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朱長老道:“曹老賊鏟了我們武陵分舵,一定是爲了我們搶他金船一事引起。他在信中言明要幫主隻身附會,否則我們那五十個被俘虜的弟兄性命難保。只不知幫主對這事怎生看待?”
駱峰冷哼一聲,大是不屑,傲然道:“隻身附會就隻身附會,老子還怕了他曹閹狗不成?”
朱丹陽插口道:“前輩萬不可草莽視之,那曹雷詭計多端,要你孤身前往,定然沒安什麼好心。你若不慎跌入他的圈套,屆時偌大的丐幫豈不成了羣龍無首?這事還是得先思後行。”
他從八歲開始便在父母督促下學習《孫子兵法》,朱氏夫婦之所以從小要他讀書識字,實盼他長大後能考個功名,做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柳葉雙飛俠都是孤兒,承蒙王鐵高一手撫養成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朱丹陽若長大後能考個功名,且不說是爲了光宗耀祖,其實對他自己來說,也算有了個終身的依靠。
朱充夫婦不願他步自己二人後塵,成天打打殺殺,是以自小到大,從不在他兄妹二人面前顯露武功。
但朱丹陽曆來生性放蕩,傲慢自負,自從在盤石鎮上結交一羣狐朋狗友後,哪還有心情讀書習字?
好在他天賦過人,有着過目不忘本領,幼時從書中看來的一些知識,倒是一直刻骨銘心。
其時見駱峰要隻身附會曹雷,料想曹雷定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在等他。
他雖沒親眼見過曹雷,但那晚在皇覺寺通過他和建文帝的一番對話,早看出曹雷是個野心極大,滿腹心機城府之人,若駱峰此番草率視之,定會吃上曹雷大虧。
當時滿腦子都是《孫子兵法》中的詭計陰謀在盤旋,料不透曹雷是要用哪般手段對付駱峰。
駱峰本是性情急噪之人,若遏不住性子,正會中了曹雷奸計,於是力阻他三思後行,絕不能魯莽獨斷專行。
玉知堯接道:“朱兄弟言之有理,我看咱們還是先從長計議一番。”
駱峰畢竟乃一幫之主,自有常人難及的遠見卓識,適才只因心中氣憤才失去理性,慢慢一加思忖,哪會不明曹雷此番是要用計單獨對付自己,若自己輕敵,正是中了曹雷下懷。
言道:“你們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但如今迫在眉睫,咱們還是先趕往武陵,看清情勢再籌謀計劃一番。”
四長老均表示贊同此意,餘人自無爭論。
朱丹陽心中暗暗歡喜:“我一直都說要去武陵,豈知兜了幾個月圈子,最終未能如願。
現在既然有機會去武陵,正好可以看看能否打聽到琴兒的下落。”
當日計議妥當,衆弟子各做準備。
四大長老召集兩百多號丐幫弟子,備了十幾艘木船,於次日清晨,衆人沿江而下,直往武陵趕到。
瀘州武陵都居長江之畔,若走陸路,定然耽擱行程,若走水路,日夜兼程,頂多兩日就能趕到。
船行順水異常快速,到得第三日晌午,衆人終於在武陵登陸。
上岸不久,十幾名丐幫弟子迎面奔來。爲首是名體魄魁梧的胖子,大約三十多歲年紀。
那人一見駱峰,便上前參拜。
那人道:“我乃武陵分舵舵主劉常,特此恭迎幫主大駕。”
丐幫遍佈天下,分舵少說幾百來個,駱峰對每個分舵舵主自不會一一識得。
見這人自稱舵主,便直接問道:“曹雷現在何處,事情經過到底是怎樣?”
劉常講述道:“不日前,我們分舵有十幾名弟兄在武陵城乞討,豈知忽被一羣大內來的軍士,不分青紅皁白毒打了一頓。那些軍士要他們說出武陵分舵的所在,否則格殺勿論。衆弟子怕了,只有說了出來。”
“當夜,一個年過半百的太監,帶着百多名大內軍士殺入我們武陵分舵。我們拼死抵抗,但那些軍士手中有一種殺傷力很強的弓弩,我們根本靠不近他們,眨眼之間,便有幾十名弟兄被射殺死。”
“我動了怒,問他們爲何要對我丐幫弟子痛下下毒手。那個太監哈哈笑道:‘因爲你們幫主有眼不識泰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聽不懂他的意思,又問道:‘你是誰?我們幫主何處開罪了你?’”
“那太監冷冷道:‘你們武陵分舵誰是管事的?’我道:‘我就是敝分舵舵主。’他又笑道:‘那就好,今晚我可放你一馬。但你必須馬上通知你們幫主,就說大內總管曹雷曹公公有請,叫他馬上到武陵分舵附會。千萬記住一人前來,否則、、、’”
“他說到這裡,有一批軍士馬上上前將我們的弟兄綁了五十人。他又接着道:‘否則這些人通通該死。’所以我馬上便飛鴿傳書給幫主你,看幫主有何良策救出那班弟兄?”
駱峰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臉上略有憂色,頓了一頓方道:“曹閹狗現在在分舵嗎?”
劉常道:“正是。我們那五十名弟兄也被關在了分舵內。”
駱峰狠狠一跺腳,怒道:“那好,老子這就去會會那隻老閹狗。”說罷真欲動身前往。
玉知堯一把拉住了他,勸道:“駱兄太鹵莽了,你一人前去能救出那些弟兄嗎?況且劉舵主還說那些軍士手中有弓弩,你武功縱高又豈能與弓弩抗衡?曹雷詭計多端,分明正佈下天羅地網等你去鑽呢?這事須得好好計議一番。”
李長老亦道:“玉大俠言之有理,還請幫主三思。”
駱峰一時陷入躊躇,他本身性情急躁,但一時三刻間卻又想不出任何妙計營救那些被俘虜的弟兄。
朱丹陽思忖了一會兒,忽問道:“不知劉舵主可知曉那批弟兄被關在武陵分舵裡的具體位置麼?”
衆人均不知他問這事的目的,個個都很好奇,一起望向了他。
劉常道:“一定被關在分舵後山的石洞裡。”
“哦”,朱丹陽追問道:“爲什麼呢?你確定麼?”
劉常道:“後山的石洞是個天然溶洞,就好比是間石牢,凡觸犯了幫規的弟子,通常都是被關在那洞中面壁思過。我們分舵除了那石洞之外,其它就沒什麼地方可關人了。我敢肯定那批弟兄是被關在石洞裡。”
朱丹陽聽後點了點頭,臉上浮出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