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是四面楚歌,就連多年的伴讀都與她劃清了界限,可這個時候還是有人願意對她不離不棄的,正所謂患難見真情,何況傅恆義也不是什麼繡花枕頭,是一個有着真才實學的好兒郎,再加上她的提攜,今後必定是她最爲得力的助手,這樣的人才定不能放過。
“想必諸位都已經知曉了本王的處境了吧,既然你們這個時候都還站在本王的身邊,想必你們也是下定了決心的,是想跟着本王闖出一片天的。”阿瑜說到這兒停下來了,看了看四人,四人神色坦然眉目清明,不似作僞,看來都是心智堅毅之輩,也是對她忠心耿耿的,便接着說道:“本王向來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們忠心追隨與本王的,那本王的計劃也不瞞着你啦。”
衆人悅之,難怪雍王如此沉着呢,原來早就有了對策。
“本王認爲京城是個是非之地,而本王根基淺薄,只怕暫時是無力應對這些是非的,所以本王決定離開京城到封地就藩。”
四人中除了李賢臉上表示出理解的神色,均表現出不理解,阿瑜也不解釋,她現在這個階段要的就是他們無條件的服從,哪怕是錯誤的指令,更何況她的指令並不是錯誤的,她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她的決定是無比正確的,此外還有人是理解她的。
想到李賢的理解,他朝他露出一個淡淡地笑容,恰巧李賢也的目光也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甚好,甚好。
你懂我,我亦懂你。
“本王后日就要前往封地,你們中可有人願意陪本王一同去?”
“臣等願意。”儘管有人不是十分理解阿瑜的舉動,可還是表示願意與她共同進退。
很好,阿瑜十分滿意他們的答覆。
其實底下的人也不是完全沒有顧慮的,可在阿瑜說出她準備後日就能出發前往封地了,那便間接說明了她早就做好了準備,不然的話前往封地一個王爺怎麼可能輕裝上陣呢?果然雍王爺算無遺漏,就衝着這一點衆人便再無擔憂。
“既然如此,本王就分配一下隨行人員。李賢如今已是安國公府上的世子,考慮到安國公的情況,你就留在京城裡掌控大局吧,收集關於京城中的一切信息,和本王單線聯繫,可有什麼異議?”阿瑜問道。
李賢搖了搖頭,她果然懂他,知道他走不開,便用這樣的方法將他留下來了,其實她不知道只要她提出要求來,就算不能走又如何,他還是會不顧一切的陪伴在她的身邊。
“亦安,光耀,恆義,你們幾個就和一起到雍州去,你們中有兩人武藝出衆負責本王的安危,以及到達雍州後的軍務,光耀你學富五車對時局政事見解十分獨特,本王需要你的協助管理雍州。你們可有異議?”
三人整齊的答道:“臣等誓死追隨王爺。”三人神采奕奕,眼睛似乎都冒出了光一般,渾身都洋溢着一股子爲知己者死的熱情。
芳菲
殿。
沈敏和仁親王對視已經足足一刻鐘了,不過兩人之間可沒有半分曖昧,明瓊眼裡是滿滿的戒備,而沈敏卻是一如既往地淡淡微笑。
明瓊現在對討厭的便是見到這樣沒有溫度的笑容了,這讓她想起了一個人--明瑜,無論她的處境多麼的艱難可她面對她永遠是這樣一幅處事不驚•歲月靜好的樣子,令她恨得牙癢癢的,可是她又不能主動出手,只能恨得牙癢癢。
“沈大人,你憑什麼認爲本王就會相信你呢?”明瓊嗤笑道,這個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跑來向她表忠心,真當她蠢啊,她傷的是肋骨又不是腦子,竟然相處了這樣的爛藉口來糊弄她。
沈敏並不在意明瓊的惡言惡語,他在來之前便知道會有這樣的待遇,誰讓他是雍王的伴讀呢,他的身上可是貼了雍王一黨近十年的標籤呢,不過他向來耐心極好,他相信自己會讓這位仁親王信任自己。
“王爺爲什麼不相信臣呢,就因爲臣曾經是雍王的伴讀嗎?”這話若是換做其他人來說就算不會心虛,但也不會像他這般理直氣壯。
明瓊拿正眼睨着他,她倒要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麼話來。
沈敏見明瓊終於認真起來了,便將自己的理由說了出來:“王爺其實應該試着相信臣的,臣雖武不成文不就,但也粗通經史政務,至於上陣領兵也不是什麼難事。”說完後沈敏繼續展現着自己的迷之微笑。
明瓊自是知曉他說的是事實,她曾經最嫉妒明瑜的便是擁有承恩帝無條件的信任和至高無上的榮寵,現在承恩帝已經不再寵信明瑜了,可她身邊還有得力的助手,比起她的手無寸鐵來說簡直不要好太多了,可現在呢,沈敏到了她的芳菲殿自薦枕蓆,這叫她心中如何不能驕傲呢?
“你的才幹本王自是知曉的,可本王還是不敢輕易將你留下。”
這話說得極爲不對心,就算沈敏是個膿包,她也要收下他,畢竟他曾經可是明瑜的人呢,如果她知曉自己多年的伴讀竟然向自己自薦枕蓆,她會不會氣瘋了呢?只要想想那個場面她就覺得暢快。
不過現在是沈敏自己找上門來的,她可得好好盤問,不能輕易就遂了他的意。
沈敏皺了皺眉頭,這仁親王究竟是何意。他之所以轉投到她的門下,無非就是兩個原因,其一便是雍王已經被陛下厭棄了,跟着她很難出頭,他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實在是遙遙不可期,其二便是仁親王現在頗得盛寵,重點是她身邊並無可用之人,他要是到了她的麾下,必能大放光彩,只要她登上那個位置,財富•權利•地位唾手可得,可他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決絕他。
這不科學!
明瓊見沈敏的兩道眉毛都快要皺到了一起,臉上也終於沒了那波瀾不驚的樣子,竟覺得順眼了許多,心下大塊,好心的點撥了一下:“沈大人啊,不是本王不想留你,實在是本王惶恐,你和雍王多年的情誼就能說不要就不要,並且還轉
投本王這兒,本王心中實在心驚不已。”
原來是因爲這,她是在標着他表忠心呢,這又有何難?
沈敏;立即跪下,朗朗說道:“臣並非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臣今生永遠都不會忘掉和雍王的同窗之誼,能夠和王爺一同讀書是臣的榮幸。”
明瓊臉很快就黑下了,既然你忘不掉,那爲何又到芳菲殿來,是故意來噁心她的?臉色愈加難看。
沈敏邊說邊打量明瓊的臉色,見她臉色難看,立即轉了個話頭,“只是良禽擇木而棲,雍王並不是臣應當棲息的那棵大樹,自然應當找尋合適的大樹。”
“好一個良禽擇木而棲,只是你就那麼自信你是良禽而不是害羣之馬?”明瓊最後一句說得極爲重,沈敏的心也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了,這明家人看來都不是什麼好糊弄的啊,原以爲這位仁親王不過是因着救駕而走上了飛黃騰達的道路,誰知道原來是深藏不露啊,只是他已經的得罪了雍王了,想要回頭是不可能的,只能對仁親王死心塌地了。
“如果王爺願意,臣自當用一生的時間向您證明臣乃是良禽絕非害羣之馬。”
明瓊盯着他許久,最後點了點頭,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那姑且留下吧,若是他不夠安分的話,那便拿來噁心明瑜吧,這樣也不算可惜了那張俊臉。
出了芳菲殿,沈敏便直直的走向出宮的那條宮道,畢竟這宮裡的熟人太多了,遇上了雍王的人也是十分尷尬的,只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終究躲不掉。
阿瑜也覺得真的是冤家路窄,這偌大的一個皇宮,幾百條宮道,她們倆怎麼竟撞上了,這還真是緣分啊,只不過是孽緣。
阿瑜也不說話,就那樣笑吟吟地望着沈敏,雖然他瞧不上她了,可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她如今再怎麼落魄,也還是天胄皇孫,是王爺,你一個六品小官見到了她不應見禮嗎?
沈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竟然同樣回以笑容,“真巧啊,臣多日不曾進宮了,只是今日一入宮便遇上了王爺,實在是緣分啊。”
緣分?應該是猿糞吧,阿瑜冷笑。
她從未虧待過此人,可他竟然如此乾脆利落的拋棄了她,見到她竟然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巧嗎?”
沈敏依然維持着溫潤的笑容。
“多日未見,本王倒是認爲沈大人的禮儀退步了許多。”
沈敏挑眉,似是不明白她這話是何意。
“沈大人見到本王不應行禮的嗎?”
沈敏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黯然道:“我以爲我們還是朋友。”
啊呸!這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她算是見識了,在背後捅了你一刀竟還笑着對你說‘你不會怪我吧?’
呵呵!
阿瑜留給他的只是一個背影,這樣的朋友,她要不起,也不敢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