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沈淳宇昨天一天都在外奔走忙碌,到現在還不知道沈燕平傷勢惡化的事情,這時咋一聽說,頓時吃了一驚。
蘇矜藝笑着安撫道:“沈將軍無需擔憂,昨夜裡四個太醫坐鎮,郡主已經無大礙,只是矜藝擔心啊……”
擔心……這一個詞提醒了在場衆人。沈淳宇皺眉想了想,道:“蘭煙和翠煙兩個丫頭自小便跟着燕平,她們兩個忠心耿耿,行事又小心謹慎,這麼萬萬不會這麼不小心。”
蘇矜藝擔憂道;“既是病從口入,那便要問問她們,郡主除了吃了她們帶來的東西,可還吃過些什麼,來路可有問題……”
蘇矜藝的話點醒了沈淳宇,見紅鶯也已經把知道的說了出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再加上這後院也不是一羣男人多呆的地方。於是四人便拜別了蘇矜藝,回了正堂。
蘇矜藝看着臉色有些蒼白的紅鶯,這纔想起紅鶯自醒來還沒吃過東西。當下便讓過來伺候她的煙翠熬了些粥過來。這是紅鶯這才道:“夫人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蘇矜藝有些意外的看向紅鶯,紅鶯傷得確實重了些,這會兒已經冷汗淋淋。蘇矜藝有些心疼,道:“隱隱有些猜測罷了。你不要擔心,好好休息吧。”
紅鶯搖了搖頭,見着此刻四下無人,便輕聲道:“其實,昨日那些刺客說的,可不止這些……那個時候奴婢和其他一些姐妹雖然被打暈了扔在車上,可是奴婢清醒得早,在車中隱隱聽到了他們的聊天。有一個刺客憤憤的說:‘也不知道頭兒是怎麼想的,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卻任由一個柔弱女人揮之即來呼之即去?難道就因爲殿下寵幸這女人?’”
殿下?蘇矜藝吃了一驚,道:“他們可有說這殿下是什麼殿下?”
紅鶯搖了搖頭,道:“正因爲紅鶯模模糊糊間只聽得這麼一句,也弄不清這殿下是誰,今日回答時,也不敢張揚。”
蘇矜藝看着她,笑道:“你做的很好。”
只是煙翠也送了粥過來,蘇矜藝仔細的看了看那熬得糜爛的肉粥,親自裝了一碗,便要餵給紅鶯,讓紅鶯嚇了一跳,蘇矜藝卻道:“你這次受傷,也全是因爲我,就當是我在贖罪吧。”
紅鶯忐忐忑忑的受了,一旁的煙翠看着也忍不住眼眶一紅,又看着紅鶯道:“紅鶯妹妹,咱們能有這麼好的主子,也是三生有福了。”
蘇矜藝嗤笑一聲,打趣的說了些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什麼有福沒福的?卻還是讓紅鶯和煙翠感動不已。蘇矜藝先餵了紅鶯,這才轉身背對着紅鶯吃了起來。卻沒有發現一直眼眶紅紅的紅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的愧疚。
蘇矜藝沒有看見,那一直在旁伺候的煙翠卻將這一幕收在了眼中。神色斂了斂,轉而假裝不知的爲紅鶯攏緊被子,繼續伺候蘇矜藝去了。
蘇矜藝隨便的吃了幾口,再看向紅鶯便發現她已經睡着,想了想心中還是惦記沈淳宇的審問,最後還是趕往了正堂。
到了正堂,這才發現兩位刑部主事已經不在。而蘭煙也是剛至,一切的審問還未開始。於是她找了個位置坐下,看向蘭煙。
蘭煙卻是看着沈淳宇,雙眼一紅,哭道:“公子要爲郡主做主啊!”
沈淳宇一皺眉,道:“這到底出什麼事,你儘管說。”
蘭煙拭了拭淚,這才慢慢道來:“因爲這次郡主傷重,世子爺便一直跟着郡主,可是到了前天,世子爺因爲有事必須出去,便囑咐了奴婢和翠煙兩人一定要好好照顧好郡主,其實不用囑咐,奴婢也一定會做好了來。可是到了夜裡,奴婢明明已經將門窗都緊緊關上了,還和翠煙查了幾遍,確定無礙,這纔在側屋休息。可是哪知隔天一早卻發現好幾扇窗都開着……”
說着,她連連磕頭,哭道:“奴婢真的已經關好了窗子的!”
沈淳宇神色一肅,道:“繼續說下去!”
沈淳宇雖然行事一直都很是老實不知變通,然而到底跟隨沈大將軍大戰多年,嚴肅起來一股煞氣自身上爆發,卻委實很是攝人。蘭煙不敢在哭求什麼,只能連忙道:“昨兒個早上我們都嚇了一跳,連忙去看過了郡主,卻發現郡主還睡着,一摸額頭也並沒有發熱,都鬆了一口氣,便去提了早餐。因爲郡主受傷,廚房給郡主的早餐都是另外做的,當時都已經裝了盤等着奴婢去拿,奴婢也就沒有懷疑,拿了早餐伺候了郡主吃下了,而後便去了廚房給郡主熬藥。”
除了窗扇開着,其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蘇矜藝想起老太醫說的飲食問題,問道:“你們可有讓郡主吃一些辛辣易發的食物?”
蘭煙嚇了一跳,連忙道:“沒有沒有,奴婢哪敢啊!何況平時都有世子照顧着,廚房給郡主的膳食也都是另外做的……”
蘇矜藝神色動了動,明白的點了點頭。沈淳宇問道:“燕平每日都吃些什麼?可有人送一些點心等東西過來?”
“郡主因爲傷口,這些天都有些食慾不振,世子便讓廚子做了些米粥和羹湯等清淡的東西。後院一些夫人也會來看看郡主,送來的東西,世子都讓奴婢給退了,一點也沒讓郡主食用。”
“這麼說,最有可能的便是這半夜被打開的窗子了……你起來吧,我會好好查查到底是誰要害平兒。”沈淳宇想了好一會,吩咐道:“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顧郡主。”
蘭煙點了點頭,謝了恩便起身回去了。
蘇矜藝越想越覺得不對,見沈淳宇有要回去的意思,便問道:“沈將軍不去看看郡主?”
沈淳宇想了想,到底還是擔心妹妹,便點了點頭。蘇矜藝看了眼常振,道:“常郎中也一起吧?”
“這……”常振有些猶豫了,這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跟着一個婦人前往女人的後院,沈淳宇身爲哥哥,也就算了,他……這可不太好啊。
沈淳宇也是詫異的看着蘇矜藝,於是蘇矜藝便道:“聽聞常郎中頗識藥理,難道沈將軍不想讓常郎中查查郡主的藥麼?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蘇矜藝話一落,沈淳宇便道:“常兄就陪我去一趟吧。”
常振委屈至極,猶猶豫豫道:“那隻狐狸一定會殺了我的……”
沈淳宇大男人一個,最看不得常振如此,忍不住怒道:“去不去一句話,有必要如此女兒姿態般的忸怩麼!”
常振瞬間怒了,見蘇矜藝忍不住撲哧一笑,更是心中羞怒,一拂袖衝在了前頭,道:“去就去,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沈淳宇你有必要如此激我麼!”
於是沈淳宇搖頭嘆息;“都是讓常尚書給寵壞了啊!也是奇怪,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傅麟胤。”
他怕傅麟胤?蘇矜藝也是驚訝,不過想起他每次要戲耍傅麟胤,最後傅麟胤每次只是一瞪眼,他就吃癟般的收回,諾諾不敢多言的表情,確實也是怕啊……想起常振剛剛猶猶豫豫般忸怩的模樣和昨天下午那拼死救她的模樣,還真不像是一個人。於是她笑道:“昨日之事,真是謝謝二位大人了。多虧了二位昨日正巧去了那個地方,否則……”
說到這,沈淳宇搖了搖頭,突然帶着些羞色道:“也沒什麼……”
走在前面的常振這時突然大笑,道:“什麼沒什麼?不是某人想要見拓拔將軍,這才拉着我上了集市的麼?”
原來……蘇矜藝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難怪會那麼巧合出現在那個人地方。想來他也是到了王府沒找到拓拔曜琪,這才上了集市尋找她們的吧?
蘇矜藝原來如此般的眼神,讓沈淳宇更是羞澀難以見人了。
說話間,馨德院便到了。一進了馨德院,常振便不自禁的放慢了腳步,越是靠近後院,他便越是拖拉,索性還扯了一位小廝,偷偷摸摸般的問道:“你們世子可在家?”
那做賊般的語氣,讓小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見到他身旁站着的沈淳宇和蘇矜藝,鬆了口氣,道:“世子讓王爺叫了出去了。下午纔會回來。”
常振頓時鬆了一口氣,鬆了扯着小廝衣襟的手,擺擺手讓他下去了,昂首挺胸的道:“我們走吧。”
蘇矜藝忍俊不禁。卻不多說,帶着他們往沈燕平的房中走去。卻正好在門口遇到了翠煙,於是蘇矜藝問道:“郡主今天身子如何?可有好些?”
翠煙恭敬答道:“好多了,只是背後的傷此刻惡化發炎,疼得厲害,坐臥不安的讓奴婢看着心疼啊。”
說着,她擡頭便見到了蘇矜藝身後的沈淳宇,年輕美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欣喜,歡喜道:“公子來了?正好正好!郡主可惦記着公子呢!”
沈淳宇一聽說沈燕平坐臥不安的,更是心疼了。嗯的應了聲便當先走了進去。蘇矜藝卻又拉着翠煙問道:“郡主今天的藥可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