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琳的目光似乎帶着水晶般的晶瑩透徹,她遠遠的望着沈燕平的房間,許久才輕嘆一聲:“如今她於世子有救命之恩,而世子更是將整顆心都撲在了她的身上,你我只怕是……好妹妹,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她在乎世子的一點恩情麼?她這麼說,不過是想利用她去對付沈燕平吧?蘇矜藝擡眸看着她,眼中帶着一絲的嘲諷和冷笑,很快便又掩去,只是悲傷道:“姐姐,那你說,我們又該怎麼辦啊?我們只是一個小妾……”
蘇柳琳看着她悲切的神情,忍不住喝道:“小妾又怎麼樣?難道你就沒想過要爭取?你摸樣也不差,難道就打算一輩子當一個小妾?”
失控的一句話讓蘇矜藝驚訝,她吃驚的看着她,蘇柳琳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眨了眨眼睛轉向了別處,好一會又問道:“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聽說你六歲就被買到了王府,你娘呢?”
這位不知道究竟是自己什麼親戚的人啊……蘇矜藝神色一暗,道:“我娘不見了……”
蘇柳琳忍不住驚問:“怎麼回事?”問過之後,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只能安靜的抿了抿脣,道:“我們走吧。”
蘇矜藝抿脣一笑,轉而問道:“姐姐,你的丫鬟呢?”
蘇柳琳一愣,道:“我有事情吩咐她去做。”
沈燕平還是那蒼白的模樣,見了她們,也只能虛弱的笑笑,沒精打采的和她們聊了一陣,便吩咐蘭煙送客了。蘇矜藝兩人跟着蘭煙出了門後,蘭煙說了些謝謝她們關心沈燕平的一些好話後,便停了下來正打算回去。蘇矜藝看着蘇柳琳已經朝前走去,停了下來對蘭煙小聲說了些什麼,這才又趕上蘇柳琳去了。
跟着蘇矜藝的雲櫻目光閃爍,忍不住問道:“夫人可是有什麼事情?雲櫻願爲夫人效勞。”
蘇矜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無事。”
只是雲櫻並不相信,卻也笑笑不說了。只是跟着蘇矜藝的步子更緊了些。遇到事情辦起來也越發的積極了。下午的時候,蘭煙便又以替沈燕平送來謝禮的藉口,前來找蘇矜藝。
於是雲櫻更覺得蘇矜藝和沈燕平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看着蘭煙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只能精明的躬身退下了。
蘇矜藝讓雲櫻關了門,便問道:“事情可查明白了?”
蘭煙回道:“夫人吩咐蘭煙之後,蘭煙便讓人去了正院那邊的大堂打聽了。小廝回來後說,昨日王爺提走了那廚娘李氏之後,王妃便有緊跟着去了。結果昨夜審問了半夜,那李氏卻什麼也不肯說,只一口咬定人就是她殺的,郡主也是她下藥害的,其他什麼也不肯說。”
王妃也跟去了?蘇矜藝心中微微覺得王妃似乎在害怕些什麼,只是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猛地,她又想到了王妃收到的那兩封書信,想來這其中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麼想着,她又問道:“還有我讓你查明的事呢?”
蘭煙笑道:“夫人猜的不錯,奴婢接到夫人的吩咐後,便連忙讓人去見了大夫人,交代了夫人您的吩咐,很快大夫人便回來說她已經讓人跟着那丫鬟,沒想到那丫鬟卻是出了王府,去了一家客棧。跟蹤的小廝便又和那裡的店老闆攀談了一番,這纔打聽到原來那丫鬟經常前往那裡見一個人。”
“什麼人?”
蘭煙沉吟了一下,這才道:“聽說是一個叫黃宇的男子,那店老闆還說這男子似乎是做生意的,挺有錢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包了他們客棧整整一個獨立小院,隨從很多。”
蘇矜藝沉默了,忍不住想知道這男子是不是那日晚上撞見的那個男子。只可惜不能出去見見。她點了點頭,吩咐蘭煙多打聽一下李氏的事情,這才又道:“你想辦法把清吟經常出門私會男人的事情,在王府內傳來,能有多大風聲就給我鬧得多大,記住,別讓人知道是我們傳開的。”
蘭煙點了點頭,蘇矜藝又問道:“你可還記得立秋?”
蘭煙吃了一驚,擡起頭來看着蘇矜藝,蘇矜藝面色一正,嚴肅道:“郡主會讓人害成這樣,和立秋少不了干係,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
“這……”蘭煙你猶豫沒有堅持多久,很快便道:“那立秋在蘇柳琳被查出有孕的當晚,曾來找過郡主,可是郡主說立秋的話太聳人聽聞,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怕是一個陷阱,便吩咐奴婢忘了那回事。於是奴婢也就不再理會立秋……只是沒想到她後來會死了。”
沈燕平會覺得這件事蘇柳琳是被人陷害的?以沈燕平的心思計謀,遇到這事會沒打算理會?蘇矜藝心中冷笑,突然覺得自己當初也選擇不去理會是對的。否則只怕中了沈燕平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這麼想着,她嚴肅的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六婆子的事呢?聽說她也去找過世子妃?”
蘭煙見自己已經什麼都說了,也不差這一件事,便道:“是的,六婆子所說和立秋所說的,是同一回事。”
“這麼說,殺六婆子和立秋的,只怕是同一個人了?”蘇矜藝後怕的拍了拍胸口,道:“既然都是爲了那一件事,那麼想要殺郡主的,只怕也是那個人。”
“夫人你是說蘇夫人?!”蘭煙吃了一驚,驚呼道。
蘇矜藝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道:“小心隔牆有耳,目前我們都是在猜測!”
蘭煙連忙捂住小嘴,白皙的臉蛋帶着一絲鐵青,後怕的問道:“夫人,我們該怎麼辦?”
蘇矜藝沉吟了片刻,道:“你找到和立秋當時一起住的那幾個丫鬟,花錢探探口風,然後不禁意的泄漏一下,就說現在王府裡的情況緊張,只怕有人要殺人滅口。”
蘭煙吃驚的看了她一眼,而後領命去了。
蘇矜藝卻兀自心煩着吩咐下這些計劃,她的心裡也很是不好受,若是之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蘇柳琳是她們蘇家遺留下來的親人,她越發的內心不安起來。可是這些她還是要做,不管是蘇柳琳要殺她,還是要害沈燕平。總之她既然是帶着要害傅麟胤的目的來到這裡,她就不能視而不見。
她不管傅麟胤到底是利用她還是真的對她有一絲的真心,她都不能讓傅麟胤受到傷害,她能握住的,就只有這一點了。
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在傅麟胤爲沈燕平着急得發狂的時候,她已經不敢奢求了,等這一件事了,是離去也好,是守着這一方小院過日子也好……
蘇矜藝其實還是佩服蘇柳琳的,單憑她一個人就能將這個王府搞得如此一團亂,沒有足夠的心計是不行的。
這麼想着,蘇矜藝猛地想到了一件事,那讓王妃數次妥協不敢深究的書信,是不是蘇柳琳所寫?
若真是蘇柳琳所寫,那麼蘇柳琳手中肯定是握着王妃的某一些秘密了?蘇柳琳倒是很好奇,王妃有什麼把柄落在了蘇柳琳的手中。她站了起來,開門走了出去。
雲櫻一直在門外守着,這個時候見蘇矜藝出來,連忙跟了上來,問道:“夫人這是要去哪?”
蘇矜藝問道:“世子爺呢?”
雲櫻道:“世子早上進宮了,這會兒或許該回來了。”
正說着,傅麟胤身旁的丫鬟匆匆走了過來,見着蘇矜藝臉上一喜,笑道:“矜夫人,世子爺有找。”
……
玉歌苑中,王妃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茶。動作舒緩好看,似乎很是淡然。然而臉上冷寒的表情和眉宇間紓解不開的鬱結正明明白白的表達着她的着急。
很快,林婆子匆匆進來,見着南平正垂着王妃的小腿,連忙停了下來。而這個時候王妃已經放下了茶盞,衝着南平擺了擺手讓她下去。
南平倒是恭順的低着頭,連看一眼林婆子都沒有的退下了,還順手爲王妃關了門。
正巧門外南佟擺着腰走來,似是要進去,見她關門,便似有所指的道:“呦?林婆子又來了?我說這林婆子還真是奇怪,總是偷偷摸摸的,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王妃信任她似的。”
南平吃了一驚,瞪眼看她,喝道:“你少胡說八道的,林婆子伺候了王妃數十年,王妃信任她有什麼不對的?”
南佟往那緊閉着的門看了一眼,嬉笑着靠前,衝着南平問道:“你可知道王妃和林婆子這般偷偷摸摸的,是在做什麼?聽說好像是在爲了世子那邊的事情……”
南平退後一步,嫌惡的擺了擺手,道:“王妃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要是不想死,勸你別打聽。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別一心想着往上爬,小心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南佟鳳眼一眯,咬牙切齒的擺着腰離開。
屋裡,林婆子靠近王妃,這才低聲道:“昨夜奴婢讓人盯了那李氏一夜,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那李氏也安靜得很,不吵不鬧的。”
王妃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的失望,而後眉梢間閃過一絲狠辣,道:“哦?她只怕是在等死吧?你就成全了她罷。”
“王妃?”林婆子意外之極,猛地提高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