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鬼手快要摸到我屁股時,在我大腿根部頓了一頓。接着,繞開我的屁股,在我腰上點了點。我嚇得哭笑不得。
平常我最怕癢,妞妞撓我一下,我能笑個半天,她總說我很敏感。
鬼手由一隻變成兩隻,在我腰上一左一右捏着,過了半晌,用力掐住。
“嗚嗚,外、外婆救命啊……”
我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我安靜了下來,因爲我從腰跡那雙鬼手上感覺到了隱隱的溫熱。陰魂是沒有溫度的,也就是說,這塘裡的手的主人是個活生生的漢子!
是誰在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鬆開了右手裡緊握的雜草,把手往水裡探去。
誰知道我的指尖剛摸到腰上的手,才感覺到一點點的熱量,那雙手突然抽離,然後水裡傳出一絲肉被烤焦的味道。來不及多想,我失去重心,一下就落進了塘裡,嗆了好幾口水。
本來我是會游水的,可能由於太過緊張,越遊越往塘中間走。
撐了幾十秒,雙眼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個兒家裡的牀上,外婆不在屋裡,亮堂的燈光告訴我,此刻已到了夜裡。也就是說,我從晌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我動了動,除了眉心和手背有點疼,並沒有其他不適。衣服已經被換過了,有一股子草藥味。我把手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嗯,手上的傷口已經被上好了藥。
正準備出去,外婆端了碗清湯進來,說讓我喝下暖和一下身子。
“外婆,是誰送我回來的?”我邊喝邊問,“誒……還有,妞媽怎麼樣了?”
“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天亮去陪陪妞妞。她媽媽死了。”外婆眼眶一紅,哽咽着沒有說話,盯了我半天,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接着轉身出去了。
喝完了湯,我走出房門,堂屋沒人,也沒開燈,黑漆漆的。另一側屋裡傳來外婆低聲講話的聲音。看了看鐘,已經凌晨一點了。想着妞妞媽死了,妞妞肯定很難過,於是決定先去找妞妞,再回頭問外婆是誰救的我。
妞妞家門上貼着黃對聯,門口擺放了兩個白色的花圈,花圈正中間寫個一個大大的奠字。
妞媽怎麼就這樣死了呢?村長是不是也死了?會是妞爸打死的麼?如果是的話,那妞爸豈不是要坐牢?妞妞肯定要哭死了。
妞家院門是敞開着的,我輕輕走了進去,堂屋大門也沒關,沒開燈,很黑,隱約可見堂廳停放着一個纏滿了白布的棺材,再細瞧,可以看到妞妞背對着我、面朝棺材在守靈,沒有哭喊聲,四周死一般地寂靜。
我走到妞妞身後,準備喊她一聲,可是想到突然在背後喊一個人,會嚇丟那個人的陽魂,於是我擡着右手,正思索着怎樣讓妞妞知道我來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妞爸的一陣笑聲:“啊哈哈哈哈……”
我嚇得雙腿發軟,癱坐在了地上。
“誰?”妞妞的背部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子,見是我,忙把我扶了起來,一把摟住我的脖子,嚶嚶嚶哭了半晌,這才鬆開我,重新跪回棺材前,小聲抽泣着。我此刻已經適應了黑暗,就近打量妞妞,她一雙眼睛腫得跟電燈泡似的。
“姻禾,你別怕,是我爸在笑。”妞妞邊哭邊往大門邊上指,我順着她的手指轉頭看去,這纔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到渾身髒兮兮的妞爸被綁在木門上,兩隻手的手掌向後蜷縮,神色極爲怪異。
妞妞說:“姻禾,我媽死了,我爸中邪了。”
話剛講完,妞爸又怪笑了起來:“啊哈哈哈哈……玉米好甜,我好冷,我騎在英子身上……英子在老王下面叫,老王好厲害,他還在衝刺……嗚嗚……英子的頭髮好長,把我綁起來啦;英子的嘴巴好性感,老王將他的寶貝伸進了英子的嘴裡……哈哈哈哈……我把英子的頭髮扯下來啦,老王打我,英子又用頭髮把我綁起來啦,我要看着他們做……嗚嗚嗚……老王不讓我跑,他說不把地給我種了……”妞爸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斷斷續續地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英子的毛真好吃啊,哈哈哈哈……我吃了她的毛她就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了,哈哈哈哈……老王的肉好好吃啊,像玉米棒子,哈哈哈哈……”
英子是妞媽,老王是村長。
照妞爸這番瘋言瘋語,他最後還是下手了。
只是……吃了妞媽的“毛”,這是什麼毛?頭髮麼?還有,老王的肉真的被妞爸吃了?是什麼肉?把老實人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我不敢再去看妞爸,安安靜靜地陪着妞妞守在棺材前。
一聲雞叫把我叫回了神,看一眼鍾,三點十分。餘光瞥了瞥妞妞,她已經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不敢亂動,怕把她吵醒,只活動活動了手指。突然間,感覺有隻手在拍我的頭,我以爲是外婆來叫我回去睡覺了,反手摸到那隻手上,“外婆”兩個字還卡在喉嚨裡,我一下子呆住了。
那隻手不是外婆的手。
外婆的手小,這隻手大。憑觸覺,應該是雙男人的手。
“嘿嘿嘿嘿……英子……”
妞爸詭異的笑聲從我頭頂上響起。
我直接嚇傻了,妞爸什麼時候掙脫了繩子?他把手放我頭上幹嘛?爲什麼叫我英子?
“哈哈,好多毛……”妞爸邊說邊笑,那隻手在我頭髮上找尋着什麼,“不是這種毛,嗯,不是!”我剛想問他到底要什麼“毛”,他一把把妞妞掀開,將我壓在了身下,開始撕我的衣服。
妞妞被推到一旁,驚叫了一聲,揉着眼睛嘟囔:“誰敢欺負我,當心我爸揍你!”看到我,驀地一愣,似乎這才反應過來,她心目中的英雄,此刻已經瘋了。
“爸,你幹嘛啊,快住手!”妞妞從向抱住妞爸的脖子,把妞爸往後面扯,好讓我起來,可是妞爸太重,她拉不動。
其實妞爸只是虛空坐在我身上,我並不那麼難受。
可是他一直撕我衣服,我就害怕了。
妞妞鬆開妞爸,轉身在屋裡四處看,我知道她一定是去找工具,想把妞爸打昏,我忙朝她打眼色,叫她先不要輕舉妄動,不要把她爸打傷了,趕緊去我家找外婆來。
治邪外婆在行啊!
妞妞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往屋外跑了。
妞爸轉頭看了眼妞妞,然後又回頭看我,咧着一口大黃牙,笑了:“嘿嘿……好多毛,我喜歡……”
他的動作雖然粗魯不堪,可是手上似乎沒什麼力道,撕我的衣服撕了半天,也沒有把我上衣上面的扣子扯壞。我鬆了口氣,腦中回想上體育課時,老師教我們的女子防身三步曲。
先踹肚子再打下巴,踢命根子。可妞爸是坐着的,我該怎麼下手呢?
正尋思着,妞爸一把把我扯了起來,將我一推,我的後背立刻抵在了棺材蓋子上,疼得我眼淚直冒。那棺材蓋子在我大力作用下,偏向了一邊。還沒等我反應,妞爸把我翻了個身,我此刻剛好與棺材裡的妞媽面對面。
妞媽的臉還是一副白麪皮,十分美豔,可是頭髮已經沒有了,頭皮上一塊一塊的黑痂像蟾蜍身上的斑點。
“啊!”我的頭髮被妞爸扯下幾根,疼得我忍不住叫出了聲。
妞爸把我頭髮放眼睛下面盯着看:“咦?不是上面的毛,是下面的毛。”此刻,我終於明白,他說的“毛”是哪一種“毛”了。我打了個冷戰,餘光瞥見棺材裡妞媽的腦袋旁,放了一個銅碗。我把手緩緩伸進棺材裡,想拿銅碗自保,不小心碰到妞媽的臉,那皮肉像是腐爛了幾年一樣,輕輕一碰掉了一塊,我嚇得哆嗦起來。
要不是因爲這是妞妞的雙親,我早嚇死過去了。
“住手!”
我手剛摸到銅碗的邊,突然有人呵斥,聲音跟拉我下水的那個男音一模一樣,同時一陣又香又臭的味道傳了來。