跟二妹說清楚,讓她小心腳下!況且修補房屋之事,還是我們這些男子比較擅長。”
“王公子,這你可就小看你這妹妹了。”譚嘉開懷笑道:“要說這修補房屋,添磚加瓦之事呀,她可比很多男子都強!”
王玉龍就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好奇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能耐?!”
王玉鳳很是自傲道:“我會的能耐還多着呢,只是你還不知道而已。你就瞧好吧,以後有你頂禮膜拜的時候!”
譚嘉再次笑道:“當初王婉在我們書院之時,有很多學子調皮,不是將桌椅弄壞,就是將屋頂瓦礫踩碎摔碎。後來也都是她,帶着一些會手藝的學子進行修補,這樣一來二去,她自己也就學會了。也因爲有她帶頭,我們纔沒有到外面請人,這樣爲我們書院省下了好多錢財。只可惜,自從這丫頭離開我們書院之後,便再也沒有人帶頭進行修補了,我們又得去外面專程請來工匠進行修補。”
王玉龍感慨道:“真沒想到,在這縣府書院,也跟京城的國子監和太學一樣會算計,連商人頭腦都用上了。”
“哎!沒辦法!”譚嘉隨即一聲長嘆道:“這朝廷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國子監所給經費有限,逼得我們不得不用商人的頭腦進行算計。”
“就是啊?你以爲都像你似的,花錢如流水,倒用的不是你自己的錢,不知道心疼。”王玉鳳先是一副頤指氣使,然後理直氣壯地說道:“不管我們身上的錢財,是不是父母親人所給,都應該節制,而不應該大肆地鋪張浪費。”
王玉龍當然聽得出來,王玉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深層意思是說,東方霸我給他的那些用於揮霍的專項經費,也不應該是以無度地花銷,而有所節制。而他這樣做,也是在變相爲朝廷省錢,讓那些省下來的錢能夠變成百姓手中的口糧,同時讓他們過上更加安逸富足的生活。
王玉龍隨即點頭應道:“那好,聽你的,誰讓你是我們的老大呢?”
“爹爹!”王玉鳳隨即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該回府了,孃親和星雲還在書院的外院等我們消息呢?”
說完,幾人便一起繼續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