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作成只是個弱不經風的文雅書生,哪能閃躲這凌厲的一擊。
只聽得“砰”一聲悶響,婁作成只覺胸悶氣窒,老眼昏花,畢竟已經年邁,哪能沉受這般強勁的暴擊。
朱丹陽一棒打在他胸口,婁作成當即倒地昏厥過去。
看熱鬧的圍衆百姓見這少年竟將縣太爺打倒,盡都齊喝一聲“好”,許多人居然鼓起掌來,大爲幸災樂禍。
想來那婁縣令並非是個善類,敢情貪贓枉法不得民心,否則衆百姓見朱丹陽把他打倒後,絕不會沾沾自喜樂禍幸災。
俗說“有其父就有其子”,婁雄已是那副驕橫邪惡的性格,那婁作成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婁雄見父親被朱丹陽打翻在地,大是憤怒,猛然合身朝朱丹陽撞去。
他仗着自己人高馬大,這要撞上,定會使朱丹陽受挫不小。
朱丹陽如今卻是何等人物,焉能被他撞中?身子微微一歧,一招“橫掃千軍”踢向婁雄下盤。
婁雄腳下一拌,頓時摔個“狗吃屎”,鼻青臉腫。
衆人見狀,看他摔的如斯狼狽,盡又齊喝一聲“好!”
朱丹陽一把抓住他背心,猛一使勁,已將婁雄肥壯的身軀提站起來,叫小黑押負他走。
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人,眼睜睜看着婁雄被朱丹陽帶走,個個都是無能爲力。
小黑讚歎道:“丹陽哥,你究竟在什麼地方學得這一身的好本事啊,短短一年不見,你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今後你一定要教教我功夫?”
朱丹陽笑道:“這一年來我屢逢奇遇,遇見過武林中許許多多武功高強的前輩高人,能學得這身本領,實是機緣巧合。你若要學,以後我教你便是。”
小黑大是喜歡,連連點頭。
二人押着婁雄行得郊外,朱丹陽便將他綁在一棵野樹上,隨返回城中僱來一名馬伕,要他用馬車送自己三人去磐石鎮。
過得一個時辰,馬車終於抵達磐石鎮上。
朱丹陽付過僱車錢,又掏出一錠銀子,要小黑去買一罈子酒,一口單刀,外加香燭冥紙。
小黑應聲“是!”便已去了。
婁雄聽得要小黑買一口刀,頓時嚇得尿了褲襠,心想:“這小子買刀一定是要殺我所用。”
朱丹陽押着他要朝巫山峽谷走去,婁雄知道此去定然不妙,死活不去。
朱丹陽氣急敗壞,對他一番拳打腳踢,婁雄連連大叫饒命,竟然哭了起來。
朱丹陽看他如此沒出息,大爲鄙視,言道:“你若還是男人的話,便該爲自己犯下的惡孽負責任,哭哭啼啼像個娘們兒似的,羞也不羞?”
婁雄哭道:“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呵。”
朱丹陽暗暗苦笑,訕訕道:“你不想死,難道我妹妹就想死麼?若不是你爲圖一時之樂玷污了她,她會自尋短見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怪只怪你心術不正,有得今日之禍,實是你自取滅亡,怨不得別人。你走還是不走?你若不走,老子便在此處結果了你狗命。”
婁雄心知回天乏術,哭得更甚,只有跟着他走。
朱丹陽心硬如鐵,哪會被他的哭聲打動,只一個勁兒催着他往巫山峽谷趕去,絲毫不與其多作言語。
婁雄哭得一會兒,方知哭亦無用,索性收了聲音。
二人行到峽谷口,小黑已買完所有的東西趕來。
朱丹陽押着婁雄徑直來到朱玉英墳前。
婁雄一看那木碑上“朱玉英之墓”幾個字,頓時嚇得心驚肉跳,如同見鬼一般。
朱丹陽在他膝蓋骨處猛踢一腳,婁雄雙腿一麻便跪倒在朱玉英墳前。
朱丹陽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雙淚潸潸而流,澀聲道:“妹妹,哥哥已經抓來婁雄這狗賊,馬上便會爲你報仇了,你在天有靈的話,也可以安息了。”
一把將婁雄提了起來,按在旁邊的一株野樹上,要小黑用繩子將其綁縛樹身,隨扯掉婁雄上身的衣服,讓他赤着身子。
婁雄不知他爲何要脫自己衣服,大是驚愕,顫顫道:“你究竟要幹什麼?”
朱丹陽一臉邪氣,咬牙切齒道:“老子要將你千刀萬剮。”
婁雄一聽“千刀萬剮”四字,面色剎時變作了蒼白,又哭了起來,求饒道:“你一刀殺了我吧,我不要千刀萬剮,我不要?”
朱丹陽哂道:“昨日我便在妹妹墳前發過誓,不將你千刀萬剮誓不爲人,你哭亦是無用。”
由小黑手中接過那口剛買的刀子,對着婁雄胸前手起刀落。
婁雄“啊”一聲大叫,胸口已被劃破尺許長一條口子,霎時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朱丹陽反手一揮,又劃出一刀,婁雄胸前隨又多了一條血口子,鮮血染紅肚腹。
小黑從不知曉朱丹陽居然如此手段暴戾,雖說婁雄罪該萬死,但這般個死法,委實忒殘忍了些,連忙避開頭去,不敢正視。
婁雄痛得哇哇怪叫,連聲罵道:“你狗日的要殺便殺,如此作踐老子,老子死了也不會饒你。”
朱丹陽聽他罵人,更是火衝,接連又劈兩刀在他肚腹。
這兩刀下手極重,婁雄體內的腸肺肝腎全都溢流了出來,好似殺豬開腸破肚一般,熱氣騰騰,血流涔涔,慘相不忍言喻。
婁雄只叫得數聲,便已昏厥過去,但仍在竭力抽扯,渾身痙攣一樣,猙獰得極是可怖。
朱丹陽見他久久咽不下氣,這才起了惻隱之心,一刀戳進他心臟,婁雄這才斷氣,終於痛快死去。
小黑嚇得面無血色,不敢說話。
朱丹陽道:“這般惡人,本就該得這種死法,你無須大驚小怪。”
他出道江湖以來,早破了殺戒,殺人對他來說本就如吃家常飯菜一般,自然沒什麼畏懼感。
小黑畢竟是個小小少年,雖見過死人,卻是沒見過死得這般慘法,心中駭悸亦無足爲奇。
朱丹陽揮刀割下婁雄頭顱,擺在朱玉英墳前,又點燃香燭冥紙,說道:“妹妹,婁雄狗賊已死,你安息吧。殺害父母的兇手我已查到,而且已經手刃其中一人。我曾說過,查得仇家後,要帶你一塊兒爲父母報仇,可是你卻、、、”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你放心吧,父母之仇我一定會報的,現在就差還未查到那神秘黑衣人是誰了。我如今已拜在武陵巴山劍派柳一劍門下爲徒,我師傅對我極好,你不用擔心我。我離家時,你對我的千叮萬囑,我現在都還牢牢記得,我早已改邪歸正,不再成天招搖撞騙了,而且我現在已練好武功,爲父母報仇指日可待。妹妹,我已經給你找了一個好嫂子,她叫柳琴,對我很好,也許再過不久,我就要成婚了,只可惜你不能喝我的喜酒了。”說着已是聲音哽塞,大哭起來。
小黑見他如此傷心,也忍不住潸然淚下,上來勸他節哀順便。
過得好一會兒,朱丹陽方纔冷靜下來,抹了抹眼淚,強裝作笑道:“妹妹,我這人從來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今日卻這般沒出息,你一定在笑話我吧?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哭的了。你如今已和爹孃在一起,有他們照顧你,我也就寬心許多。只是從今往後,我恐怕很少有時間回來看望你和爹孃了,請你們一定不要怪我。等我成婚以後,我便帶上琴兒一塊兒回來拜祭你們。”
在父母墳前拜了幾拜,點上香燭冥紙,爲他們敬酒,自己隨也咕嚕咕嚕喝了半罈子。
自言自語對着父母墳前說了些心裡話,眼看夜幕低垂,倦鳥歸巢,便和小黑擡着婁雄的屍身,丟到後山林間,任憑野獸來叼食。
又在墳前站了一會兒,方纔一聲長嘆,領着小黑離了開去,二人徑直朝着磐石鎮上走去。
二人在鎮上找間客棧打尖留宿。
睡至午夜,陡聽得腳步聲嘈雜。朱丹陽猝然驚醒,伏身在窗口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