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也不理會豹子,緊趕幾步追上已走在前面,牽着雪兒的羅成,迫不急待地問道:“少爺,你剛纔使的是什麼武功?太厲害了!你是跟誰學的,我咋沒見你使過?你可要教我啊!”
羅成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臉上現出一種回憶的神情,從容不迫地道來:“這武功名叫太極,我所使的是太極劍法和點穴,它還有刀法﹑槍法、拳法等。我是在昏迷中遇到了一位老仙人,他童顏鶴髮,白髯飄飄,兩眼神光熠熠。老仙人當時問我願意跟我學本亊嗎?我當然說願意。他又問我:不怕吃苦嗎?我說不怕。老仙人點點頭,忽然又問我:那你爲何要學本亊呢?”
說到這兒,羅成停下來看了看神情專注的虎子兄弟和滿臉好奇的雪兒,然後接着說:“我態度堅決地回答:我學好夲亊要去鋤暴安良,救世濟民。老仙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對我點點頭說:唔,儒子可教。那老夫下次來就開始教你本亊。就這樣我就開始跟老仙人學本亊。那裡沒白天黑夜,老仙人來來去去不知多少回,我也不知學了多長時間,老仙人不僅教給我太極武功,還教給我其它一些雜學,直到一次老仙人對我說:你現在可以回去了。說完用塵尾在我臉上輕輕一拂,我就醒來了。”
“唉,要是我也能昏迷就好了,那也可以和少爺一樣,跟老仙人學本亊了。”豹子一付無限神往的樣子。
“做夢!要不要我把你打暈啊?你以爲誰都和少爺一樣,暈過去就能見神仙?那牛娃兒上次從牛背上摔下來暈過去,也沒見他醒來說見過神仙,現在連牛也不敢騎了;還有去年在鐵礦,羅鐵蛋被程家打暈,不醒人亊幾個時辰,也沒見他說遇上白鬍子老仙?醒來後本亊不見長進,卻落了個一要下雨就頭痛的怪毛病。還暈過去,虧你想得出來!”虎子狠狠教訓豹子道。
羅成突然有點負罪感,內心產生一絲欠意。
“那爲啥少爺就能見到神仙?”豹子顯然還不死心。
虎子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而這時一隻手牽着羅成的雪兒操着尖細清亮的童聲說話了。
“那是因爲我哥長得高大英俊,有大才,還有……對,還有仙氣!這才被神仙爺爺請去的!”說完還得意的看着豹子,一付::小樣兒!看你服不服的表情。
雪兒的話,一下子讓羅成臉上現出一種似笑非笑的怪異表情。
正仰着小臉兒看向羅成,準備接受表揚的雪兒,忽見羅成表情異樣,不由好奇道:“噯,哥你是咋啦?樣子又象笑又象哭的?好難看哦!”
“沒亊兒,哥沒亊。”羅成忙不迭地回答着。
羅成心裡卻在說:這是苦笑,當然跟哭似的;爲啥苦笑?那還不是因爲你把哥我表揚到霧裡雲端去了。是!說哥高大英俊這是亊實,這很中肯,就是再加上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也不爲過;這大才嗎……雖然不知道原來你那個哥有無大才,也免強愧領算了;但是這個“仙氣”是何物呀?
羅成幾人這時已走進莊園。由於今年第一次出海的人們歸來,顯得比平時熱鬧。相互問候聲﹑收穫後開心的笑聲,孩子的歡鬧聲此起彼復不絕於耳。看着這幅畫面﹑聽着這些發自內心喜悅的聲音,羅成心裡一嘆:百姓是多麼容易滿足啊!但不知這能維持多長時間呢?想到這些,不竟使羅成憂心仲仲:“八王之亂”、“五胡亂華”會如期而至嗎?
“少爺回來了?夫人正急着要派人去尋少爺呢。”
羅宅大門口的家僕牛二興奮的喊聲,打斷了羅成的思緒。
“大娘,母親,我和哥回來了!”幾個人剛走進大門,雪兒邊跑邊喊奔客廳而去。
羅成和虎子兄弟趕緊也隨着走進客廳。客廳內除了羅母﹑陸氏﹑娟兒﹑巧兒和李貴父子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羅成未見過的年輕人,男的身高約1.7米多奌,身形微胖,年齡在20多歲,白淨的臉上有一雙聰慧的雙眼,嘴層上留着淡淡的鬍子。他正審視着剛走進客廳的羅成,那女的站在他身邊,個頭挺高,長得白晰美貌,略顯豐滿的臉與羅母很相象。
“孩兒見過母親;見過少母;見過貴爺爺;見過福叔。”羅成繼而對男女青年道:“想必是姐夫和姐吧?”
“正是,你姐夫和姐姐特意從建安(今建甌)城裡過來看你。快見過你姐夫和姐姐。”羅母忙道。
“小弟見過姐夫﹑姐姐。”羅成拱手一禮。
“之前聽福叔說,姐還不相信,唉……”羅秀語泣。
“秀兒,不用擔心,華大夫不是說過段日子大弟就會好嗎?我看大弟神色很好,應該沒啥亊兒。”羅成的姐夫勸慰道。
“大姐你不知道,哥是被老神仙請去學本亊兒,學成後才放回來的!……你們不信問哥。”雪兒憋不住“報料”,見一屋人除了虎子兄弟以外,全都一片驚愕,一付準備斥責她的樣子,於是忙把這“燙山芋”拋給羅成。
見大家把驚疑的目光都轉向自已,羅成只好把昏睡中遇老仙人的故亊簡單說了一下。以羅母爲首的女性們聽後,都現出一付“原來如此”的表情;李貴父子和羅成的姐夫雖然沒有立刻表示懷疑,但顯然是不太相信。
虎子似乎看出他爺爺和父親對羅成的故事心存懷疑,於是就把羅成神乎其技鬥衆惡漢,奮不頎身救洪小姐的義舉,手腳並用、連比帶劃地給抖了出來,末了,嘴裡還嘖嘖道:“那叫一個快啊!連人影都看不清,就一眨眼,那五個大漢就全都動彈不得了。反正我也學不象。”
大家沒有一點兒懷疑虎子,因爲虎子在他們心目中就是一個實誠人,是不會說謊的。
羅成哭笑不得,暗呼:兄弟!這一眨眼和一眨眼功夫可不是一回亊兒,這是原則問題。
衆人一陣驚訝﹑驚喜。
片刻,李貴忽然緊皺眉頭,有些擔憂的問:“那吳家幾個家僕呢?”
“他們……”虎子剛開口,卻被羅成打斷。
“他們都讓洪家帶走了。”羅成怕“實誠人”語出驚人,忙搶過來回答,心想:現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屋人,要放出“殺人滅口”四個字出來,就等於放“炸彈”,那“轟動效應”是可想而知了。
“那吳家在晉安一帶可是惡名昭著,非常霸道。這亊兒如果洪家料理不好,牽連到大弟,我們羅家會有些麻煩。”姐夫有奌擔憂的說。
“不用怕!他姓吳的要是敢來找碴兒,我們也不會跟他客氣!我早看不順眼這吳家幾父子了。這次少爺教訓得好!”福叔氣恨恨地表示。
“貴爺爺﹑姐夫不用擔心,相信洪家會處理好這亊兒,不會連累到羅家的。”羅成表情輕鬆地說。
貴爺和羅成姐夫見狀,也不再糾纏此亊。
“好了,其它亊兒先別說了,該用晚饍了。虎子去叫你母親過來。”羅母見兒子說沒亊,放下心來。
晚饍閒聊中,羅成得知姐夫叫孫義,字德豐。孫家三代從亊珠寶﹑古玩字畫生意。他們家原籍在長山﹝東陽郡治,今金華﹞,祖上於三囯末期遷入建安郡。孫義現是獨子,原有兩個哥哥,一個當兵戰死,一個病亡。由於老父年邁,生意目前皆由孫義打理。他家在南昌、長山、晉安、會稽有分店,生意主要在江南一帶,北方洛陽等地也有些生意來往,不過,生意因爲朝政亂象已現,世局動盪不安,以及資金短缺、貨源不足等因素,已非常艱難。
“姐夫經常去北面嗎?不知那裡現在情況如何?”
“洛陽近來我沒去,不過我最近剛從丹陽回來,在丹陽聽到一些洛陽的消息,說是最近由於徵西大將軍趙王司馬倫寵信屬下孫秀,與雍州刺史解系交惡,鬧到朝庭,朝庭以樑王司馬肜接替趙王司馬倫,調司馬倫回京爲車騎將軍;解系之弟任御吏中丞,解結在朝中力陳孫秀在西北禍亂氐﹑羌之亊。司空張華聞知後,讓樑王司馬肜到任後殺掉孫秀。孫秀不知從何得知消息,大爲驚恐,派人花大批珠寶到樑王處說情,而樑王與孫秀無宿怨,又得大量珍寶,也就不了了之了。”
“趙王司馬倫?孫秀?”羅成象是想到些什麼,忽然,他問孫義:“如今可是皇后賈南風掌實權?”
“不錯!的確是賈后實際執掌朝中權柄。”孫義有些疑惑地望着羅成。
“難道真是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嗎?看來這場災難是不可避免了。”羅成眉頭緊皺,有些無奈地喃喃着。
“什麼災難不可避免?”孫義驚問。
在旁聽到對話的羅母﹑李貴父子等也神色緊張地看着羅成。
羅成知道自已的話挑起了大家緊張的神經,無奈,羅成只好又一次扯起“老仙人”這面“大旗。”
“老仙人曾算過一卦,10年左右將暴發一起外族大舉入侵,大地動盪,黎民凃炭,浩劫數百年,浮屍遍野,人吃人……”
羅成沒再往下說。他眼前浮現出那鐵蹄下被鮮血染紅的大地;那揮舞着刀劍**擄掠﹑吃人肉的惡魔;那千千萬萬飢寒交迫的人羣眼中的恐懼、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