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處理了一檔事情,張由鬆吩咐他退下:“海大富,找寇姑娘進來。”
寇白門進來了,一進屋子,就跪在地上,再也不敢擡頭:“皇上,民女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由鬆招她起來,她不敢亂動。
張由鬆上前,攙扶她,嚇得她將頭低得更低,張由鬆惱火了,一手託在她下巴里擡起:“喂,寇姐姐,朕真的那樣不堪,惹你慘不忍睹麼?”
寇白門見他笑意盈盈,噗的笑了:“皇上,您真是皇上啊?”
“如假包換啊。”
“皇上,您,您,”寇白門偷看了皇帝一眼,急忙垂下眼簾:“皇上,民女要辭別皇上,回家鄉了。”
“回家?”
“嗯,”
“你家哪裡啊?不是秦淮河上嗎?朕已經把它封閉了,而且是永遠地封閉了,你哪裡還有家呀?”
“永遠封禁?”寇白門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悲憤表情:“皇上,您這是爲何?秦淮姐妹數百家,數千人,娛我官員士民,爲國家捐獻重金,自己養家餬口,有什麼大罪?”
這,得好好溝通啊。
“寇妹妹,你難道願意永遠在秦淮河上歌舞賣笑爲人娛樂乎?”張由鬆問:“人人都說那是火坑,都忌諱出身,你懂好,反而以此爲榮耀呢。”、
“皇上,草民並沒有爲榮耀,草民不過風塵女子,不想賴以生存行業,被永遠封禁罷了。”
“你呀,白癡!”
“嗯?皇上!”寇白門懵了,想不到皇帝會這樣直接的罵她。性格一向倔強的她準備要還口,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只能憤憤不平地低了頭。
成熟中帶着野性,有味道啊。
張由鬆道:“秦淮風月,敗壞國家時尚,引起官場奢侈污穢,是不爭的事實,國富民強之時,必須嚴厲娛場之禁!況且,秦淮河故事,有多少無辜可憐姑娘販賣,多少妻離子散悲劇。朕要以家庭家族爲尚,自然得遏制此豪華奢侈之風,別說秦淮河上,等國家安定了,朕必然要將全國青樓楚館,統統予以封閉,改造無良風塵女子,更要將老鴇龜公之類統統押解入罪!朕要造就一番大明新天地,澄清吏治民間。以道德爲尚,以仁義爲宗,路不拾遺,家家戶戶親愛,以我大明爲神聖淳樸之理想天堂!”
這的確是他的理想,因爲,在現代社會,有了太多的黑暗,弊端,需要更正糾偏,可惜,急於事功的官員們,多爲利益而爭奪,多爲功績而奔走,社會風氣敗壞,環境惡化,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正是因爲這,張由鬆纔有鮮明強烈的理想,一個美好的大明之夢。當然,此後更改科技,發展經濟,讓百姓迅速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讓科技造福中國,造福世界,融洽如今的種種優越,也是他的不二追求。
只有擔當了皇帝的高位責任,他纔有了義不容辭的責任感。一想到現代社會那些億萬富豪們的驕奢淫逸,他就憤慨。至於社會財富的分化,那是正常現象,可是,太巨大的分化,則是不正常的,。必須以國家力量加以遏制。最起碼,跟國際上接軌吧?比如,嚴密稅收制度,封閉漏洞,比如,遺產稅,等等。
戰亂頻仍,張由鬆開始還爲自己一年的小命而擔憂呢,現在,終於有了底氣,開始考慮未來的社會模式了,所以,他開始將自己的思想觸角伸向了社會深層面。
“皇上雄才大略,白門不懂得,只是,秦淮河分離之時,媽媽姐妹們哭得傷心欲絕,十數年恩情斷裂,何其慘痛?皇上欲要整頓風俗,也該溫柔手段,爲民考慮,秦淮人家雖然至賤至卑,也畢竟爲大明之民,皇上治下,這樣情形驅逐,流浪失所,何其悲慘!”寇白門依然不滿。
她的話也沒有錯,怪只怪張由鬆在處理秦淮河事情時,太過草率匆忙了。沒有管人家數千人的生計。
“這個,寇妹妹說的倒是,朕確實沒有想那麼多,正在北伐激烈時,朕也疏忽了,好吧,朕向你們所有的秦淮中人,說一聲抱歉!”想想讓幾千人瞬間就失業下崗,牽連的行業更該有數萬人之多,引起巨大的震動是不可避免的,儘管,這些行業是無良的行業,應該予以取締,可是,得有萬全之策,不是信口開河,隨便就來。
錯了就道歉,這是張由鬆在現代行政機關中養成的好習慣,面對遍地上級,他一個小小的科室人員,見了誰不點頭哈腰的?也沒有什麼好尷尬的。
誰知道,寇白門卻是一愣,隨即張口結舌。
“怎麼了?寇妹妹?”張由鬆還擔心她驚嚇過度,精神上不穩定呢。
“皇上如此,倒是折殺民女了!”寇白門本來被招呼坐着,這會兒起來,福了三福:“也是民女等人命合如此,倒也不能太怨恨皇上,皇上欲振興中華,勵精圖治,小小秦淮,罷了也就罷了。”
嘿嘿,還挺有覺悟的。張由鬆樂了:“寇妹妹啊,雖然說秦淮散了,於你等也未必壞事啊,可以走入尋常百姓家,富商高官家,或者另立門戶,則是另一番人生景象,想來,寇妹妹也不願意永爲市井庸俗等物之玩物吧?”
“皇上說的是!”
張由鬆見她點頭,面容喜悅,知道火候到了:“那,寇妹妹,既然朕破了你們的飯碗,使爾等流落江湖,今天就開了皇宮大內,請您寇妹妹入宮跟隨朕之身邊如何?”
“這?”寇白門擡眼看了看張由鬆,目光迷離,不過,遲疑了一會兒,卻果斷地搖頭。
“啊?”張由鬆大吃一驚:“你拒絕朕?”
“非也,皇上,民女說過,喜歡詩詞歌賦,絲竹舞蹈,必當尋得如此知音方可嫁之,皇上尊貴,高不可攀,民女只想嫁給意中之人,還請皇上開恩賜還。”她明確拒絕了。
張由鬆心裡酸溜溜的,第一次在大明朝被人公開拒絕啊。還是一個美女,自己很想泡的美女呢。
“你的要求是什麼?”帶着一線希望,泡妞老手豈能輕言放棄?
“嗯,民女卑微,也自有條件,”說完之後,擡眼看看皇帝,寇白門微微不忍:“對於皇上,民女只有一件,吟出詩詞三首!若吟出三闋,民女自甘犬馬,如若不能,民女情願伏皇上刀斧而死!”
張由鬆苦苦思索,真恨自己沒有注意詩詞小節,不過,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咱自己不會吟,難道盜版還不行啊?“好!一言爲定?寇妹妹不得反悔!”
見張由鬆興高采烈,寇白門微微驚訝:“民女怎敢欺負皇上?”
張由鬆大樂,略一思索,聯想到了帝王氣魄,吟道:“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寇白門看着皇帝,眼神煥發出灼熱的神采:“好詩好詩啊!帝王氣象,何其重大莊嚴?”
張由鬆暗樂,尼瑪,這也行啊?又將毛偉人的一首詞盜版了過來,題名是《沁園春。雪》卻自稱是北上征伐叛亂時,在河南開封眺望黃河所作。
“唐宗宋祖,略輸文采,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寇白門吟着吟着,幾乎難以自持,看着皇帝,露出了崇拜景仰的無限情意。“皇上,這詞真是您所做?”
“想必寇妹妹博聞強記,所有詩歌之類,都能找到出處吧?朕無須辯駁!”張由鬆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