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並非傻瓜,想他階下之囚,性命都已操控在了自己手中,今生哪還有復仇的希望?
手上猛使力一送,那烙鐵已緊緊貼在朱丹陽肚腹。
接着又是一陣“哧哧”烙肉聲發出,伴着一股衣料糊臭味瀰漫石牢,朱丹陽慘叫得兩聲,再次昏迷了過去。
鄭鬆不料這少年如此頑劣倔強,氣得鬍鬚也翹了起來,憤憤道:“這小子的嘴真是又臭又硬,看來用邢對他起不了什麼作用。老夫真搞不懂,他一會兒貪生怕死,一會兒視死如歸,他狗日的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劉長河道:“鄭大哥,這小子是不是爲了活命,故意編個什麼劍譜的理由來敷衍你呢?”
鄭鬆道:“絕對不會,他身上那枚柳葉形小飛刀,乃是劉氏夫婦的獨門暗器,他是柳氏夫婦的徒弟毫無疑問。只是、、、狗日的嘴巴硬得很,矢口不說實在叫人沒辦法。”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爹爹儘管放心,這小子嘴再硬,我也有辦法讓他屈服。我們只要天天對他用邢,卻不讓他輕易死去,一旦他受不住痛苦的煎熬,你還愁他不說出劍譜的下落麼?”
鄭鬆冷靜一想,也覺有幾分道理,緊鎖的眉宇稍稍鬆弛,“如兒說得對,逼問劍譜下落這事,全全由你負責。”
女子道:“是!”
鄭鬆又道:“不過我抓住這小子的事情,可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一定要保密。假如徐、馬、王三個老匹夫知道我已經尋得了劍譜端倪,那我屆時想獨佔劍譜就難了。”
那女子和男子均是點頭。
那男子道:“師傅,弟子今早接到飛鴿傳書,曹公公的部下再過幾日就要到了,屆時護送那批銀兩去江畔碼頭,要不要弟子隨同押送呢?”
鄭鬆道:“那倒不用,金沙江一帶盡是我桐柏派地盤,你還擔心有人敢劫船不成?”
劉長河道:“鄭大哥還是謹慎的好,且莫大意失荊州。上次那船金銀,行到雲陽平石灘的時候,就險些被陰風山莊那夥強盜劫了去。好在黃大哥預先有料,殺了趙有良個措手不及,方纔保住了曹公公那船金銀。有了前車之鑑,咱們這次再莫大意了。”
鄭鬆道:“這個我自然知曉。這次的五百萬兩白銀,將由我和巨鯨幫、水雲幫、海沙派三位當家親自押送去江畔碼頭,不會有事的。先前我也曾收到過曹公公的飛鴿捷報,他也知道了上次那船金銀在平石灘遇險之事,信中還大是揄揚我黃師弟給他護銀的功勞,還說有機會,一定要當面酬謝他。哎!但黃師弟他、、、”
想起黃暗慘死趙有良手裡,兀在心頭難過。
稍頓說道:“這次來接運五百萬兩白銀,聽說曹公公派遣了他麾下最得力的助手蔣成前來,而且還有二十個大內高手隨同,絕對不會再有閃失。”
那女子道:“爹爹,你從沒見過那個什麼曹公公,爲何要無緣無故送銀子給他呢?咱們桐柏派,加上海沙派、巨鯨幫、貴州水雲幫,每派出了一百二十五萬兩白銀,把那麼多的錢送給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我真不明白爹爹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撅嘴沉色,對父親的此舉大有意見。
鄭鬆笑道:“如兒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爹爹這樣做,自然有道理。曹公公是當今朝廷中有權有勢的人物,雖說是個太監,但手中卻掌握了錦衣衛和東廠兩大兵權。咱們花百多萬兩銀子賣他個人情,將來受用無盡。”
那女子兀自似懂非懂,卻因自己是小輩,哪敢頂撞父親,只好不言了。
鄭鬆又道:“如今趙有良已死,以前陰風山莊和長江幫在平石灘所盟下的約定,大可不去理會。劉老弟明日就回去重親招羅從前長江幫中的弟兄們,大家衆志成城,再將長江幫組建起來。”
劉長河正有此意,笑道:“鄭大哥說得極是,小弟明日就回去辦這事。”
鄭鬆點了點頭,對那青年男子道:“這幾日我要張羅接待曹公公屬下和籌備銀兩之事,峰兒你且協助你師妹好好審訊這桀驁不訓的小子,不管用什麼手段,務必要從他口中套出劍譜的下落來。”
那男子大是喜歡,朝那女子瞟了一眼,滿臉柔情。
那女子微微一笑,盡浮羞澀,故意側開臉去,但和那男子卻是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鄭鬆看在眼裡,只是一笑,想是對這男子也極爲器重,假如他將來成爲自己的乘龍快婿,正是合了心意。
隨朝朱丹陽望上一眼,見他一直未甦醒過來,登時不快,道:“咱們先別管這小子了,明天再慢慢來審訊他。”
幾人均無異議,隨他走出石牢,鐵門“哐啷”一聲關閉了。
第二日那青年男子和黑衫女子又來到石牢,女子再次向朱丹陽詢問劍譜之事。
朱丹陽對她恨之入骨,知道自己死了也於事無補,索性不去理會她。
那女子見他態度跋扈專橫,心中也是生受不了,拿起烙鐵又對朱丹陽用了兩次邢。
朱丹陽初時甚覺疼痛徹骨,但他已經幾次受刑,似覺渾身肌肉麻痹,並不見得像第一次那般痛不欲生。
他歷來性子剛烈,你越是對他用強,他愈加會頑抗到底。
那女子兩次用刑,他始終緊咬牙關,寧死亦不與她說話。
那女子惱羞成怒,竟也拿他無法,不禁暗暗佩服此人大有一股倔牛脾氣,只得悻悻離去。
朱丹陽昨日被綁縛在石壁上一宿,且滴食未進,那女子未曾得到劍譜,自不敢將他折磨死了。
臨去之時,那男子給朱丹陽鬆了綁,再命人備了一份飯菜放在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