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那是什麼表情,弟弟又不會虧待了你,放心吧,我會在這兒守着你的。”
太子越是輕描淡寫,誠郡王覺得越是恐怖。
誠郡王已經雙腳乏力,痠軟得厲害,他無力地攤坐在坑中,“你就是個魔鬼,魔鬼。”
“哈哈哈,我就是魔鬼,那又如何,你可知道你的母妃的真面目,你若是見識了恐怕覺得她還比、、不如我這個魔鬼呢?”
“你……你胡……說,胡說。”
誠郡王已經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惶恐了,雖然從小到大,德妃對他說不上關懷備至,但也不算冷淡,外祖父對他更是一心一意,費勁心思替他結交大臣,擴展人脈。
“其實,你也有了察覺,是不是?說到底,我們都是一種人,被他麼的權欲所奴役的人,失去了自我的人,被拋棄了的人。”
被拋棄了嗎?不,不會的。
“你以爲德妃只有你一個兒子嗎?真是沒想到啊,她連你你也瞞着?”
太子越發得意了。
“你究竟想說什麼?要生要死你說了算,我現在就只剩下這條命了,你要拿去便是了。又何必在這兒挑撥本王和母妃的關係。”
誠郡王決定主動攔住他的話頭,就怕他說出了什麼不應該說的,反倒惹怒了後面的人。
“你的小命,孤隨時都能取走,可孤不打算白白便宜你呢,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肉體上,精神上。哦對了,告訴你一個秘密哦。”
直覺告訴誠郡王,太子這次說的話便是他的機會,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
太子似是成竹在胸,突然間他抽出身邊侍衛的佩劍,毫不猶豫地插進自己的左肋。
“太子殿下……”侍衛被這電光火石之間的驚變嚇呆了,絕望的跪下去。
太子吃力地拔出佩劍,用右手捂着傷口,可裡面的鮮血還是涓涓不斷的往外流,而太子嘴角卻是浮現了詭異的笑容。
面對這莫名的轉變,誠郡王卻覺得心咚咚的下墜,太子究竟還有什麼後招呢?
太子望着跪在地上的侍衛,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你起來吧,這事淤泥無關,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侍衛沒想到平日裡面上和煦實則狠毒無情的太子會繞過自己,立馬起身緊緊地將太子守護在身邊。
太子超前走了一步,只是因爲受了重傷的緣故,他沒能走完那一步便踉踉蹌蹌的摔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他的錦袍,頭上的髮髻也歪歪扭扭的,太子卻是小的越發歡暢,“這個樣子就更像了啊,我要不要再慘一些呢?”
這話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徵詢他的意見。
誠郡王往後退了腿,可後面只剩下土牆了,這巴掌的陷阱裡,根本容不得他的躲避。太子一定是瘋了,纔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太子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輕輕一笑,剎那間他又成了阿瑜最初見到的那個光風霽月的如玉公子了。
“你一定以爲我瘋了吧?沒錯,我早就瘋了,可是那時我的錯嗎?都是你們逼的。你們從來都沒有錚真關心我,小時候我那麼依賴你,信任你,可你呢,處處跟我作對,四處籠絡朝臣,還讓方尋那個老賊買通殺手來暗殺我。你的良心都去哪了,當年你做不完師父佈置的作業,是孤替你做的;當年母后懲罰你,是孤替你求情的……都是孤,顧對你這麼好,爲什麼還要背叛孤,你想要這個位置,孤可以讓給你啊,只要你告訴我,可你爲什麼要背叛孤呢?”
誠郡王聽着太子的哭訴,一言不發,他說的他無法否認,但這並代表他就是對的。
誠郡王的沉默反倒更是激怒了太子,“呵呵,你也不說話了是不是,你也覺得孤軟弱可欺,所以便要搶奪孤的東西,你做夢,孤就是自己不要,送給別人也不會給你的。”
誠郡王緊緊地攥住拳頭,指甲已經深深地陷進肉裡去了,“爲什麼爲什麼,就憑你託生在皇后的肚子裡,你便能隨隨便便的擁有這一切。明明我比你大,從小就是我帶着你,你充當我的小跟班,可是長大了我卻只能聽候你的差遣,若有反抗便是丟了性命。這不公平,我平人們要認命,這些都是我的。“
太子卻又變得高深莫測起來,一臉哀憫的神情,如同那沾花
一笑的佛陀,“你覺得是你的?”
慢慢的懷疑,還有蔑視。
誠郡王覺得太子身子羸弱天生不足是犯了天罰,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知道嗎?你不一定是父皇的兒子呢?”
“你說什麼?”
誠郡王只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沒能緩過來,他一定是爲了折磨他,故意說的。對,她=他就是故意的,他剛剛說了,他要好好的折磨自己的肉體還有靈魂。
誠郡王開始驚了下來,竭力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可是微微顫動的衣袖,遊離不定的眼神無不出賣了他此時的感受,慌亂,擔憂。
是啊,誠郡王怎麼可能不害怕呢,太子雖然向來身子羸弱,可承恩帝交給他般的每一件事,他都辦的相當不錯,不然這太子之位也不會一座便是十五年了,他這麼說一定是有什麼依據的。
“你不信?”
太子從未覺得如此興奮過,看着別人因爲自己的一句話而害怕,表現出無數種反應,真的很有趣呢。也許以前他的確錯了,他喜歡的根本不是吟詩作對的田園生活,現在他找到了自己的真愛,那便是醒掌天下權。
“你說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德妃怎麼樣,他會不會也想你那樣鎮靜啊?”
不,不可以的,倘若他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那麼他再也沒了登上大位的機會了;若果母妃還有別的孩子,那麼他是不是沒有了存在的必要,那麼外祖父會不會放棄他?不可以的,不管他是不是父皇的血脈,他都是大魏的大皇子,未來的陛下。
太子沒想到他這麼執迷不悟,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你劃開你的血,看看它是什麼顏色吧。“
從上面掉進了一把小刀,明晃晃的鋒芒,十分銳利,他索性閉上了眼。
可是他還是顫顫巍巍的拿起了那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上一道傷口。
手抖得厲害,傷口一不小心扎得深了,痛得他想罵娘。可是他的心更痛,在看見血液的第一眼,便痛徹心扉。
他的血液不是大魏常見的紅色,而是南楚祭司家族的藍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