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軍營裡的氣氛很是沉重,秦老將軍受傷致死,城內再次遭到洗劫,而馮正將軍卻不知所蹤,這幾件事,無論哪一件追究下來都會被皇帝重重的責罰,但秦盛好像還未從喪父的悲痛中走出來,軍務都是由副將處理。
三天後,久久不見人影的馮正出現了,秦盛見到馮正也不說話,用陰森森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雙拳緊緊地攥着。
馮正覺得自己如墮冰窖,涼颼颼的,用手掩了掩嘴角,乾咳一下.
“兄弟啊,不是我說你,大敵在前,你居然臨陣脫逃,弄得秦老將軍孤木難撐死不瞑目啊。與國家,你不忠,與親人,你不孝。雖說咱倆有些交情,但這次的事兒鬧得這麼大,我也擔待不了啊。我已經向皇上飛鴿傳書了,稟報了此事。至於軍務你現在還是避避嫌先放下吧。”
“你血口噴人,皇上定不會被你這等小人矇蔽的。”秦盛怒不可竭,這秦家的忠義名聲可不能毀在自己手上。
馮正也不搭理,自顧自的說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押下去。”
“馮正你個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吩咐哄擁而上的將士將秦盛制住,馮正低低的笑了笑,“小人又如何,任你再是勇猛,不也栽了嘛。我早就說過要好好地待我,誰讓你們不聽呢,怪我咯。”
其實馮正倒也不單單是因爲接風宴的事兒而和秦盛結怨,早在八年前就恨上了,那個時候秦盛帶着自己的妹子也到京城入選,恰好被貪戀美色的馮正遇見了。
馮正垂涎淑妃的容貌,忍不住上前調戲了一番,護妹心切的秦盛哪能容忍這樣的登徒子,直接出手將馮正打了個半死不活。
後來才知道那個美女是要進宮的,馮正年少沒見過啥大風大浪,就怕這事捅到家裡去,吃了虧也不敢回家,在春風樓裡養了半個月才偷偷摸摸的回去,到家被父親又數落了一番。這一番新仇舊恨算下來,馮正早早就想將他整死,這麼好的機會不用簡直虧死了。
突然想起來好像有件事忘了解決,喚來心腹馮才,“這幾天你也是辛苦了,對了秦家人處置得怎樣?”
“那一夜匈奴人走後,屬下就派人佯裝匈奴人到了秦家藏身之地,所有人都已經處理了。”
“那就好,你辦事我信得過。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等陛下處置秦盛的公函到了後我就提拔你爲副將,除了我這所有的人都聽你的。”馮正一聽後患都解決了,心情甚好,便對心腹許諾道。
“謝將軍賞識奴才。能跟着將軍已是屬下的福分,哪敢奢求其它。”
“哈哈,你先退下吧。”馮正用手指了指馮才,和心腹相視一笑,頗爲滿意,最後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馮才走出營帳外,用手抹了抹額頭的虛汗,那秦家人還真是不操心啊,幸好沒問其他的。
幾日後,馮正吩咐手下講秦盛帶上來。“秦盛啊,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陛下已經下旨了,我也沒辦法啊。來人將緊急密涵呈上,念給他聽聽。”
馮才同情的看了一眼秦盛,“原涼州守備之子秦盛目無法紀,臨陣脫逃,於國家不忠
不義。爲正軍中風氣判斬立決,收到聖旨即刻執行。”
“聽清楚了沒,給他準備一桌酒席,然後上路吧。”馮正走了幾步又回頭,賤賤的表情看得秦盛只想衝上去給他兩拳,“忘了告訴你,聽說你的妹子命裡不祥危及到國運,皇上已經將她發送到懷恩寺了。哦,還有呢,不過還是不要告訴你的好,我怕你受不住。”
秦盛目齜欲裂。
看着這個樣子的秦盛,馮正覺得很是享受,於是愈加好意了。
“畢竟也做了幾天兄弟,我還是告訴你吧。你的夫人還有孩子都和你爹團聚了,就差你了。你看你要不要早點上路呢,可不能讓他們等太久了啊。”
怎麼會呢?明明還好好地在院子裡,難道是?秦盛倏地直視馮正。見他猜到了,馮正笑嘻嘻地點了點頭,“這會兒你倒是挺聰明的,可惜啊。”
秦盛直覺天昏地暗,生命中已經沒了支撐的所在,人生再無留戀的意義。心一橫,拿起佩劍往脖子上一抹,血濺三尺,去了地府。
馮正還沒走遠,秦盛的血悉數噴灑在了他的臉上,溫熱溫熱的。還有些腥味。他抹了一把臉,罵道,“晦氣。”
馮才留下收拾屍體,頗爲感嘆,這秦盛也曾是翩翩公子一個,能文善武,吸引了不少姑娘,只可惜……以後自己還是一心一意跟着馮將軍吧。
想到這渾身打了個顫,馮將軍如此厭惡秦盛,我卻好好替他收斂,那不是自找死路嗎,趕緊的停了下來,吩咐兩個士兵將這屍體扔到亂葬崗去。
馮正聽完下面的人報告後,非常滿意馮才的做法,既然如此和他心意,那就先留着吧。
邊境的嚴峻似乎和京城的達官貴人們離得挺遠的。少女們開始脫下厚厚的冬衣,換上靚麗的春衫,後宮裡也是滿園春色,各宮妃子都紛紛定製顏色鮮亮的衣衫,倒顯得年輕了不少,無依無靠的阿瑜,只能穿着破舊的冬襖。
阿瑜用過早飯後就一人獨自悄悄地出了門。倒不是不喜歡阿墨阿蘭這兩丫頭,只是這倆人都不放心阿瑜一個人出去,非要陪着她。若是以前倒也沒什麼,但如今景福宮裡的活計都靠她倆做,實在不忍心再給他們增加負擔了。
阿瑜的目的地是上書房,雖說前世已經上了20多年的學,現在也沒人管,但也不能就這樣糊塗下去啊,整天除了吃東西和睡覺,就只剩下看星星了。
空虛寂寞冷啊!
想想還真有點對不起重生的機會,那要怎樣充實人生意義呢,看書唄。不過當她翻開書的時候,心裡十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靠,這什麼字啊,還我大華夏的簡體漢字。
居然是漢隸,蠶頭燕尾,看着都挺漂亮得就是不認識。難道歷史拐了個彎連漢字也進化不了嗎,寶寶心裡苦啊,最起碼來個楷書也行,畢竟前世婆婆愛裝13,買了不少所謂的王羲之“真跡”。不成,咱畢竟當過高級知識分子,可不能當文盲,想着阿瑜決定來上書房旁聽。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聽着這熟悉的內容,阿瑜心裡倍感親切,當年上高中時,每天早上都要拿着
一本語文書在那兒裝模作樣的背書,對於現在來說真是甜蜜的回憶。
阿瑜推開後門,悄悄地走進去了。上面的夫子本來眯着眼打盹的,就在阿瑜進來的那瞬間睜開了眼睛,不過很快就又閉上了。阿瑜不禁猜測,難道這些在講臺上的老師都安裝了監控器嗎,當年在課桌下看小說吃東西都被老師揪到過,這一點上倒是古今適用啊。不過他爲什麼又閉上眼了呢?
這隻能怪阿瑜妹子目前還是一個單純的姑娘,沒有被這皇宮的渾水給染過。能夠給皇室子弟當西席的人都是人精,沒有兩分學識,沒有幾個熟人是攬不到這樣的好差事的。當然太子是例外,畢竟是帝師。阿瑜闖進來的就是給皇室庶出子弟的房間。
夫子一看這女娃娃長得粉嫩可愛定不是宮女,再看穿的衣服料子是去年的,已經過時了,現在還穿着冬襖。如此便可以判斷她要麼是不受寵的公主,再要不就是異性王送進京城裡的質女,也可能是那位娘娘母家的庶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不管了。
阿瑜走到空桌子邊上,費力的爬了上去,望着乾乾淨淨的桌子,雙手託着下巴發呆。周圍也沒有人理她,都在搖頭晃腦的背誦。咦,那不是嘉言嗎,他怎麼也在這啊,等下了學就去找他。
阿瑜覺得很無趣,又擔心出去了等會兒就找不到嘉言了,只好在椅子上默默地背背九九乘法表,“三九二十七,四九三十七,五九……“阿瑜一下子趴在桌子上了,睡着了。
怎麼這麼久啊,還不下課。一夢醒來,阿瑜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了看沙漏,從她進來已經一個半時辰了,不會真的是兩個時辰吧。這不科學,要是想去茅房了怎麼辦,難道要讓這羣金尊玉貴的孩子尿在這?阿瑜囧囧的腦補。
“阿瑜,你怎麼來了,在想什麼呢,連嘉言哥哥都不理了。”不知什麼時候嘉言已經走到了面前。
阿瑜翻了翻白眼,她向來不喜歡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哪來那麼多功夫繞啊。況且人家說不定只是客套呢,哪裡真想知道你的答案呢。
只好撒嬌道,“嘉言哥哥,阿瑜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想不想阿瑜啊。”
“當然想了,你這嬌氣,那你有沒有想嘉言哥哥啊”
“嗯嗯,想了的,那嘉言哥哥有多想阿瑜啊?”阿瑜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睫毛撲哧撲哧的煽動,很是俏皮。
嘉言禁不住誘惑,伸出手擰了擰阿瑜的鼻子,“像燈籠那樣大的,不對還要大還要多,想御花園的花兒一樣多。”
聽着這醉人的比喻,阿瑜只能在心裡吐血,我原諒他還小,是沒有什麼文學審美的,不過少年可真好玩。
“哥哥,我們一起去玩吧,剛剛我在裡面聽夫子講課,腦袋暈暈的,到現在都還疼。”
“阿瑜真是上進的好孩子,爲了獎勵你,哥哥決定帶你去太液池玩。那兒可大可美啦,還有金魚,我們還能喂喂魚的。”
阿瑜頗爲意動,上輩子環境污染嚴重,所謂的河流都是臭水溝,哪能泛舟遊湖啊,更不要說賞蓮餵魚了,於是乎兩個人歡歡喜喜的出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