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見其劍法犀利,微有怔意,左錘一挑,封住敵人來勢,右錘突出直點敵人腋下。
朱丹陽劍法輕靈,翻腕斜蕩,“錚”一聲逼開了敵人攻勢。
朱丹陽劍走連環,“日落九天”趁勢遞出。但見虹幕如雲,光芒刺眼,一連九劍分戳龍威通身要害。
龍威“咦”了一聲,頓時動容,心想:“這毛頭小子劍術果然犀利古怪。”
當下不敢怠慢,鐵錘左撩右掀,連攻帶守,眨眼已拆解九劍連環。
朱丹陽大吃一驚,幾料這記精招居然也會被龍威破解。
龍威大爲得意,忽然賣個破綻,上盤門戶一開,左錘輕輕打向朱丹陽腳下。
朱丹陽實戰臨敵的經驗本來就少,見得對方突露破綻,果然上當,趁機一劍指出,直逼龍威胸口。
龍威早有戒備,畢竟藝高人膽大,待得那長劍臨身半尺,身形陡地一扭,大吼聲“去死!”
右錘呼地砸向朱丹陽背脊,這一擊竟是變發倉促,古怪之極。
朱丹陽劍走偏鋒,反覺背心生寒,這才知道上了當。
龍威那一錘來勢洶洶,大可摧枯拉朽,若被擊中,朱丹陽不死也得終生殘廢,要避已是慢了尺拍。
說時遲那時快,便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朱丹陽臨危不亂,驀地暴吼一聲“小心你那狗頭!”
練武之人最忌諱的便是被擾亂分神,龍威全身一噤,本能地擡頭向上望去,以爲敵人要出偷襲。
朱丹陽有言在先要取他項上人頭,其時聽他叫破,自然而然心生怯意。
不過高手過招,詣在時機拿捏恰倒好處。便在龍威分神之際,去勢稍頓,朱丹陽身子猛拔而起,虛空身形翻轉,長劍遂勢橫削了出去。
龍威一錘走空,收勢不住,方知上了對方的當,回眼看時,那道寒芒已經逼近頸項。
龍威全身一麻,暗叫“我命休矣!”
朱丹陽劍不留情,去勢不滯,聽得“哧”一聲響,龍威一顆頭顱應聲落地,鮮血直衝半丈高,周遭飛濺,就像儈子手殺死死刑犯人一般無二。
這一變起倉促,不過眨眼工夫時間,全場衆人無不驚得目瞪口呆,少有幾人已滿面沾上鮮血。
馮雲傲見龍威得了這般死法,心中不由有些涼意,萬不料朱丹陽說到做到,狠毒手段絕不亞於自己之下。
陸大少嚇得滿面蒼白,轉身欲逃。
朱丹陽大喝一聲“站住!”
陸大少哪敢再逃,嚇得全身猛烈顫抖不迭。
朱丹陽哈哈笑道:“你們還有誰要上來討教?”
全場噤若寒蟬,盡都心驚膽裂,兀在爲適才的慘景後怕,紛紛丟掉兵刃,哪敢吱聲。
朱丹陽見衆人嚇得戰戰兢兢,心中一陣得意,慢條斯理在龍威屍首上擦去劍刃血跡,將劍交還給馮雲傲,隨將地上龍威的頭顱撿起來,拿到陸大少面前一陣晃盪,嘿嘿道:“聽說你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我現在殺人了,你快去叫你老爹來抓我啊?”
陸大少嚇得臉無血色,顫生生道:“不敢不敢,我、、、我吃了、、、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啊。”
朱丹陽怪眼一翻,面色剎時變得烏雲密佈,隨聲色俱厲喝道:“你少他孃的仗勢欺人,若你以後還敢胡作非爲,老子連你老爹也一起殺了,聽見了麼?”
陸大少哪敢頂嘴,連連道:“是是是,再不敢了,不敢了。”
朱丹陽目掃全場一番,吼道:“都給老子統統滾蛋。”
全場人衆如釋重負,紛紛抱頭鼠竄,一個個都是狼狽之極,轉眼之間消失在杏子林。
朱丹陽扯下龍威的衣服,將他頭顱裹在其間,回頭看馮雲傲一臉森然之意,忍不住問道:“大哥是不是認爲我手段太殘忍了些?”
馮雲傲見龍威得了這般死法,兀自有些惻然憐憫,畢竟他和長江雙怪比及,實在是罪不致死,相反柳一劍的作爲更叫人心生反感。
但龍威既然已死,他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殺他他便會殺你,反正是死,殘不殘忍都沒關係,人一旦死後,就再沒什麼痛楚了。”
朱丹陽聽他這般一說,心情稍寬,道:“現在龍威已死,我也該趕回武陵了。張姑娘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千萬不要錯過了機會。”
馮雲傲點點頭道:“我會的。只不知今日一別,你我兄弟何時方能再聚?”
言下頗有不捨之意。
朱丹陽和他一見如故,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輕輕嘆了口氣,笑道:“相信會很快的,你我兄弟這般有緣,處處都有相逢機會。不過我希望下次再見你時,你已和張姑娘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馮雲傲呵呵一笑,悠悠舒了口長氣,道:“但願吧,我一定會努力的。”
二人回得城中,朱丹陽買了一騎,又與馮雲傲拱手作辭,這才徑直揚長而去。
朱丹陽縱馬疾馳,第三日午牌終於抵達武陵。打過午尖,便向路人打聽“巴山劍派”去處。
原來,巴山劍派門戶坐落在城南十里外的桃花園。
朱丹陽策馬疾縱,過不多久便見前面有一片茂密的柳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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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馬拴在一株柳樹上,沿着一條石級大路踱步走去。穿過柳樹叢,眼前出現了一片稀有的桃樹。
其時楊柳催青,桃花正豔,陣陣芳香沁人心扉,叫人看得再怎麼煩亂的心情也會立即舒暢了。
朱丹陽從未見過這麼美麗的桃花,一時竟入了迷,肆意在林間轉悠了一會兒。
陡聽一個蒼勁的聲音大喝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擅闖桃花潭,活膩味了麼?”
朱丹陽全身一震,循聲望去,迎面一名半百老者由林間竄了出來,手上還握着一柄長劍。
但見其一襲灰衫,兩鬢斑白,一對小眼睛精光矍鑠,機靈中卻又似夾幾分傲氣,面上表情不冷不熱。
朱丹陽擅闖他人領域,自知理虧,忙抱拳道:“請問巴山劍派是在這裡麼?”
那老者雙目放射冷電,矚了朱丹陽一眼,森然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是誰?”
朱丹陽聽他口氣吃硬,碩大年歲之人脾氣卻古怪得緊,沒有一點兒涵養,心中有些生氣,微慍道:“前輩的脾氣真是大得很啊!”
那老者雙眼一翻,厲斥道:“你娃兒還挺橫啊,趕快給我滾出桃花潭去,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
說着長劍業已抽了一半出來,氣勢凌人,作勢要向朱丹陽發難。
朱丹陽本就脾氣急噪,眼見那老者咄咄欺人,登時氣得火冒三丈,大吼道:“你這老頭好生沒禮,我對你處處忍讓,你卻步步逼人,你以爲動刀動槍我便懼你麼?你大可放馬過來啊。”
那老者“噫”了一聲,心想:“你這娃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簡直是不吃敬酒吃罰酒,敢情是活膩了些。”
長劍嗆嘟嘟抽了出鞘,一張老臉賬得通紅,氣憤憤道:“我看你找死!”
搶身仗劍,忽然平刺朱丹陽“期門穴”。
朱丹陽將龍威的首級扔在一邊,飛起一腳踢向老者手腕,絲毫沒有退縮之意。
那老者見他不避反攻,手腕一縮,刷一劍改向刺朱丹陽腋下“俯風穴”。
朱丹陽暗暗心驚,殊不知這老者劍法古怪,居然招招都指對手的要害穴道。
旋疾歧身閃躲,一掌拍向對方胸口。
那老者嘖嘖一笑,大有不屑之意,左手一捲反逼一掌回來。
雙掌交碰“砰”聲大作,那老者頓被震得倒退三步,朱丹陽只打個趔趄便穩住身子。
如此一來,那老者內力分明不如朱丹陽渾厚,臉上難免掛不住,脹得鐵青,吆喝一聲,刷刷刷連出三劍疾刺朱丹陽氣海、期門、環跳三處大穴,又快又準。
朱丹陽不敢怠慢,知道他劍法伶俐,自己赤手空拳,只好閃避不攻,身子一竄躲到了一株桃樹後面。
那老者大急,劍招一緊,乘追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