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兒,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震懾天下,雍州這心腹之患總算是解決了,朕也可以好好地歇歇。”
自打收到雍州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承恩帝的嘴角就沒有合攏過。
明瓊垂着眼眸,強壓心頭的憤懣,難道只有纔是你的親女兒嗎,不過就是辦了一件還不錯的差事,你就高興成這樣,那她捨身救駕也沒見您有什麼表示。
即使心有怨念,明瓊也不敢說出來,現在她還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親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來源於承恩帝,在沒有絕對的實力前她是絕不會和承恩帝撕破臉皮的。
明瓊到如今總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明瑜還在這個世上,她就不會有出頭的那一日,看來沈敏的確是有遠見之人啊,只可惜大好時機竟叫她白白的溜走,如今明瑜已經將雍州徹底的掌握了,她想要再在明瑜的地盤上動手可就難了。
唉,她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的處境。
“明瓊,朕若是沒記錯的話,四月中旬便是你的生辰吧。”
“是。”
對於承恩帝還記得自己的生辰這一點,明清有些微微的受寵若驚,本還想說點什麼感恩戴德的話,課一想起皇后,便有忍住了。
“前幾日,長昭侯向朕提親了,他的侄兒愛慕你,你是什麼意思呢?”
承恩帝不慌不忙的拋出這麼個話題,雷得明瓊差點沒接住。
呵,這個沈敏果真有幾下子啊,不是都和他說了一切交給她來安排嗎,結果卻是一邊對自己應承,另一邊便請動了長昭侯爲他做臉,還真是小瞧了他呢。
“兒臣全憑父皇做主。”
沈敏是個厲害人物,她暫時不能輕舉易動,不但承恩帝卻是不一樣,他是君主,是至高無上的,不必在意臣子的看法,想必沈敏的舉動是觸及了父皇的底線的。
“過了這個生辰,你就十六了,若是在民間早已經嫁做人婦了,可惜你到如今還沒有定下親事,實在是朕的疏忽。”
明瓊心中一跳,聽承恩帝這口氣,他是準備要把她嫁出去了嗎?
承恩帝嚮明瓊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跟前來。
此時的承恩帝目光無比的慈愛,充滿了溫暖,再也看不見在朝堂上的鐵血冰冷。
他這是又喚醒了慈父的心理嗎?
明瓊不知道她和阿瑜的相貌是有幾分相似的,如今承恩帝看着她,不過是在睹物思人罷了。
也幸好她不知道,若是知曉了,心中還不知如何的鬱結。
“父皇。”
拿不準承恩帝的意思,明瓊便只是輕輕地歡樂一聲。
承恩帝望着明瓊的那張鮮嫩的容顏,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女子的笑靨,也不知她還有沒有在記恨着他,在那邊還習慣嗎,雖說一去就清除了毒瘤,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麼餘孽呢?
“沈敏那孩子,朕是看着他長大的,相貌氣度都是上好的,他有資格做你的駙馬,把你交給他,朕是極爲放心的,你看可好?”
既然他都看好了,那還問她做什麼?
即使她說不好又能怎樣?
若沈敏當真像他說的那般好,又怎會留給她,只怕是緊着給明喻了?
“兒臣相信父皇的眼光,能夠得此郎君爲兒臣的駙馬,也是兒臣的榮幸,兒臣謝過父皇的恩典。”
“好好好,明日上朝朕就會爲你們賜婚,找欽天監算幾個好日子,再成親。”
眼看又完成一樁心願,承恩帝喜笑顏開,一連說了幾個號。
雖然他確實不喜愛除了阿瑜以外的孩子,課如今他子嗣凋零,阿瑜又去了封地,身邊就只有一個明瓊了,自然是希望她能過得好好的。
是嗎?成親,那就要看你等不
等等得到那一天了。
明瓊安安靜靜的退下,承恩帝望着她乖張的背影一時陷入了沉思,這不是明瓊的往日的作風啊,難道他們兩早有勾連?
君王的思維使得承恩帝習慣性的陰謀論了。
翌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雍王不辭辛勞,不畏危險,在雍州和貪官污吏鬥智鬥勇,實爲我朝官員之典範,我朝女子的楷模,故賞賜黃金千兩,白銀五千兩,雲錦一百匹,綢緞一百匹,玉器百件,金器銀器百件,令勻其自建軍隊,一萬人,欽此。”
不是說好了今天會爲她和沈敏賜婚嗎,怎麼變成了對明喻的賞賜。
明清只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這一招課真夠厲害。
“恭賀皇上又添賢臣,恭賀大魏再添賢王。”
……
底下的諂媚討好滔滔不絕,若是可以的話,明瓊想要拂袖而去,可她還是忍住了。
小不忍,大不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昭侯府沈敏人品貴重,深得朕心,特召爲駙馬,擇八月十五日與仁親王完婚。欽此。”
衆人沒想到還有一道旨意,不過比起前一道旨意,這一道旨意可就簡略得多了,看來還是雍王爺更得陛下的青眼,只是既然喜歡小女兒,怎麼還把她流放到那荒涼之地呢?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刀不磨不快,陛下可是一片苦心啊,你看在宮裡有陛下罩着,誰還敢去招惹雍王啊,她更學到什麼?可是在那荒涼之地就不同了,沒有陛下的庇佑,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實力,越是艱難的情況,越能磨鍊王爺的能力啊。”
“原來是這樣啊,陛下真是一個慈父啊。”
“是啊,你沒看見陛下近日的笑臉逗逼往日多了許多,而且更加的真誠了嗎?”
“是啊,是啊,咱們都是借了王爺的光啊。”
……
隨着兩人的身影逐漸的淡去,那些惱人的話語也逐漸的遠離。
她還是太嫩了,以爲拼着自己的性命換來的機會,總能給人造成傷害,還爲自己把她趕出了京城而暗自竊喜,卻不知人家是將計就計了,說來也實在可悲。
父皇,你可真是狠心啊,明明都是你的女兒,爲何你的態度就如此大呢,你對明喻是千方百計的維護,提供一切資源幫助她成長,可是我呢,卻只是被塞到一個小角落整理典籍,白白的消耗她的大好年華。
父皇,你實在是傷透女兒的心了。
“所以王爺和微臣的結合乃是天作之合,合乎天時地利的。”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明瓊的身側,一臉的陰測測。
早知道承恩帝一直看好的是雍王,他就不轉投到仁親王麾下了,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只能硬着頭皮一條道走到黑。
沈敏抿着嘴,堅毅的臉龐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你後悔了。”明瓊用的是篤定的口吻。
沈敏自從聽到那道聖旨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大概他也沒想到吧,以爲被君王厭棄的主子,居然還能翻身,更甚從前,只怕是心裡後悔得想要吐血了吧。
“是啊,微臣後悔了。”
哼,果真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縱使她不喜沈敏,可也不能忍受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微臣的一顆心已經不屬於微臣了,它現在只聽王爺您的。”
油嘴滑舌,不可否認明瓊在聽到這句話後,心情命沒了許多,方纔緊繃着的臉也變得生動了許多。
還說不介意,實際上她的表情早就出賣了她的情緒。
雍州,南門菜市口。
“殺了他,殺了他。”
“大貪官,大惡人。”
“作惡作端,死有餘辜。”
……
方敬業蹲在囚車裡,任憑那些臭雞蛋•菜葉子仍在他的臉上,毫無感覺,他一直在思索自己怎麼就成了階下之囚呢?
直到砍刀落下的那一刻,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再無翻身之日。
不知是方敬業不敢不相信,就=底下的人羣中亦有許多人不敢相信,他們已經被方敬業統治了數十年,曾經一直盼望着他被人處置,可他真的被處置之後,這些人卻是迷茫了,今後他們又會迎來什麼樣的主子,會不會之前更慘呢?
阿瑜看着下面突然的寂靜,不由得皺了皺眉,處死惡霸貪官不應該是拍手稱快的嗎,怎麼這些人一幅迷茫的樣子?
“王爺,該您出面了。”
秦光耀附在阿瑜的耳邊提醒道,這個時候正是人心浮躁之時,若是有人站出來表明態度,爲這些百姓做主,相信那個人一定會很快得到民心的。
阿瑜點點頭,走上了高臺。
“各位父老鄉親們,方敬業作爲雍州的知府,管理雍州十五年,然而在任期間,他不僅不一心一意爲百姓們謀福利,反倒是收刮民脂民膏,刻薄寡恩,欺上瞞下,實在是令人唾棄,如今她已經得到該有的懲治,今後就由本王帶領諸位宮廷建造富饒的家鄉,將雍州城打造成最爲繁花美麗的州府,諸位有沒有這個信心啊?”
“有!”
“雍王千歲千歲千歲”
“建設富饒雍州,建設富饒雍州。”
……
阿瑜十分滿意下面的反應,看來華夏的宣傳部都是乾貨啊,就連她這個山寨版的發言都能引發如此大的效應,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爹爹,你可覺得那位雍王殿下有些眼熟?”
李寶珠看着臺上的女子,心中的懷疑越發的強烈。
李霸天情緒一直不怎麼好,先前他去找方敬業幫助的時候,被拒絕了,心中不可謂不恨他,課如今方敬業死了,他卻高興不起來,這邊意味着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折斷了。
“眼熟又如何,不熟有如何難不成她還能娶你爲妻,助我東山再起?”
李霸天一肚子的窩囊氣,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一個出氣筒,七號李寶珠就撞了上來。
阿瑜不是沒有看到李家父女,不過他們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個過客,不值當費心,瞟了一眼便移開開了視線。
“我們也走吧,他那是罪有應得,你不必內疚。”
劉子濤安慰安氏道。
她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了,縱使夫妻情分沒有了,可是心中的那一份委屈還是未能散去,她的青春年華都已經被那個人佔據了,就算他死了也無法賠償她逝去的年華。
就在昨日雍王交給她一封信,上面詳細的記敘了方敬業是如何殺害她的父親,謀取安家的財產的,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年少時的如意郎君竟促使家族滅亡的幕後兇手,引狼入室莫過於此了。
“沒事的,都過去了,今後的路,有我陪着你。”
劉子濤小心翼翼地安氏攬入懷中,作出承諾。
“你。”
安氏愕然,劉子濤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可她還是不敢相信,她已經是徐娘半老的寡婦了,可他卻是風華正茂,不應該把時光耗在她這樣一個人的身上。
“不要拒絕我,給我一個機會吧。”
劉子濤摁住安氏的紅脣,生怕她說出他不想聽的話。
過了許久,安氏終於頷首。
兩人視線相接,空氣中隱隱流動着某種情愫。
她是不是也應該給某人寫一封信了,以寄相思之情。
阿瑜望着那一對麗影,心中暗暗思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