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麟胤回頭,見着蘇矜藝去而復返,奇怪的蹙了蹙眉,問道:“有事?”
蘇矜藝上前幾步,看着他鋪在了桌面上的紙,笑道:“世子還在爲公主的事情煩惱?”
傅麟胤猛地目光變得凌厲,蘇矜藝勾脣一笑:“如若世子信得過奴婢,奴婢倒是有一計。”
傅麟胤心中幾番猜測,卻還是“哦”了聲,笑道:“你說說。”
蘇矜藝抿着脣,像是在醞釀什麼,好一會她才一字一句道:“皇上選擇和親,不過是爲了能磨一磨大漠的戰意,然後再尋機和大漠簽下和約,只要十年之內不戰,我們雲騰便能趁此拿下青岱,對吧?”
傅麟胤眼中露出幾絲晶光,卻冷靜的眯着眼睛,贊同的點頭道:“不錯。”
蘇矜藝道:“所以,世子現在最煩惱的,應該就是如何消了皇上將公主送去和親,又能打消大漠進攻雲騰,甚至和雲騰簽約的事情,對吧。”
傅麟胤臉色變了數變,一絲欣喜在眸中閃爍,他站起來,走向蘇矜藝,聲音變得低沉:“不錯,正是這事,不知你有什麼辦法?”
蘇矜藝拿起了桌上的筆,提腕在墨硯上沾了沾墨水,在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字。
那個字,帶着些許女子的娟秀,更多的卻只有男子纔有的張狂。
都說觀字識人,傅麟胤在看到那個字的時候,眼中的深沉變成了明亮,看向蘇矜藝的目光,也瞬息變了幾變,而後那一直還有的幾分忽視,變成了重視。
一個瀟灑張狂的字,可以見得,蘇矜藝不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小家碧玉,更不會是一個不過比丫鬟多讀了幾本書,卻沒有眼界不懂行情事理的小小丫鬟。早就知道這個丫鬟不一般,然而傅麟胤卻只當她不過是多讀了些書,和一般丫鬟不一樣罷了。然而現在,傅麟胤卻再也不敢小瞧。
那是一個佔去了半張紙的商字。他神色變得嚴肅認真,盯了蘇矜藝一會,這才肅然問道:“你是說通商?”
蘇矜藝放下了毛筆,轉身看着傅麟胤,福了福身,笑道:“世子果然厲害,正是通商。”
傅麟胤愧疚的紅了紅臉,然而這種情緒卻不過瞬間,很快便被佩服狂喜代替:“好,好極!大漠一而再再而三的進攻雲騰,不過是爲了糧食。大漠天氣多變,根本無法耕種,卻牛羊衆多。雲騰只要開通通商之路,用多餘的糧草和他們換取牛羊戰馬,不怕不能安撫了他們!”
說着,他忍不住一拍自己的額頭,嘆道:“笨笨笨,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怎麼沒有想到?只要將大漠的戰馬換來,便能輕易消去他們的兵力,更能添加雲騰的兵力,屆時雲騰兵強馬壯,還怕了他們青岱不成?”
蘇矜藝佩服的看着傅麟胤,笑道:“世子果然厲害,奴婢不過是說了一個字,世子便能將這一事想出這麼許多。”
傅麟胤被蘇矜藝說得臉頰一紅,嘆息道:“不,聰明的是你,這辦法,可是你想得。你纔是這其中的大功臣。”
蘇矜藝羞澀笑笑,搖了搖頭,道:“不,奴婢只是想到了用糧草安撫,這換取戰馬一事,蘇矜藝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 ● t tkan● c ○
傅麟胤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只是輕輕的笑了笑。而後道:“其實光是通商,還不是辦法,雖然大漠同意,但蠻人向來狂野霸道,只怕沒有多少商人敢過去。還是必須和親。”
這麼說着,他皺起了眉頭。蘇矜藝想想也覺得正是如此。蠻人大多沒有文化,若能通過和親帶過去一批人,不斷的灌輸雲騰文化,那纔是長久之計。
傅麟胤猛地重重吁了口氣,明顯是想到了法子,蘇矜藝也擡起了頭,笑了。
見蘇矜藝笑了,傅麟胤一眨眼間笑着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蘇矜藝笑彎了眼睛:“還是蘇姑娘剛剛的法子。”
那皎潔的模樣讓傅麟胤心動,他突然伸手,撫了撫那落在肩頭的秀髮,嘆息道:“不錯,既然已是要通商,也無需在派出像樓兒這樣身份高貴的公主。我們只需選上數位大臣之女,再封個郡主公主的送過去一表誠意便可。”
傅麟胤陡然的親近讓蘇矜藝嚇了一跳,瞬間連臉頰都熱了起來,心跳陡然加速,她連擡頭看向傅麟胤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低着頭讚道:“正是這般……”
蘇矜藝羞澀的模樣和之前那從容不迫,信心滿滿的模樣,簡直差了不是一點兩點,但是這樣的蘇矜藝,卻讓傅麟胤覺得更加的有趣了。公主的事情已經解決,傅麟胤的惡趣味再次升起,猛地低頭,炙熱的氣息在蘇矜藝那已經紅透了的耳朵上噴薄,見着蘇矜藝忍不住想要後退,他大手一攬,笑道:“躲什麼?你現在不是我的通房丫鬟麼?你說,我們是不是還有事情未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