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長髮的手慢慢向上,蘇矜藝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雙帶着些微冰冷的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後慢慢的順着向上,搭在了她的脖子上,冰涼絲絲滲入了她的體內,而後慢慢的衝向了她的腦海中。
“你做什麼?”蘇矜藝猛地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戒備的睜大眼睛看着傅麟胤。傅麟胤不料蘇矜藝會有這個反應,心中猛地一顫,眉頭已經微皺,看着她,笑道:“我會做什麼?你說我現在過來,是要做什麼?還能做什麼?”
蘇矜藝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太過於激烈了,但,自從沈燕平受傷之後,傅麟胤就沒有再過來過,她也根本沒有想過傅麟胤會過來。可是他卻這個時候過來了,還來得如此理直氣壯,自然而然。
可不正是如此?蘇矜藝忍不住苦笑,她的身份,她的存在,本就是傅麟胤想要便要,想棄便棄的一種東西,不是麼?
傅麟胤似乎根本不知道蘇矜藝的想法,他只是皺着眉頭,看着蘇矜藝眼中的悽苦,而後越皺越緊,心中一陣憐憫,他抱緊了蘇矜藝,連連道歉道:“對不起,這些日子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忙了,我忽略了你,我道歉。”
蘇矜藝僵着身子,略微疲憊道:“不,是我不好,是我貪心不足,可是我沒有辦法不貪心……”
不管是不甘於一個妾侍的位置,還是不甘於與人分享她的男人,總之她無法忍受,既然現在事情已經告一個段落,那麼她也不必再忍下去,她掙扎着出來,看着傅麟胤。
然而傅麟胤卻根本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她人才掙扎出來,傅麟胤的吻便已經急切的灑下,從額頭一路直下,而後帶着熱切急迫的壓下,吸允着她的脣瓣。
蘇矜藝初經人事,前幾次傅麟胤都是極盡的溫柔的慢慢引導着她,這一次如此粗暴的掠奪,已經大大的超過了蘇矜藝的接受範圍,她想掙扎,卻根本力氣不夠。
掠奪還在繼續,人已經從地上到了牀上,半乾的頭髮長長的灑下,有一絲便從牀沿上垂下,還滴着水珠,猶如淚光。蘇矜藝已經不抵抗,而傅麟胤也已經放慢了動作,許久,他才似是懊悔的將人抱緊,道:“你別想離開……”
那是帶着遲疑的肯定的一句話,可惜疲憊而沉沉睡去的蘇矜藝卻已經聽不到。
當朝陽再次灑下的時候,蘇矜藝已經醒了過來,身子猶如便碾壓過一般,疼得難受,煙翠帶着笑容的爲她撩起紗帳,眉目含春的笑道:“夫人,世子說了,讓這兩天今天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情,就不要去理會了。”
別去理會外面的事情?蘇矜藝愣了愣,卻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繼續躺在牀上發呆,很快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如此三天,蘇矜藝便真的沒有去理會外院的事情,只是在院子裡閒坐着,偶爾出去看看,指揮着下人打掃院子,剪窗花,寫對聯。寫了也不貼,只是晾乾了收起來,挑着紅鶯和煙翠雲櫻幾人剪得好的一些窗花,讓她們貼了起來。
於是,蘇矜藝的院子變成了春節窗花貼得最早的一個。紅鶯笑着說,等到了春節來的時候,這些可該舊了。然而,蘇矜藝卻淡淡道:“舊了就換掉吧。”
當院子都貼滿了窗花的時候,傅麟胤也終於再次踏入了這間院子裡,見着蘇矜藝正神色如常的站在窗子下面,看着木舟艱難的貼上最後一張窗花紙。
莫名的,傅麟胤鬆了一口氣,走過去笑道:“這麼早貼窗花?咱王府最積極的就是你了。”
蘇矜藝笑道:“反正也是閒着,不找點事幹怎麼行……”
傅麟胤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種話蘇矜藝可從來不會說,心知她的心還是有着一股氣發不出,也只能訕訕笑笑,道:“不過是讓你休息幾天,明天可又有事情忙了。”
蘇矜藝抿了脣,也不問是什麼事,只是看着他。傅麟胤神色嚴肅了些,道:“剛剛宮裡傳了話過來,明日午時太子會在宮中開宴宴請各王府中的世子公子們,還有他們的一些妻妾。”
太子宴請各王府子孫?蘇矜藝正疑惑着,傅麟胤便又道:“我想,他是衝着傅麟逸去的,而且聽說昨日傅麟逸才以探病的名頭進宮見過太子。”
蘇矜藝也明白,太子一向不喜傅麟胤,若傅麟逸和太子交好,那可是互利的事情,傅麟逸和太子都不是蠢人,只怕是早便有了勾結在一起的想法。而趁着這個時候開宴,不過是將幾位王府勢力召集在一起,拉幫結派罷了。
蘇矜藝想了想問道:“他這麼明目張膽的,難道不怕犯了皇上的忌諱?”
“不會,太子上次中毒之後,便一直閉門不出,現在身子已經恢復,趁着答謝各位皇族親人,倒也說得過去,而且現在已近年關,宴請一下像傅麟逸這等年關被召回的世子公子,也是無可厚非。”傅麟胤說着,又嘆道:“他這一中毒,想必地位更加的不可動搖了。”
說到這個,蘇矜藝也想起了二皇子被罰之事,還有太子忍痛大戰賊人,英勇無雙的傳言,忍不住嘆道:“他倒是因禍得福。”
傅麟揚確實是因禍得福。
第二天的宴會,到達宴會的,都是一羣年輕的世子公子們,一個個都深恐自己巴結得比別人慢了一步一般,高舉酒杯大聲的讚揚着傅麟揚。就連一些看不慣的,也生怕會因此而給自己的家人帶來大禍而不得不跟着強笑巴結,也就只有傅麟胤這般的,明目張膽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嘲弄的看着一羣人一個個巴結着傅麟揚。
常振和沈淳宇還有孟恆嚴騰這等父親在朝掌握大權的人,也受邀來了皇宮。常振和沈淳宇自然不會加入那阿諛奉承的行列,孟恆也是個清高的,自是看不慣那等人。但嚴太師的兒子嚴騰可就不一樣了,雖然父親身居高位,嚴騰卻一直熱衷於巴結太子,更儼然成了太子黨一黨的首要人員。
見傅麟胤一直抿着脣神色冷然的自斟自酌,又看了一眼坐在他下面那個位置的傅麟逸,嚴騰眼珠子轉了轉,便似笑非笑道:“自從三年前定遠將軍前往邊關駐守,到現在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兩坐在一起,現在細細看來,兩位雖說是兄弟,可是這模樣,可不怎麼像啊……”
蘇矜藝本就對傅麟胤的身世特別敏感,這時聽見嚴騰這麼一說,身子便是一僵,連忙看向了傅麟胤。然而傅麟胤卻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依舊淡笑着,示意她繼續爲他斟酒。
這時,嚴騰前面那一桌,三王爺家的世子便已經笑了起來,指着嚴騰呵呵笑着,道:“看來嚴御史醉了,醉了哈哈!定遠將軍和康德王世子並非同母所生,有些不一樣不也是正常啊。”
說着,身旁的幾位世子公子也都笑了起來,嚴騰見此,也只能和太子相視一眼,打着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這確實正常。”
這麼說着,卻又有人笑了起來,仔細的打量着傅麟胤和傅麟逸,道:“嚴御史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確實世子和定遠將軍確實模樣相差挺大的。瞧定遠將軍一雙眉毛又濃又粗,像極了康德王爺,倒是世子這一雙眉毛便要修長些,倒是像……”
傅麟胤抿脣一笑,打斷他道:“像家母。”
那公子便笑了起來,呵呵道:“是嗎?”
傅麟胤卻也不回答是與不是,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他似笑非笑。那公子卻似乎有些畏怯了,縮了縮脖子,呵呵的轉而說起了其他。
倒是坐在上首的太子也笑了起來,說了些閒話,便逐一和下面坐着的世子公子們聊了起來,輪到傅麟逸的時候,便問到了邊關的生活和其他的一些問題,然而,卻又獨獨的越過了傅麟胤,轉而問傅麟胤上首的五王爺世子。
太子的作態已經再清楚不過了,當下場中便頓時安靜了不少,連五王爺世子回答起太子的問話,也變得戰戰兢兢了起來。
蘇矜藝也再次看向了太子傅麟揚。
傅麟揚在宴請大漠王的時候,便不幸被舞姬刺傷,毒性雖強,但皇宮之中卻不乏又回春之術的高手在。只是到底是傷了胸口,貼近心脈的位置,他這一傷,便躺了月餘時間,從大漠王來到到回去,都沒能再下牀四處幫襯忙碌。
不清楚的大概都要忍不住爲太子惋惜,說是失了一次和大漠王培養感情的大好機會,然而,對於知根知底的一些人來說,卻還是忍不住慶幸傅麟揚傷得好,躲過了一次危機。
這倒也是確實,傅麟揚的一傷,這次刺殺的事情,便也牽扯不到他身上,反而因爲他的傷,火貶或殺的斬殺了許多護衛不利的禁衛軍和大臣。
蘇矜藝正望向傅麟揚,傅麟揚便似是有所察覺一般,衝着她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抹帶着不明意味的笑,那一笑,笑得蘇矜藝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